这首诗是二○○二年诗人应邀赴南海边深圳一游,夜晚站在朋友家23层高楼凉台上观万家灯火,看五彩缤纷大鹏之地,激起一念忧思,吟咏的一首悲歌。据说香港的大款爷们有些在深圳购房,一是房价比香港便宜很多,二是在深圳包二奶,有不少家境贫寒,但又貌美的女孩上当受骗,当然她们自己也是谋一生路,愿者上钩。朋友深情地对诗人讲述过,一个在深圳酒吧打工的四川妹,在三陪时被一香港老板看中后,在深圳买了豪华房,沦落为二奶,过了一年衣食无忧的日子。后来,这位老板玩腻之后,将房子转手卖掉,将她抛弃,而她已身怀有孕,走投无路时,又无脸见爹娘,选择跳楼自杀。这首诗生动地描述了深圳这个昔日的鱼村小镇,改革开放后,万家灯火、豪宅天堂、灯红酒绿、逍遥宫,舞疯狂。这里充满了纸醉金迷,赋有相当大的诱惑力,因此有些原本纯朴贫寒的良家女子,有的沦为胭花女,有的沦为野狼的二奶。春为豆蔻艳乐时,秋作落花碾成泥,“春荣秋谢花折磨”,风月场上一出戏,落得“凄凄惨惨戚戚”。
[注释]
红颜:指貌美的女子。
五羊大鹏:传说:“五羊”指广州,“大鹏”指深圳。
纸醉金迷:形容叫人深迷的奢侈豪华的环境。
野狼:这里是诗人创用,意指包二奶的“爷们”。
风月:本是风和月,泛指景色,但此处指男女恋情的事情:风月债/风月场。
丧钟:西方风俗,教堂在宣告教徒死亡或为死者举行宗教仪式时所敲的钟称丧钟。因此用敲丧钟来比喻死亡或灭亡。此诗中指生命和恋情同时死亡。
江城子
相思曲
天地人月空荡荡,
隔云端,
两难忘。
孤鸿天涯,
秋梦总断肠。
纵使相逢难久长,
心初定,备行囊。
国事家事两肩扛,
千斤担,男儿强。
万难无阻,日夜盼霞光。
待到满头鬓霜时:
常相守,对酌香。
[赏析]
这首诗的词牌江城子,真切地描述了包括诗人在内的一批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所承受的国事家事重担的压力。那时,许多知识分子为国家舍小家,夫妻天各一方,家人无法团聚。千里相思两茫茫,即使相聚不久长,离痛伤,情匆忙,无论有多少困难和艰辛,男儿有志在四方,一人扛。日夜盼望团圆的曙光,待到满头白发,这就是相守到老的时候了。这首诗充分表达了一批老知识分子青壮年时期的舍己为公,舍家为国的崇高精神境界。
[注释]
孤鸿:鸿指鸿雁,群居在水边,飞时一般排列成行,是一种冬候鸟。也叫大雁。词中孤鸿指离群的雁,是喻诗人。
心初定:刚刚安下心来。
备行囊:准备行李,打算出发。
霞光:词中指曙光,希望。
酌:斟(酒);饮(酒)。
梦圆
航机凌空观风云,
台湾秀岛论学问,
本来炎皇是一家,
怎忍中华为二分。
久梦成真来台湾,
海风送君到高雄,
师大同仁满斟酒,
千言万语数杯中。
故乡使者满心旷,
屏东无处不槟榔,
同桌共尝莲雾果,
举杯畅饮红高梁。
[赏析]
二○○○年十二月,诗人与广州大学和江苏教育学院同仁前往台湾参加学术研究与访问活动。这首诗是写从香港机场起飞抵达高雄,受到高雄师大热烈欢迎,又转往屏东师院,受到真挚款待的情景以及多年圆梦的感受。
参访台湾宝岛是诗人长期梦寐以求的事,台湾早日回归是中华儿女众望所归。诗充分表达了诗人盼望祖国统一,海峡两岸团圆,同属炎皇本一家,无法忍看中国分为二分。事实证明,诗人在台所遇台胞,绝大多数都期盼圆台湾回归统一之梦。
[注释]
观风云:此处是一语双关,一是飞机在太空,诗人眺望窗外的风云浮动,二是指观世界政治风云之变化。
使者:指大陆来台的人。
旷:心境开阔:心旷神怡。
槟榔:常绿乔木,树干很高,羽状复叶。果实可吃,也供药用。
生长在热带地方,台湾屏东一带盛产。
莲雾:果绿,特甜,台湾特产。
红高梁:特指金门岛所产的红高梁白酒,香纯,台湾酒之极品。
日月潭记
千声桨击,数点白鹭啼。
日耀浩波荡远山,雨疏风细细,故乡来知己。
忆童时,踏歌思台亲千里。
地震痕依稀,日月潭中迷。
天不老,潭深知,海峡双心系,日月同相思。
佛殿屹,古寺仙人有天池。
[赏析]
“日月谭记”的词牌为宋代词人张先的千秋岁。
这首词是二○○○年十二月十八日游台湾著名景区日月潭所作。夜宿镇宝饭店,灵来泉涌,诗人觉得日月潭宛如仙女之天池,人间天鹅湖,其美早在诗人孩提时就学唱“日月潭好风光”,那时踏歌进学堂,唱着“台湾岛将要解放……”这一切都深深刻在诗人童年的记忆里。此次亲眼目睹芳容,特别亲切,正是故乡来知已。这次赴台正是日月潭地域地震之后,其震后的痕迹依稀可见,中间一小岛沉下去后只见树浮在水上,环宇之奇,即使日和月也在潭中迷惑不解,或陷入迷茫。日月潭见证只要天不老,海峡两岸人民的心总系在一起,日月同相思。这首词用词精当,内容精粹,联想飞驰,境界高远,其义深邃。
[注释]
日月潭:台湾游览胜地。
白鹭:鹭的一种,羽毛白色,腿长,能涉水捕食鱼虾等。
踏歌:本指古人的一种边歌边舞的形式。词中指一边前行一边唱歌。
迷:词中指日月也在这茫茫日月潭中迷惑不解,陷入迷离之中。
天池:传神、佛、仙人沐浴的地方。
遇友人
花莲滨域,脚下涛声,国统大店友人。
大厅煌煌,奇石朗朗,殿堂艺彩灵生。
苍山天赋,儒商自古赏石,施郎石神。
一见人如故,更待何时?
聚会欢语。
论石艺,津津乐道,一脉相承,畅想千丝万缕。
友妻相陪,彬彬有礼,合影柔情倩姿。
海峡离愁,一斟千杯少,团圆何日?
重义君,潇洒酹天地,中华儿女。
[赏析]
二○○○年十二月十六日前往台湾花连国统大饭店,诗人在观赏宾馆大厅内陈列的奇石,偶遇该店董事长施胜郎先生。两人见面谈起奇石珍藏,以及自然之物皆有灵气等时,顿觉一见如故,好像俞伯牙和钟子期以琴会友,高山流水遇知音。大厅内异石缤纷,琳琅满目,都是施先生珍藏,真是石神。新友结识,畅谈大陆与台湾同祖同根,论石谈根,十分投缘。晚上,施先生同其貌美佳人盛宴招待,又合影留念。两人真是“酒逢知已千杯少,”不知重逢待何日?施先生把酒酹天地,结拜义友,并誓同根中国人。
[注释]
花莲:台东海滨的一个县城。
朗朗:此处形容明亮:朗朗乾坤。
儒商:本是读书人后成为商人。
倩姿:美丽的姿态,也有倩影。
酹:把酒浇在地上,表示祭奠。
台东海湾
窗含苍茫,脚边大洋。
汹涛拍岸,浪迹远桑。
苍鹰旋霄,白鸥冲浪。
黑帆搏击,鱼网闪亮。
万倾洪波,千堆雪荡。
日海辉映,浩瀚无疆。
碎云飞渡,绝壁堪挡。
向洋咏诗,骚人怀壮。
[赏析]
这首诗是二○○○年十二月十五日诗人游台东太平洋海湾在旅游车上即兴所作。诗人突然忆起曹操《观沧海》诗,便信手写来,所以诗歌的格律同《观沧海》大多相似。此诗抒怀豪放,气势磅礴,对大洋观之宏,见之微,体现诗人的开阔胸怀和壮怀心境。太平洋汹涛、苍茫、浪迹远桑,洪波雪荡,浩瀚,水上鱼船搏浪,天上苍鹰、白鸥,碎云飞渡,洋岸是拨地而起的台湾山脉,峭壁悬岩,绝壁参天,飞云莫渡,美丽海岛台湾,一片壮景奇观。
[注释]
苍茫:空阔辽远,没有边际。
远桑:桑本指桑田,诗中指遥远天边的土地(桑田)。
堪:这里是能的意思。指中央山脉高岩绝壁能挡飞渡的云。
怀壮:指壮怀,为了押韵。豪放的胸怀;壮志。
台湾山
鬼爷劈山,峭壁万丈,成两半。
深渊壑谷,硕石浊浪,鸟断肠。
惊首仰望,遮天避日,一线光。
旋上合欢,薄雾飞乱,一阵寒。
陡坡尖竹,峻崖短松,黄漫漫。
巅峰苍凉,远云羊串,鹫贪贪。
君盗天石,回归中国,人平安。
[赏析]
这首诗生动地描画出台湾山中央山脉大峡谷和合欢山巅的壮美风景。诗人在二○○○年十二月十七日游山观景,惊叹不已。沿台湾山中央山脉大峡谷行走,俯视谷底,深渊万丈,巨石点点,硕固顶挡,浊浪翻滚,呼啸声长,飞鸟过此也断肠。特别一段石壁,悬崖遮没,只见一线蓝天。合欢山岿然高耸,游车沿盘山路而上,只见半黄半绿,尖茅竹漫坡延伸,一片金黄。山巅颇为苍凉,顿觉寒气逼人,寒流滚滚,诗人立即披上一件外套衣。眺望远处,只见白云如羊,串游长空,那秃鹫虎视眈眈,欲贪食这空中羊群似的白云。诗人丰富的联想到了信手拾来的地步。下山前,诗人从山巅拾起一石放在袋中,似乎是先让这块石头作为台湾使者回归中国,或许这是两岸太平之石吧,愿保佑两岸人民平安万福。
[注释]
鬼斧:原意有鬼斧神工,形容建筑雕塑等技艺的精巧。此处用来表明是超人所为,或神鬼所造。
断肠:形容悲伤到了极点。此处借用说明鸟为之惊魂失魄,悲叹。
合欢:指台湾山脉的合欢山。
峻崖:指山高大而险陡。
苍凉:凄凉。
羊串:指羊群。
鹫:指秃鹫,鸟,身体大,全身棕黑色,头颈裸出,嘴大而锐,成钩状。栖高山,猛禽,以尸体和小动物为食。也称山雕。
蝶恋花
黑蝶
蝶恋白花君思友,伊魂飘荡,夜飞入窗口。
黑蝶白腰翩起舞,抬眼惊望天子游。
跃影直扑白灯去,昏昏迷迷,跌落尽怅惆。
吾欲携来放飞身,旋荡黯黯邈无迹。
[赏析]
此词牌为蝶恋花。
其内容的意境也是蝶恋花。诗人在广州解放北路桂花岗东1号原广州师范学院北区新教工宿舍住房,有一书房,窗口朝外边花园,凉台上种有一棵皮蛋树,开白花。每当诗人窗前伏案工作时,总见一黑花蝶,白腰,飞落在白花上。一天黄昏,夜幕降临,黑花蝶飞进窗,在书房起舞,时儿上下飘荡,舞姿漂亮极了。突然间,她向上方的日光灯扑了过去,可能追求光明吧,由于冲得太猛,便跌落下来。诗人本能地欲将她捉起来,可她顿时腾空而起,旋转二圈向窗外黑暗中渺远的地方飞去,已无任何踪迹了。奇怪的是,正好是诗人的挚友原广州市民政局副局长因车祸去逝的当天晚上,第二天清晨他的女儿向诗人报此噩耗。如果说人死后有灵魂的话,这黑蝶也许就是灵魂吧。如果说这是诗人对已故友人深切怀念的联想吧,世间真有如此令人思恋的载体,令人魂牵梦缠的东西。难怪梁祝蝶恋花可传千秋。蝶是很有灵性的生命,每当看双蝶翩翩起舞时,人们会有很多想象。
[注释]
伊:人称代词。他或她。
天子:本指国或皇帝,称国王或皇帝为天的儿子。诗中指诗人最为崇敬的友人,最为崇高的友人,如同天子。
跃影:指蝶飞扑的速度快,只见影子飞跃而上。
邈:遥远,也作渺远。
画像
硕大的脑袋上
两颗充满血丝的,
圆溜溜的猪眼
凝视着……
泪珠依稀挂在眼角,
反射出箭影刀光。
他有时装出令人怜悯样子,
会欺骗你的善良。
那可掏的笑容更藏祸心,
沉厚的面颊泛起寒伦。
滔滔的甜言,
滚滚的蜜语,
最终化作
阴霾处阵阵毒气,
美女蛇喷出的道道恶液。
他穿着白领西装,
伪君子闪亮的谎言
如同子弹,
会将脆弱者的良心击毙。
他遇事惊人的平静,
如同一棵被蚂蚁蛀空的大树
挺着腰杆
泰然无事。
他那灵活转动的脑子
正捉摸着又一新的诡计。
当真理的犀利戳穿
他灵魂的面纱,
在光天化日下,
他悔恨痛哭,
求情而跪下;
随时趁机逃脱惩罚。
不过,他的嫉妒,利欲熏心,
诽谤与谎言
阴谋与卑鄙
在人生的耻辱柱上
留下永恒的印记。
[赏析]
“画像”这首诗应属讽刺诗,以幽默的嘲讽,生动地勾画出一个令人讨厌的,可憎的卑鄙小人的形象。这个小人在诗人的印象中应该是非常刻骨铭心的,否则,他不会花笔墨专门写一首诗告诫后人,诗人在广州工作期间遇一位先生,凡是单位来一位领导,他都用匿名信或者传单对人进行攻击。果然助效,被他诋毁者,无一幸免被调离,或自动辞职。当诗人在这单位任职不久,他也以同样的手段企图达到目的,可是他真遇上诗人这个钉子,这个傲骨和硬骨头。诗人将情况向党委书记汇报,得到支持,并对这位先生立案调查,其结果令众人惊讶。通过他留下来的匿名信和匿名传单,其中有的信封是他手写,安部门查对笔迹,均是他所为。本应诽谤罪受到处理,诗人为人善良,请求上级放行,让他作了检查后调走。诗人曾对此人很好,并作为接班培养对象,这令诗人大失所望,于是借诗以鉴戒。
[注释]
寒伦:丑陋;难看。
阴霾:空气中的混浊现象,灰蒙蒙的阴沉样子。
利欲熏心:贪财图利的欲望迷住了心窍。
致《双城记》
点燃那复仇的火,
燃烧那愤怒的干柴,
焚毁那旧的世界,
但不要让烈焰吞噬
那一颗善良的心。
[赏析]
这首诗是二○○○年诗人翻译英国小说《双城记》时放在前页的一首阅后感诗,这部小说于二○○一年出版,全国发行。这首诗短小精粹,具有很深的内涵,揭示了社会变革时期常出现的革命暴动和由于过火而产生对人性的强大冲突。《双城记》是写英国伦敦和法国巴黎在革命时期(十八世纪)所发生的社会和政治变革风云,特别法国革命时期的暴动摧毁封建专制王朝,建立民族政体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暴动与骚乱引起的屠杀是血腥的,令人发指的。可称为腥风血雨的年代。保留下来一幅18世纪的版画《1792年9月的屠杀》,在巴黎国立图书馆门前,1200名贵族教士和犯人遭屠杀。在圣热尔曼德普雷修道院的监狱中,有164名“嫌疑犯”在虚假的“审判”后被处死。《双城记》中第三部“风暴踪迹”第十五章“足音永别”就写了一位从容就义的犯人有先知的预言:“我看见巴尔塞。克里。德法格。复仇、陪审官、裁判官以及由摧毁了旧的压迫者而兴起的新的压迫者们,在这机器被废除之前,都会成批成批地被这报废的器械所毁灭。”这位走向死亡前最平静的犯人是一位顶替别人去死的革命者,他说:“我现在所做的事比我曾经做过的更加伟大;我现在去的安息地比我曾知道的地方更加美好。”这首诗表达了诗人主张去摧毁旧世界,但不要把善良和人类最本质的爱心一同毁掉,这是人道主义的体现。
[注释]
双诚记:英国著名作家狄更斯小说《双城记》。
吞噬:吞食。
梦幻的玫瑰
一朵沐浴着梦幻的玫瑰,
从美国西部宁静的乡土
飘泊到令人神往的芝加哥,
又被神秘的带到纽约百老汇。
那红颜欲滴的玫瑰,
闪现诱色的陷井
《灵与肉》使你陶醉。
你这带刺的玫瑰,
一个男人为你付出了心血,
另一个付出了生命的奉陪。
膨胀的欲念,
飞蛾扑灯的追求,
用芬芳和风采,
征服过大剧院舞台。
在豪华与辉煌中
享有贵妇人的生活与情怀。
你却在永远的梦幻中,
在窗前空荡荡的摇椅里,
心力交瘁,
孤独而无奈。
灵魂笼罩着阴霾,
只留下枯萎的花瓣
在摇曳的枝头
凋败。
[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