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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西夏(1)

(一)夏景宗

西夏的缔造者是李元昊,李元昊的父亲李德明史称夏太宗。夏太宗虽向宋、辽称臣,对内则完全是帝王气派,倾其兵力向河西走廊发展,南击吐蕃,西攻回鹘,开疆拓土,渐渐具备了立国规模。

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李德明选定怀远镇(今宁夏银川)为都城,改名兴州。

宋仁宗天圣四年(1026),甘州(今甘肃省张掖市)回鹘叛辽,辽军进攻甘州,李德明出兵助战,不能取胜,随辽国退兵。

天圣六年(1028),李德明之子李元昊领兵攻下甘州,又乘胜攻下西凉府(今甘肃省武威市),取得对回鹘作战的重大胜利。

李德明仿宋朝制度,立李元昊为皇太子。天圣八年(1030),瓜州回鹘可汗贤顺也率部投降。李元昊战胜回鹘,使党项的历史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在党项历史转变时期,朝中贵族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主张。李德明主张继续维持现状,依附宋朝。他说:“我族有三十年不穿皮毛,而能穿锦衣绮服,这都是亲宋的好处。”李元昊则说:“穿皮毛,勤畜牧,是我们本来的习俗。英雄当成霸业,何必穿锦绮?”

当时,党项贵族接受宋朝的赏赐,部落居民却十分穷困,矛盾日益尖锐。李元昊对父亲说:“我们所得宋帝赏赐只归自己,而众多的部落却很穷困。我们失掉了部落,如何自守?不如拒绝朝贡,练兵备战,力量小可以去掳掠,力量大还可以夺取疆土,上下都能富裕,岂能只顾自己。”

甘州由回鹘人的手中落入李德明手中后,李德明控制了河西走廊,打通了与西域(今新疆及中亚一带)通商的大道。此前,来自西域的珠宝等都要经由回鹘人转手贩卖到北宋与辽国,从而获取大量的贸易利润。李元昊击败回鹘并夺取甘州之后,就改由西夏占领丝绸之路,独占其贸易之利了。

宋仁宗明道元年(1032),夏太宗病逝,其子李元昊即位,史称夏景宗。

夏景宗即位后,继续统率党项部落向吐蕃、回鹘进攻,疆土不断扩大,统治区域东到黄河,西到玉门,南到萧关,北到大漠,占有夏、宥、银、会、绥、静、灵、盐、胜、威、定、永、甘、凉、瓜、沙、肃等州的广大区域。

地域扩大后,外族人大量涌入,俘获的奴隶急剧增加,需要建立一个国家统治机关。为了保护党项奴隶主贵族的利益,统治奴隶和各族人民,建立国家的要求日益迫切,条件也日益成熟了。

在这种情况下,夏景宗决定建国,脱离宋朝统治,抛弃李姓,自称嵬名氏。

夏景宗还颁布秃发令,推行党项的传统发式,禁用汉人风俗,不许结发。他首先剃光头发,然后下令境内,所有人三日之内必须剃光头发,否则杀头。

第二年,夏景宗以避父讳为名,改宋明道年号为显道,开始了西夏自己的年号,又把兴州升为兴庆府,扩建宫殿和宫城,作立国的准备。

在其后的几年内,夏景宗立文武班,定兵制,立军名,创造自己的民族文字—西夏文。

夏景宗建国前,遭到了守旧贵族的反抗。宋仁宗景祐元年(1034),母家卫慕氏的族人谋杀夏景宗。夏景宗将母族全族处死,并鸩杀了亲生母亲。

宋仁宗景祐五年(1038),李元昊称帝,建国号大夏。

消息传到汴京,宋廷君臣极为愤怒,双方关系正式破裂。

此后数年,夏景宗相继发动了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麟府丰之战、定川寨之战等四大战役,歼灭宋军西北精锐部队数万人。

夏景宗每次出兵前,先与各部将帅刺血盟誓,然后外出射猎,猎获野兽,烧烤后环坐而食,共议战守之策,择善而从。

夏军连战皆捷,宋仁宗为了息兵安民,不得不妥协。夏、宋通过往来交涉,于宋仁宗庆历四年(1044)达成协议,宋朝接受西夏提出的条件,册封李元昊为夏国主,夏对宋仍称臣。宋每年赏给夏国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此外,在各大节日和夏景宗过生日时,另赐银二万两,银器二千两,绢、帛、衣着等二万三千匹,茶一万斤。宋、夏恢复往来贸易。

夏国经过连年征战,终于获得了宋朝的承认。

夏景宗极其好战,对儒学十分反感。其长子宁明爱好儒、道,夏景宗对此特别厌恶。一天,夏景宗问宁明:“什么是养生之道?”宁明回答:“不嗜杀人。”夏景宗又问:“什么是治国之术?”宁明回答:“莫善于寡欲。”夏景宗大怒道:“你说话不伦不类,不是成霸业的材料。”

原来,西夏建国后正需要巩固和发展奴隶制,进行大规模的掳掠,主张仁爱的儒学和主张清静无为的道学当然不适合西夏的需要了。

夏景宗称帝前,曾娶辽兴宗的兴平公主为妻。婚后两人不睦,公主忧郁而死,辽兴宗兴兵问罪。西夏天授礼法延祚七年(1044),在河曲之战中,西夏大军击败了辽兴宗的十万精锐部队,辽兴宗不得已求和,从而奠定了宋、辽、夏三分天下的格局。

大败宋兵和辽兵之后,夏景宗日益骄纵,不可一世,甚至将儿媳纳为妃子。

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1048)元宵节,因夺妻之恨,宁令哥在别人怂恿和挑拨下挥刀弑父,将夏景宗的鼻子削掉。次日,夏景宗血尽而死,时年46岁。

(二)夏毅宗

夏景宗死后,其子谅祚即位,史称夏毅宗。

这时,夏毅宗只有2岁,其母没藏太后和太后的叔父没藏讹庞掌握了朝政。

没藏讹庞身为国相,却飞扬跋扈,为非作歹,盛气凌人,强夺百姓土地,总揽朝中大权,臣民敢怒而不敢言。

夏毅宗12岁时,没藏讹庞父子阴谋刺杀夏毅宗。讹庞的儿媳梁氏密告夏毅宗,夏毅宗在大将漫咩的支持下擒斩讹庞父子,一举夺回政权,又处死讹庞之女没藏皇后,迎娶梁氏为皇后,以梁皇后之弟梁乙埋为国相。

夏毅宗执政后,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西夏都五年(1061),夏毅宗命令国人不再使用党项蕃礼,改用汉礼,并派使臣向宋仁宗上表报告。

次年,夏毅宗遣使向宋仁宗献马五十匹,请求换取九经及《册府元龟》。宋仁宗退还马匹,将书交由西夏使臣带回。

西夏拱化元年(1063),夏毅宗改用汉姓,仍用唐朝所赐的李姓。

西夏与宋麟州交界地带有七十里无堡寨,地处屈野河西,土地肥沃。没藏讹庞执政时令夏民侵耕其地,收获全归讹庞。讹庞被处死后,夏毅宗派官与宋朝议定后,恢复了旧界,在边界地带设立堡寨,两方都不得再在边地耕作。过去,夏、宋连年因边地冲突停止了贸易。地界划定后,又恢复互市贸易了。

夏毅宗为巩固统治,增设官职,重用汉人担任各部尚书、侍郎、南北宣徽使等官。

夏毅宗喜欢与汉人相处,学习汉族文化,汉人在宋境犯罪的多来投附他。西夏拱化三年(1065),俘掳汉人学者苏立,授以汉官。陕西文人景询犯罪逃到夏国,夏毅宗让他参与国事。

夏毅宗亲政长达七年,通过他的努力巩固了西夏政权。

(三)夏惠宗

西夏乾道元年(1068),夏毅宗病逝,其子秉常即位,史称夏惠宗。

这年,夏惠宗年仅8岁,由太后梁氏执政,梁氏之弟梁乙埋仍担任国相,国家政权掌握在梁氏手里。

梁氏是蕃化的汉人,为了讨好党项奴隶主,笼络人心,争取他们的支持,于次年宣布废汉礼,改用蕃礼。夏国统治集团内部又一次发生了汉蕃两派的斗争。

梁氏执政后,为了提高威信,连年发兵进攻宋朝,但都战败了。国内生产遭到破坏,百姓生活更加困苦。梁氏屡战屡败,引起了国内贵族的不满。

西夏大安二年(1076),夏惠宗已经16岁了,开始亲政,但梁太后、梁乙埋仍握有朝中大权。

西夏大安六年(1080),夏惠宗在皇族支持下废蕃礼,改用汉礼。梁太后、梁乙埋及后族一系的贵族群起反对,夏惠宗不理。

夏惠宗在恢复汉礼的同时,执行与宋朝和好的政策,停止对宋地的掳掠。

西夏大安七年(1081)三月,汉人将军李清劝夏惠宗把黄河以南的不毛之地归还宋朝,夏、宋以黄河为界,与宋议和,以便在宋朝的支持下对付梁氏。

不料,还未等李清赴宋联系,梁太后就派亲信罔萌讹等将其诱杀了。随后,太后把夏惠宗囚禁到离故宫五里左右的兴州木寨中,还聚集人马斩断河梁,使夏惠宗不能与外界互通消息,完成了后族向皇族发动的夺权政变。

夏惠宗被囚后,各地拥护皇族的将领拥兵自重,不听梁氏的统治,夏国内部出现了分裂。

西夏保泰军统军禹藏花麻请求宋朝出兵讨伐梁氏,宋朝立即出兵五路进攻西夏。

夏兵在各路战败,梁太后向朝臣问计。一员老将献计说:“不必出战,只要坚壁清野,纵敌深入,把精兵集结在兴、灵二州。再派轻骑抄敌后路,断其粮道,宋军无粮,不战自溃。”

梁太后采纳此计,调十万精兵驻守兴州要害之地。宋军围困灵州,夏兵出截宋军粮道,宋种谔、王中正等部都因无粮溃退。

宋高遵裕部围困灵州十八天,梁太后令夏兵决黄河水灌宋营,宋兵冻溺而死者不计其数,余者败退宋境。

宋兵进军时,曾攻入银、夏、宥三州,但无力驻守。

西夏大安八年(1082)九月,宋神宗命给事中徐禧在三州界的永乐川下棣筑永乐城,企图困扼兴州。徐禧率军急建,十九天建成。夏国统军三十万伺机而动,见宋军建成永乐城后,立即发起猛攻,切断水源,宋兵大败,徐禧等将败死。永乐城被攻陷,宋兵和民夫损失近二十万,夏国取得了重大胜利。宋神宗闻讯,临朝大恸,引得满朝一片哭声。

夏国连年对宋战争,停止贸易,给夏国经济带来了损害,以致物价上涨,财政困乏。横山一带农民因战争不能耕作,无衣无食。梁氏当权,拥护皇族的将领心中不服,夏国的统治长期不稳。

西夏大安九年(1083)闰六月,梁太后和梁乙埋等让夏惠宗复位,以缓和国内的矛盾。

夏惠宗复位后,立即向宋朝上表言和,请宋朝恢复夏国旧疆,把战争中占去的地区退给夏国,宋神宗不许。

西夏大安十年(1084),夏惠宗发兵八十万围攻兰州,未能攻克,只好退兵。后来,又几次出兵,均未能取胜,损失甚重。

西夏大安十一年(1085),梁乙埋、梁太后相继病逝。梁乙埋之子梁乙逋出任国相,与大将仁多氏分掌兵权。

次年,夏惠宗病逝,其子乾顺即位,史称夏崇宗。

(四)夏崇宗

夏惠宗复位时,梁乙埋之女即梁乙逋之妹立为皇后,生下乾顺。梁太后晚年得孙,疼爱异常,一有时间就将其抱在怀里。

夏崇宗即位时只有3岁,夏国政权落入梁乙逋和生母梁太后兄妹手中,皇族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分掌兵权。嵬名、仁多和梁氏是夏国掌握军政的三大家族,不停地相互倾轧。

夏崇宗即位后,梁氏继续发兵向宋朝进攻。梁乙逋专权,贵族间矛盾日益尖锐。梁太后亲自出征,不让梁乙逋领兵。

梁乙逋对梁太后十分不满,企图阴谋篡权,兄妹之间展开了一场争夺权力的你死我活的斗争。

西夏天祐民安四年(1094),夏国大将嵬名阿吴、仁多保忠等率领部众击杀梁乙逋,并将其灭族。

梁太后亲自掌握兵权,继续侵略宋朝。

西夏天祐民安六年(1096),梁太后和夏崇宗率军号称五十万,侵入宋朝鄜延路,攻陷金明寨,向辽国献俘。

次年,宋朝在好水川北筑城,号平夏城,以抵御夏国。夏人愤怒地说:“我们唱歌作乐之地,都被汉家占了,以后怎么办?”

西夏天祐民安八年(1098)十月,梁太后领兵四十万,连营百里,尽全力进攻平夏城,昼夜不息。攻城十三日尚不能攻破,夏兵粮草渐尽。一天,大风骤起,攻城的冲车被风损坏,梁太后只好退兵。

梁太后兵败后,于十一月向辽国求援。辽道宗见其在国内不得人心,不肯给予支持,便于次年派使臣到夏国鸩杀梁太后,夏崇宗在辽国支持下开始亲政。

夏崇宗亲政后,对外采取依附辽朝和同北宋和解的方针,对内则全力巩固皇权统治,消灭统兵的贵族势力。

次年三月,辽朝派使臣萧德崇、李俨去宋朝,为宋、夏两国和解。十一月,夏崇宗派使臣到宋京上表,立誓永绝争端。宋哲宗同意和解,赐给夏崇宗银器五百两、衣着五百匹,并恢复战争年代停止的“岁赐”。

西夏永安二年(1100),夏崇宗向辽国请婚。西夏贞观二年(1103),辽国天祚帝许婚。西夏贞观四年(1105),辽国天祚帝封宗室之女南仙为成安公主,嫁给夏崇宗。从此,西夏更加依附辽朝了。

夏崇宗为了进一步巩固皇权统治,采用汉人封王的制度,将其弟弟察哥封为晋王,掌握兵权。察哥勇猛善战,是皇室中有谋略的大将。

西夏建国以来,一直存在着蕃学与汉学、蕃礼与汉礼之争。梁氏当权,废除汉礼,汉学也随之衰落。

夏崇宗亲政后,推崇儒学,御史中丞薛元礼上书说:“士人之行,莫大于孝廉;经国之模,莫重于儒学。我国承平日久,文教不明,汉学不重,民乐贪顽之习,士无砥砺之心,应该提倡儒学,以正风俗。”于是,夏崇宗下令在蕃学之外特建汉学,称之为“国学”。国学设置教授,收学生三百人,由朝廷供给膳食和用品。汉族的儒学是维护封建统治的政治学说,西夏能接受汉族的封建文化,是民族的一大进步。夏崇宗大力提倡汉文化,夏国的风气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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