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突然邀请那么多人,也有些奇怪。”
钟离望着她,眼神古怪,欲言又止。
三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盘问道,“你不是和风烈天的小侍女打得火热么?这么大的事,她会不跟你说?”
钟离心里一虚,“什么叫打得火热,早告诉过你我只是逢场作戏。”
“少给我扯开话题,快说!”
钟离一见躲不过去,他只得老实交代,反正风韵婉和萧子陵的婚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了,就算再瞒着,三夜迟早也会知道。
三夜听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只是轻应了一声,便自顾着梳头盘发了。
只是她眼中的落寞却没有躲过钟离的眼睛。
他知道,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忘记过萧子陵。
当日萧子陵之所以离开三夜,也是处于他的胁迫。
这样一想起此事,钟离总觉得心头一阵难言的痛苦。
两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夜幕渐渐降临,侍女来房间请过了,钟离和三夜才出了门。
由侍女提灯在前面引领着,三夜和钟离还未走入前院,就听得丝竹管乐的声响,往前望去,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偌大的亭台之中,歌姬舞姬拂袖落腰,翩翩起舞。
三夜和钟离对视一眼。
就风烈天摆这个大的场子,到底是在唱的哪出啊?
三夜和钟离一入场,风烈天竟然亲自出来相迎,他的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他道,“钟庄主,钟夫人,近日多有招呼不周,还请两位多多体谅,今日一定要玩个痛快。”
钟离道,“风庄主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呵呵,哪里哪里。”
“要是真的是喜事就好了,可现在什么都说不准,夫人你说是吧。”
三夜笑笑,伸手推了他一把,“看你胡说些什么呢,该惹风庄主不高兴了。”
风烈天讪讪地笑笑,“两位请入席吧。”
钟离也不再多言,挽着三夜的手,双双坐了下来。
钟离附在三夜耳边说道,“方才解气吧。”
三夜笑着说道,“钟离,你今年多大了?”
钟离想了想说道,“今年二十有四。”
“我觉得你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来得沉稳。”
钟离顿时哑口无言。
三夜的视线一一瞥过在场的众人,今日果然来了许久武林中人,其中晋云山庄的庄主晋无痕也在席。
风烈天作为东道主坐与最高处,风韵婉坐在他的左侧,萧子陵坐在他的右侧,他这样处心积虑的安排,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席间,钟离被人劝了不少酒,对于钟离的酒量,三夜是知道的,他不能喝多,一喝多,就会发酒疯。
于是当风烈天敬钟离第五杯酒时,三夜站起来接住了钟离握在手里的酒杯。
她道,“我夫君不甚酒力,这一杯就让我代劳吧。”
席间有人取笑道,“区区一杯酒还让女人代劳,真是丢脸。”
三夜的视线落到说话人的身上,那人正是视她为仇敌的晋无痕,三夜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晋庄主,您这么多的岁数了,也该找个女人帮你挡酒才是。”
此话一处,晋无痕像是被人抓到了痛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三夜继续说道,“庄主若是不服气,大可以想我敬酒。”
晋无痕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三夜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方要入座,风韵婉却站了起来,她手里持着酒杯,满目的笑意,她道,“夫人好酒量,这一杯我敬你,祝你庄主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小姐这样说,我便却之不恭了。”说罢,又将酒饮了下去。
三夜拭去挂在嘴角的酒渍,只见那风韵婉自酌了一杯酒,又想她敬来,三夜心想,这女人今夜真的是和她杠上了。
既然她要敬,三夜自是一一接收。
风韵婉一连敬了三杯,也到了极限,待她要坐下时,三夜却将酒杯高高举起。
她道,“方才都是风小姐一人敬我,本着待人之礼,我也该回敬你一杯才是。”
风韵婉难免有些不悦,但是碍于面子,还是接受了三夜的敬酒。
一杯末了,三夜又斟酌了一杯,她道,“这一杯子就提前向风小姐道喜了,我祝贺风小姐终于心想事成,从此踏入火坑。”
风韵婉顿时脸色一变,她望着三夜,眼中溢满了愤怒。
她道,“钟夫人,你这是何意?”
三夜笑得风情万种,她不紧不慢地回道,“风小姐又何必动怒呢。一旦你嫁了人,从此为夫君洗衣做饭,一辈子都有操不完的心,这不等于是火坑么?”
风韵婉脸色稍减,她道,“如果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说罢,双眸不忘轻轻地移过坐在身旁的萧子陵。
三夜无碍地笑笑,“风小姐自是知书达理的。”
她坐下来,钟离却在席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他道,“洗衣做饭,我怎么就没这个待遇?”
三夜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到了我们这里,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钟离仰头望天,欲哭无泪。
席间酒过三巡,歌舞正浓,此时风烈天却突然站起来说道,“各位武林好友,趁着如此良辰美景,风某在此宣布一件喜事,下个月初八,是小女韵婉和龙涎山庄的庄主萧子陵正式成婚的日子,到时候希望大家商量来喝杯喜酒。”
“恭喜恭喜……”
“恭喜风庄主……”
“风小姐和萧庄主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贺喜之声此起彼伏,这对风氏父女已经笑没了眼。
三夜不觉冷笑一声,这风韵婉动作果然迅速,这才几天,连日子都定了下来。
她的目光从瞥过萧子陵的坐席,他依旧是端坐着,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也看不出是喜或悲。
萧子陵从入席到现在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三夜想,他是彻底将她从心里踢出去了吧。
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和另外一个女人成婚。
三夜苦涩地笑了笑,当初是自己决定要放弃的,如今又在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