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曾玉芬并没有下楼,她在自己的屋内掀开窗帘望楼下定神凝视,她可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这一点招贼的小事不会对她有什么打击,只是蓝宝石已经不在了,怎么还会有人惦记?或许不是同一伙人,不知道内情?也可能是一些小毛贼罢了,可为什么敢来两次呢?难道这又是一种巧合,不是同一个毛贼?
唐家丽睡在曾玉芬的房间里伺候着她,也被竹儿的捉贼声惊起开了灯,她担心曾姨并没有跑出去。纳闷了好一会儿,过来说安抚人的话,“不就是小偷流氓吗?有什么可怕的,在我们乡下夜里偷牛的事情经常发生,都是那些赌输了钱的家伙被债主逼出来的。”
曾玉芬拉上窗帘平静地说:“等汉磁他们上来,问个仔细吧……”
张汉磁在楼下犹豫了片刻,开始对竹儿的安全不放心了,“你不要一个人回去了,不如住在这儿,反正都是你家的房子……”
竹儿在昏暗的灯光下脸色略微发红,回了他一句,“那也是不一样哦?你说我的爸妈会怎么想?我的哥哥会怎么看我们?”
张汉磁觉得竹儿的顾虑没有错,便马上改口说:“这样吧,我再把你送回家,然后搭车回来,这样好不好?”
竹儿连忙又改变了主意,“不必了,我这就给我爸爸打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潇局长在电话里愣了一下,又连忙回话,“好啊,你住在你曾姨的房间里,相互好好沟通一下感情……我和你妈都放心……”
由于好多人站在旁边等待,竹儿匆匆结束了对话关上了手机,回头时竟然发现那个乔费笛用异样的神情望着自己,于是跟张汉磁贴得更近了,挽着他的胳膊说:“走,快点上去,看看曾姨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蒋保得跟在后面说:“你的尖叫那样尖利,把每一间房子敲得那样响,不被惊吓才怪呢?”
一行十几个人都涌进了曾玉芬住的房间,纷纷上来询问:“姨,您吓到了吗?”“师父别怕,是个小毛贼,不要害怕,我们都不害怕哩……”
曾玉芬安慰大家,“我没事的,你们都回去睡吧,要关好门窗,要是损坏了锁,明天找人换一把结实的……”
乔费笛的门窗其实已经被飞贼撬开了,但还是说:“没关系了,现在小偷、色魔哪儿都有……”
蒋保得连忙插了嘴,“依我看,肯定是一个色魔!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去撬开乔费笛的门窗呢?这个家伙肯定是在什么场合见到过她,贪恋她的美色才来的……”
潇竹儿歪了一下嘴,“有这样疯狂的色鬼吗?这是九层高楼啊……没有经过训练的家伙是爬不上来的……”
蒋保得却和她对着干,“怎么没有啊?或许这个色鬼是个消防兵出身呢,你没看见消防兵爬楼有一套吗?”
曾玉芬就从中调和,“算了,这件事情暂且不要报案,如果再来一次,一定要活捉他,如果捉不到再报案吧……”又望着大家惺忪的眨眼说:“好了,都回各自的房间去睡吧?”
竹儿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汉磁今天不让我回去,我就和姨住在一个屋子里,这个屋子里有两张双人床呢?”
曾玉芬当然高兴,拍拍她的小手说:“就和我睡一张床吧……”又不放心乔费笛的安全,对唐家丽说:“家丽啊,费笛一个人睡可能会害怕,你过去陪她一晚上吧?”
可是乔费笛不知为什么断然拒绝了,“不用了师父,我压根就不害怕那些个小毛贼,我枕头下面都放着刀子了,要是再敢来我一定一刀切了他……”
大家呵呵笑着散去了。张汉磁迟疑了一下也转身出去了。
其实,这些人当中唐家丽的心情是最矛盾的,她一直恨恨地望着那个生得玲珑乖巧的潇竹儿,心想:哦,这么说这个女孩子就是给汉磁哥打电话的女人了,怎么不是上一次见到的那个长腿美女呢?难怪那么多人想出名,尤其是男人出了名会有数不尽的美女围着身边转,想不吃腥也难了……
竹儿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子,长得还很清秀,就上来问:“曾姨,这是谁呀?样貌好清纯,现在扎辫子的女孩子可是不多见啊,是从乡下招来的杂技演员吧?”
曾玉芬就说:“明儿你也扎一个给姨看看……他是我们剧团招收的售票员,暂时在身边照料我呢……要不你们两个睡在一块儿?”
唐家丽不知为什么皱了一下眉头,竹儿哪里会察觉不出来,便故意为难她,“好,我就和她眯一晚上……”说着脱下外衣和鞋子要上家丽的床。
唐家丽也不好在曾玉芬面前和人吵嘴,只好顺从,可是说:“你睡在内侧吧,这样曾姨有什么事情我好起床照料。”
竹儿就便不干,“不,还是你睡在里面,曾姨有事我来照顾……”又补充一句,“我晚上尿可频了,要起夜好几次,会把你惊醒的……”说着把唐家丽推到了里面。
唐家丽虽然有怨气,可也没办法,这个女孩子可是整套房子的主人啊,她也听说过,她的父母都是官场上了得的人物,想不输给她也是不成了。她钻到了内侧拉上毯子盖住了脸,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睡在情敌身边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不心甘的事情,这种滋味有谁品尝过呢?
到了下半夜两点钟的时候,竹儿果然起夜了,这个时候唐家丽还没有入睡。屋内有卫生间,可她为什么开门到外面找卫生间呢?唐家丽感到好奇,便跟在竹儿后面出了屋子。在黑暗中,竹儿在分辨房间的号码,九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是她父亲潇局长炒房购得的,她虽然不常来,但也知道屋内的结构,她身上好像有所有房间的锁匙,手里沉甸甸的,有时发出细微的金属撞击声来。
唐家丽发现竹儿在乔费笛的房间门前停下来,寻找合适的门锁。几分钟后,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了,看来没有惊醒屋内的人。唐家丽等竹儿进了屋子才敢靠近,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竹儿进屋后,并没有关上门,这样方便走出来。可这个缝隙却让唐家丽看得一清二楚,竹儿在屋内寻找什么,不是打开皮箱,就是去轻轻地拉开桌子的抽屉,小心翼翼地翻腾着,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
唐家丽一直盯着她的行动,如果她要对乔费笛下毒手,她会大声叫出来的。可是竹儿并没有这样的倾向,只是不停地在找,找一会儿又停下来思考一会儿,足足磨蹭了半个多钟头。竹儿的这个举动让唐家丽十分好奇:这个富家女子会为了钱财深夜来摸一个穷困艺人的房间吗?这显然从常理上是说不通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她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呢?
唐家丽问题还没有想明白,那个竹儿泄气地往外走来,她只好匆忙退回了自己的房间假装沉睡。没过一会儿,那个鬼鬼崇崇的竹儿也回到了屋子上了床,还轻声叹了一下气。
天很快就亮了。让竹儿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团里的每一个成员都起得特别早,而且是排队上卫生间,接下来也是排除去梳洗,感觉还挺有意趣的。她还没换掉睡衣呢,伸了个懒腰说:“真困~大家都起这么早干什么呀?”
曾玉芬已经去了别的屋,只有唐家丽在屋内打扫一下房间,她昨晚看到竹儿鬼鬼崇崇的行为不大愿意理睬她了,但还是说:“能干啥?练功呗,曾姨早晨天一亮就要带孩子们到楼下去练功,我留下来为他们准备早点……”不过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日后要请一个厨师来,我去做别的事情。”
这时曾玉芬开门探了一下头,显得格外精神,“竹儿,你多睡几个小时吧,我们这是习惯了,我在不在,孩子们都要早起练功的……”
竹儿不想再睡了,准备换衣服,“我也不困,让我也陪曾姨去跑跑步吧,人多热闹啊……”说着换下了睡衣。
曾玉芬又微笑了一下,“你哪儿能吃得了这个苦啊?好,你慢慢下来,我带孩子们先下去了……”说完关上了门。
竹儿匆忙梳洗一遍,然后下了楼。这个时候队员们已经跑完了步,开始在曾玉芬的指导下练习各种舒展身体的动作,有的劈腿,有的演习倒立,有的练习原地空翻的动作,其实这些只是基本功而已,只有基本功扎实了才有可能演练好复杂的高难度动作。
竹儿感到很是惊讶,拍手赞叹不已,“哇噻,你们这些小子丫头,都有自己的绝活啊?”
孩子们都穿着通一的白色练功服,看上去很专业,没有师父的话哪个也不敢理睬竹儿。令人可笑的是那个小丑演员蒋保得,夹在孩子们当中,显得个头特别高,表情痴呆的样子另人发笑,他偶尔做一些滑稽的动作,竹儿真想上去捏他的鼻子,可是又怕搞乱了他们的阵形,只好嘻嘻窃笑。
曾玉芬指导孩子们练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看了看表,对大家说:“好了,时间到了,上去吃早点去吧?”
孩子们这才哇地叫着争先恐后地跑上楼去。竹儿就问:“曾姨?怎么就练这么一会儿啊?”
曾玉芬是个练功行家,“清晨只需活动一下筋骨就行了,不能过于疲劳,等吃了早饭,休息一下,身体内的能量充足了,这才能正式练习专项节目。”
竹儿又问:“一共十四位艺人吧?怎么少了一个人似的?”她故意这样问。
曾玉芬就解释说:“乔费笛是做节目主持的,不需要受这份苦,独自在房间里练好自己的嗓门和口才就可以了。”
回到屋内时,唐家丽已经准备好了早点,餐桌上满丰富的,有油条、馒头、烙饼和鸡蛋,喝的东西有豆浆和牛奶,大家喜欢哪一种就伸手去取。
这时候张汉磁也走出了房间,要和大家一起吃早点。竹儿见了他心情就愉悦,“汉磁,你怎么就那么特殊,不起早一块去练功啊?耍大牌是吧?”
张汉磁呵呵憨笑,“我呢,等你不在时练,怕你偷学了去……”又说:“吃完早点快点回家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你了……”
竹儿努起了小嘴,“我才不呢~我今天要陪姨,看这些孩子们人本领有多大……”
张汉磁坐在了她身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根油条,“杂支和魔术必须在舞台上表演才好看,最好是在晚上,这样才能容易调起大家的兴趣……”细嚼慢咽着说:“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哥哥和那个未来的日本嫂嫂,他们对北京不太熟悉,需要你这个导航员。”
曾玉芬有些愣了一下,“怎么,竹儿的哥哥处了一个日本女孩子?这倒满新鲜的……”
竹儿嘻嘻笑了几声说:“怪事年年有,今年轮到我潇家了……”又对张汉磁说:“我说了今天我要陪姨看热闹,你要是撵我跟你没完~”
乔费笛和唐家丽的表情各有不同,一个是厌恶的神情,一个是吃醋的表情。尤其是唐家丽,她想把昨晚的事情告诉曾玉芬或是张汉磁,可就是找不到恰当的时机来,心里耿耿于怀。
吃过了早餐,大家休息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然后在曾玉芬的带领下,所有的队员都在楼下的空地上练习节目,乔费笛和唐家丽也要参加,竹儿紧跟着张汉磁的身边形影不离。
这个时候,小区里那些不用上班的家庭妇女和老人们都来围观,他们已经迷上了杂质和魔术,一天不看心里闷得慌。
今天的演练比较正规化。首先由主持人乔费笛站到中间来报节目,说来她也不是来吃干饭的,从外形上就具备鹤立鸡群的素质,不仅身材修长姿态优美,嗓子也格外的好,一点也不比央视的娱乐主持人逊色,“各位观众,我们张氏民间魔术杂技团是由曾玉芬女士和张汉磁先生母子二人创办的一流杂技团,大家观看他们的表演之后一定会说比河北吴桥杂技团还要棒!请看第一个节目……”
这个时候,对正在演习的乔费笛来说,一个意外突然降临了,那就是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从一辆小车里走下来了,远远地在朝她招手。她不得不停止演练垂下了话筒,站在人群的中央显得很尴尬。
大家都感觉到出现了异常情况,一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从名牌跑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长得肥头大耳、穿着西装革履的,一眼就能判断出是个富豪阶层。
这个人脸上堆满了微笑,行为却一点也不检点,他挤过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乔费笛的跟前,呵呵笑了两嗓说:“费笛,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席德瑞啊……你以为我破产了是吧?也不想一想,我席德瑞是那么容易倒下去的窝囊汉吗?我把‘德瑞饮料公司’给救活了,不仅扭亏为盈,而且业绩大幅增长,明年我就要申请上市了……”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乔费笛大为惊讶,心理想:这怎么可能呢,过亿的债务是怎么解决的?濒临崩溃的生产流水线和营销通道是怎么恢复的?难道财神降临到他家里了吗?她怀疑他是在痴人说梦,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就恭喜席老板了,我正在演练节目,请您回避一下好吗?”
席德瑞轻蔑地笑了一嗓,“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就是一个民间艺术团吗?有什么发展前景?赶紧收拾东西跟着我走吧,我保证一年之内把你捧红,让全国人民都仰视你,比那个周迅还要走红……”
乔费笛已经不信任他了,对他好像很失望,“看来我乔费笛没有这个福分了,你去挖掘新人去吧,我的花季已经让你给错过了……”
席德瑞又是一个轻蔑的一笑,“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丧气话了,也不要自视过高,痛痛快快跟我走就是了……”说着有些强硬地去拉她的手。
乔费笛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请席老板放尊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