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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变重的母亲

郑小玲

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母亲。母亲已经住院半个月了,虽然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药,可是她的病却一直不见好转,而且呼吸一天比一天微弱,医生说她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母亲的儿子和女儿守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生怕打搅了母亲的休息。母亲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他们等待着母亲再一次醒来。他们想母亲醒过来肯定会对他们说一些什么,也许会交代一些重要的事情。每一次母亲醒过来,都会对他们说些话,都会问他们一些话。许多时候,只有儿子在母亲身边,女儿不在。

终于,母亲醒过来了,儿子轻轻地叫着:“妈!”女儿也轻轻地叫着:

“妈!”母亲轻轻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说:“你们能抱抱我吗?”儿子和女儿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心想母亲突然要我们抱抱她,这是什么意思呢?儿子和女儿对母亲点点头说:“好,我们抱抱你!”

女儿掀开母亲身上的被子,轻轻地伸出双手,然后把母亲抱了起来。母亲问女儿:“我变轻了还是变重了?”女儿以前抱过母亲,就是在母亲住进医院的那天,她还抱过母亲。现在她手里的母亲,明显比以前瘦多了,当然,母亲也就比以前轻多了。女儿回答说:“妈,你变轻了!”母亲点点头,把脸转向儿子说:“你也抱抱我吧!”

于是女儿就转身将母亲交给儿子,儿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生怕伤害到了母亲。女儿松开手,儿子突然全身一沉,他不得不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母亲问儿子:“我变轻了还是变重了?”儿子以前也抱过母亲,就是在母亲住进医院的那天,他还抱过母亲。现在他手里的母亲,明显比以前瘦多了,可是,他感到手里的母亲却比以前重多了。儿子回答说:“妈,你变重了!”

母亲点点头,说:“把我放回床上!”儿子小心地将母亲放回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女儿把他拉出了病房,她问:“哥,你看妈比以前瘦多了,怎么可能变重了呢?”他认真地说:“妈是真的变重了!”女儿说:“可是刚才我抱着她的时候,明明感到她变轻了!哥,你是不是为了让妈宽心才说她变重了?”他说:“我没骗妈,真的是妈变重了!”女儿摇了摇头,说:“哥,我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妈,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女儿走了。

儿子一走进病房,母亲就对他说:“你过来!”儿子走上前俯身问母亲:

“妈,你需要什么?”母亲摇了摇头,拿出一张存折塞给儿子。儿子接过一看,整整四万元,儿子吃了一惊。母亲说:“不要告诉你妹妹,这是我给你的!”儿子一惊:“妈,为什么不给妹妹?”母亲说:“因为我在你手里变重了!”

儿子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看着母亲:“妈,你在我手里变重了就给我这么多钱,这是为什么呀?”母亲说:“我现在比以前瘦多了,可是我在你手里却变重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比我瘦得更厉害!你为什么会比我瘦得更厉害呢?那是因为你白天黑夜都守在我身边,心里一直想着我,一直担心着我。你说,我不把钱给你给谁?”原来昏睡的母亲心里什么都清楚。儿子拉着母亲的手,热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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