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990800000005

第5章

“你瓜的。光荣能当饭吃?”母亲反驳说,“能不背日头就不背日头,你看城市里那些有文化的人,一天坐到凉房底下,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嘿嘿。咱是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农民是最重要的同盟军,知识分子是‘臭老九’,当农民光荣。”赵逢春不同意母亲的观点。

“‘臭老九’?‘臭老九’才香呢。西皋镇地段医院临时来个西安医学院的王教授给人看病,我听人说教授一个月工资360块钱,平均一天挣12块钱。妈呀,5分钱买一个馍,他一天挣下的钱能买几百个馍呢,能装满一草笼,咱全队的男劳力还吃不完!咱农民一家子好几个壮劳力,一年到头把日头从东山背到西山,还挣不下人家一个月的钱!”

母亲这样算账,让逢春一愣,他低头陷入沉思。

“想继续念书,先要好好当农民,上大学都是推荐。”父亲说。

逢春点点头,表示赞同父亲的观点。

“不光修庄子,还要给逢春订媳妇,村里比他小的都把媳妇订下了。

这几天老有人在我跟前提念呢。”母亲说。

“妈,看你,急得咋哩?早着呢。”逢春不赞成母亲着急给他订婚。

“这事情免不了。订媳妇也要花钱,咱哪达来的钱?”

“这事不急。”逢春说。

“娃呀,订媳妇的事你有没有啥想法?”父亲问。

“没有没有。”逢春矢口否认。

第二天继续装窑。棉花拾过一茬,女劳力没别的活儿,何蓉蓉等一干女子也来搬砖坯。有了妇女,窑场上叽叽喳喳说话声不断,显得热闹多了。

“你这些女子,不赶紧端砖坯,叽叽喳喳说啥呢?笑得啃了喜娃妈脚后跟?赶紧地,里头的人停工待料呢。”百和从砖窑里出来,督促大家抓紧干活。

“停工待料就停工待料,急得咋呢,你又不是队长。”雷奎生坐着歇息,说风凉话,“干一干歇一歇就行了,还把人挣死呢?工分又不值钱。”

“你是懒熊,还捣乱!”百和说。

“谁是懒熊?百和叔你甭冤枉人。说是说,我活儿也没少干。你没看着,我一趟子搬多少砖坯?来来来,谁给我摞,叫百和叔看。”雷奎生说着,站起身来到砖坯跟前,“来来来,摞。”

雷奎生伸长两臂,砖坯从手上一直摞到下巴,总共有13块,分量大约100多斤。

“咋象?我一趟顶别人两趟。百和叔不表扬我,还日诀我呢!”雷奎生端着13块砖坯子快步如飞朝窑里走去。

“蓉蓉,玉莲,凤英,你几个不用来回跑,专门给大家摞砖坯。女劳力一回6块,男劳力一回10块,都要舍得出力。看谁偷懒耍滑给我说,我叫队长扣他的工分。”百和说。

叔父出面组织了一下,搬砖坯的秩序好多了,效率也提高了。

“歇一下,乏球子的。”雷奎生从窑里出来,又一屁股坐到砖场边上。

“奎生歇呢,咱也歇。”有两个男青年跟着雷奎生坐下。

“奎生哥,你咋歇下了?你一歇,他们都跟上歇呢。”何蓉蓉喊。

“少管闲事!我歇我的,又不少干活儿,他的要跟上歇,我有啥办法?

这些熊是南山猴,看旁人搋毬就搋毬!”

“你说的啥话呀!”何蓉蓉让雷奎生的粗话羞得脸红,“你带头歇,百和叔来了我就说怪你!”

“怪我个槌子!不歇了,我一回端20块砖,看他的跟我学不学?”雷奎生说着,走到何蓉蓉跟前,“你给哥这向摞。”

他手里先横放一块砖坯,然后交叉方向放两块,再交叉又放两块,一共摞了9层,最上面再横一块压着,真的一下子端20块砖坯,稳稳当当朝窑里走去,嘴里骂骂咧咧,“哪个狗日的有本事跟我学?我搬一回歇一会儿,谁能把我毬咬了。”跟雷奎生歇的两个小伙儿谁也没本事搬20块砖坯,也再不敢跟雷奎生较劲。

“逢春,你试合试合,20块砖坯能咥(拿)动,你也是小伙子么!跟哥赛一下,看咱俩谁端得多。”雷奎生动员逢春和他竞赛。

“赛就赛。”逢春说。

“赛啥呢?逢春少胡来。你能跟奎生哥比么,人家是有名的‘二担’,你又不是!”何蓉蓉站出来制止了赵逢春,“那样不安全,你的脚还肿着呢。”

何蓉蓉怎么知道我的脚受伤了?赵逢春暗自诧异,觉得这女娃怪灵性。何蓉蓉给雷奎生摞砖坯,故意狠狠砸到他怀里,给逢春摞砖坯,却细心地将上面的浮土抖掉,轻拿轻放。她看赵逢春的眼神脉脉含情。

“逢春,黑了你到我屋里来一下,有事要你帮忙哩。”后晌收工时,何蓉蓉悄悄说。她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充满期待,脸也羞红了。逢春有些狐疑,又莫名心动,他点点头。

6.雨夜初吻

“蓉蓉,蓉蓉,”逢春推开何蓉蓉家虚掩的大门,高声喊。没人应声他继续往里走,走到窑门口,仍然没有动静。

“蓉蓉在不在?你屋里咋是黑的?”

“黑的才寻你帮忙呢!”何蓉蓉突然从窑里窜出来,拿手电筒往逢春身上照,“来,进来。我把开关绳儿拽断了,电灯拉不着,你帮忙给拴上,我给你照手电……”逢春听见蓉蓉的声音有些抖,和平常不一样。

“你妈呢?”他问。

何蓉蓉爸爸何忠德是县里的干部,平常不在家,她妈妈苏云芳是何忠德在陕北当干部时恋爱的,米脂县人。苏云芳是个冷脸女人,平常看见赵逢春脸吊着,一开口说话陕北口音,响度大,难懂。逢春有点儿怕这个隔壁邻居的女人。

“我妈到县里去了,我一人在屋里。”何蓉蓉说。

“开关在哪达安着呢?”

“门背后。高,你得立到炕墙上,小心些。”何蓉蓉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照着电灯开关的位置。

“开关绳儿呢?”

“在我手里,给。”

两个年轻人的手接触在一起,黑暗中,有一种麻嗖嗖的感觉。

“开关里头有电没有?”

“应该有。”

“你把手电照好。”逢春准备站到炕墙上,“不行不行,你给我寻个木头板板,要不端个板凳。”他回顾物理课上学过的电学知识,需要站在绝缘的东西上。

何蓉蓉找来木凳,紧挨炕墙放置在炕上。逢春把脚从炕墙移到木凳子上。

“你甭挨我,离远些。照手电,照住开关这儿。”

逢春手有些抖,他知道这是“带电操作”。他把绳绳从开关盒下面穿上去,再穿过铜片上的小眼眼,打结。

“蓉蓉你拉一下,看灯着不着?”

“你拉嘛,绳绳在你手里。”

逢春将绳儿朝下一拽,开关发出“咯噔”一声,电灯亮了。他回头看见何蓉蓉眼睛亮晶晶的。

“看你,拴个开关绳绳,咋出一头汗?害怕?”

“不害怕,不害怕。”逢春从凳子上下来,只觉心跳得厉害。

“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些煎水,有白糖呢。”

“不喝了不喝了。”

这时候,电灯又一下灭了。

“这是咋呢?”

“大概停电了。你拿手电照着,我看是不是灯泡闪了。”逢春又站到炕棱上,研究灯泡闪没闪的问题,“灯泡没坏,停电了。”

“嗯。”

“我走了,黑的。”逢春告辞,他认为黑暗当中男女共处一室不甚方便。

“你甭走嘛,我一个人害怕,电来了你再走。”何蓉蓉说。电总是停,有时保险丝烧了,接上就好了。

“那,你拿手电照住。”逢春说。

何蓉蓉“扑哧”笑了:“看把你吓的!我是女的都不怕,你怕啥些?我又不吃你。”

逢春也笑了:“不是你吃不吃的问题。黑的,来个人还当咱俩做啥呢!”

“做啥呢?能做啥嘛!”何蓉蓉说着,黑暗中摸到逢春跟前,拉住他的手。

“你甭,甭……”逢春吓得赶紧挣脱,“我真回去了。”小伙子眼前浮现出何蓉蓉妈妈的长脸,还有她爸爸长着与何忠孝一样的串脸胡、怒目金刚的样子。

“逢春!”何蓉蓉不知生气,还是撒娇,她再次抓住逢春的手。

“你甭,甭……”逢春再次挣脱。

这时候,电来了。灯光很刺眼,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挺不好意思。

“我真走了。”逢春说。

“嗯。”何蓉蓉低着头不看他。

砖坯刚装到窑里,老天变脸了。先下大白雨,下得平地里起蛟,接着又下连阴雨。队长孙振山说:“老天爷还算长眼窝,要早下几天,砖坯子非泡日塌不可。”

刚开始下雨,赵逢春美美睡了两天。刚开始回乡劳动,柔嫩筋骨初磨砺,有点儿难以招架,好不容易有歇晌的机会,岂有不睡之理?村里人说:

“农民嘛,老天爷下雨就是放假哩。”

看上去老天爷没有放晴的意思,逢春对父母说:“我到西皋镇看同学去哩,反正不上工。”

“下这大的雨,你咋个去呢?”妈问。

“走上。”逢春说。

吃了早晌饭,逢春穿一件草绿色帆布雨衣,蹬一双橡胶雨靴,踩着泥泞朝西皋镇方向去了。

逢春径直来到柳雅平家所在的文华大队。这里高中同班同学有好几个,马立忠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立忠,立忠,你看谁来了!”马立忠的老父亲正在没有檐墙的厦房拧“火要”(将蒿草扭结成绳状,晒干后抽旱烟引火),看见赵逢春进门,朝里屋喊。上高中时逢春来过多次,与马立忠父亲熟识。

“叔,你拧火要哩?”逢春向老汉打招呼。

马立忠应声从屋子里连蹦带跳出来了。

“哎呀,逢春,这大的雨你来了?我都睡着了。”马立忠本来迷糊,一看见赵逢春立刻精神了,“走走走,进屋进屋,想你想得不成了!”

“我也是,想你,也想别的同学。”逢春说。

“你得是想柳雅平了?想得太。”马立忠脸上的笑意坏坏的。

“去去去,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不想你?”逢春反驳说。

“立忠,你跟逢春先耍,我到村西头看有没有豆腐。”马立忠父亲说,“逢春,你在我屋里多努(住,呆下)几天,下雨呢,地里也没活儿。”

“我大见你来了,稀罕得太。”

“叔对我真好。”

马立忠母亲早逝,父亲当爹又当娘,养活着马立忠兄妹。

当天晚上,马立忠家聚集了赵逢春高中同学五六个人,柳雅平也在。

“逢春,刚回农村你能服下服不下?”马立忠问道。

“还成。到县里拉一回炭,没套牲口,把人挣日塌咧,脚上磨了不少泡。你的咋样?”

“有时挣命,有时也瞎混,混工分。生产队多数社员做活儿都应付哩,咱何必太老实?”王长有说。逢春对王长有最深刻的印象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他每每将空搪瓷碗顶在筷子头上,像杂技演员转碟一样滴溜溜转,维持很长时间,从不失手。

“咱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哩,不能应付,牙关咬紧撑一阵子,就服下了。”刘见旭说。刘见旭是曾经与逢春一起挨整的同学,班主任章老师第一看不惯赵逢春,第二是刘见旭。

“逢春你入团了没有?”刘金芳问。

“没有。哪能这么快就入团,还不得好好锻炼一年两年?”

“谁说的?我都入了。我三大是大队干部,他给团支书说一声,没几天就入了。在学校章老师拿入团卡人呢,能咋?”刘金芳眉飞色舞说。

“你是走后门,还好意思给人介绍经验!”柳雅平笑着说。

“管他前门后门,能入就成。逢春你回去也走个后门,入了团赶紧写封信给章老师汇报汇报,看他啥感受。”

“给章老师汇报倒不必,咱都毕业了,再跟老师记仇也不对。我这人寻不着后门,笨。”逢春说。不过,刘金芳入团让他内心受到了冲击。

“我村里有弟兄两个为分家打捶,老二把嫂子拿镢头捶死了,自己跳进瓮窑上的烟囱。那么大的火,跳进去烧得不见了,啥啥都寻不着咧!”

王长有讲村上的故事。

“我的拉粪,借下坡路‘开火车’,把人摔死了。”逢春说。

“你还敢‘开火车’?”柳雅平瞪大眼睛问。

“我没开,坐呢,也美美摔了一跤。”

“你看怕怕不?死人呢。看你以后还坐不坐‘火车’?”柳雅平嗔怪地瞪逢春一眼。

“不坐了,不坐了。”逢春说。

“就是嘛,逢春你再做危险的事,雅平还不得操心死?”刘金芳说完,捂着嘴“哧哧哧”笑。

“你咋这瞎的!”柳雅平在刘金芳肩上捶了两拳头。

话题就这样漫无边际、没有规律且富有跳跃性。

有人提议打扑克,玩“争上游”,输的不光要给赢的“进贡”,还要被弹“脑疙瘩”。玩了一阵儿,大家都觉得意思不大。刘金芳说:“不打牌了,没啥意思,弹得人脑疼。长有心黑,弹人脑用恁大的劲!”大家笑了一阵,把扑克牌扔到一边去了。接着谝闲传,屋子里充盈着浓密的同学情谊,笑声不断。

夜深。其他人相继告辞,柳雅平也坐不住了,说:“我要回家。”

“你不会甭回去?逢春好不容易来,专门为了看你嘛。”马立忠说。

“一晚夕不回去,明儿我大还不得把我腿打断?”柳雅平说。

“耶,看你说的,你也是大人了嘛。”

“你不知道咱这儿的人封建?我害怕。再坐一会儿我就回去。”

“你俩谝一会儿。饿了,我给咱寻点儿吃的。”马立忠借故离开。

“你冷不冷?上炕,拿被子把腿盖上。”柳雅平说。渭北黄土原上,秋季的雨夜有些寒意,屋里剩下她和逢春,女孩脸红了。

“不太冷。”逢春说。马立忠一走,他也有点儿局促。

“上来。”柳雅平拉了逢春一把,让他和她并排坐在炕上,背靠墙。她拉开被子盖在两个人腿上。

“一毕业,就把我忘了?”柳雅平抓住逢春的手捏了捏。

“没忘,黑了睡下老想哩。”逢春用劲握住柳雅平的手,“我这不是看你来了嘛。”

“谁知道你看谁来了!”柳雅平故意说。

赵逢春脸红了:“真的想你,想得太。”

“在生产队做活儿要小心,不敢出啥事,甭把自己挣坏了。”柳雅平叮嘱。

“你也一样。”逢春说。他恍恍惚惚觉得很幸福。

“咱俩的事咋办呢?”柳雅平像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问逢春。

“要赶紧想办法。我妈说,经常有人给我提亲。”

“叫你妈给你订一个嘛,我算啥?”

“你看你!”赵逢春再次用劲捏捏女娃的手,嗔怪道。柳雅平也把身子往前靠了靠,紧捏着赵逢春的手不放。

“咱这儿的风俗,订婚要寻介绍人呢。”柳雅平说。

“是的。我回去给我妈说,叫她寻个介绍人,你村里还有我一个远房的姑姑。”逢春说。

“不急。”

“还不急?我倒是不急,可有人急着给介绍对象呢,再不急,说不定你也叫旁人抢去了。”逢春半开玩笑,“梁建东再寻你没有?”

“你瞎(坏)得太!不过梁建东真不死心,就这么几步路,他差不多一星期给我来一封信,比你强!”

“比我强?那你咋不寻他去?”逢春心里有点儿不滋润,他没有意识到这正是所谓吃醋。

“你!”柳雅平用她的小拳头在逢春的胳膊上、后背上狠狠砸几下。

“疼,疼呢。饶了,饶了。”逢春抓住柳雅平的手,制止她的暴力,并把她温热的小手贴到脸上,“你看,我脸烧的。我、我,我想、想亲你一下……”

“你变瞎了!”柳雅平脸颊发烧,想要抽出手,却被逢春握得更紧。

“我真个要亲了。”

“嗯。”柳雅平脸庞更热。

“来来来,热红苕。”马立忠叫喊着推门而入,“啊呀,你俩要做啥动作,叫我影响了?啧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马立忠调侃逢春和雅平,“我大见逢春来了,专意到自留地挖红苕,地里还是粘泥。在灶火里烧熟的,热热的。”

红苕一般要到下霜后才收获,提前挖自留地里的红苕,是马立忠父亲尽力款待逢春的意思。

烧烤的热红苕甜香无比,房间里弥漫着好闻的气味,年轻人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

“我要走了。”柳雅平看见马立忠不止一次打呵欠,再次告辞。

“嗯?”马立忠摇摇脑袋,表示自己还清醒,“急得咋呢?”

“还‘急得咋呢’,看你眼皮粘到一搭里去了,光丢盹。”柳雅平笑着说,“走了走了走了。”

“你实在要走,我也没办法。逢春送雅平去,我寻个伞。”马立忠找出一把深红色油纸雨伞。

赵逢春和柳雅平出了马家门,发现雨小了。巷子里很泥泞,走路高一脚低一脚,各家的院墙、房子或窑洞黑魆魆的,一棵棵大树能感觉出轮廓。这是一个有月亮的雨夜,一对青年男女手牵手前行。

“站住!”对面传来一声断喝。

逢春吓了一跳。柳雅平说:“甭害怕,是解放军。”

文华大队有“三支两军”的部队驻扎,晚上哨兵在村里巡逻。看见对面有人过来,当兵的上来盘问:“你们做啥?”

哨兵是浓浓的甘肃、宁夏一带口音。

“是不是朱班长?”柳雅平问。

“你是谁?”

“我是我。”柳雅平“嗤嗤嗤”笑。

“严肃点儿!”被柳雅平称作“朱班长”的大概听出她的声音了,“你一点不严肃。女娃娃晚上胡跑啥呢?”

“谁胡跑,谁胡跑了?同学来了,打了会儿‘争上游’,我要回屋里去,黑的,叫同学送我哩。”

当兵的走过来,拿手电筒在俩人身上照,逢春和柳雅平拉着的手松开了。当兵的说:“我给你俩照手电,赶紧回去。”

“去去去,谁要你照手电!赶紧巡逻去,防止阶级敌人破坏‘抓革命促生产’。”

“天这么黑,下雨呢,哪达来的阶级敌人破坏?”

同类推荐
  • 八岁

    八岁

    《八岁》是邓一光后期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作者后期的短篇小说将背景转向深圳等沿海城市,创作手法日益成熟、多变,塑造人物时代气息强,然目光向下,反映底层的人和事的情怀不变,具有较强的现实观照力。
  • 谋杀植物(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经典故事集)

    谋杀植物(悬念大师希区柯克经典故事集)

    悬疑之父,大师之中的大师,只可模仿,不可超越的巅峰,直逼理性与疯狂、压制与抗争的心理极限,你永远都猜不到故事的结局,你也无法预想故事情节的发展!精品、经典、精装、超值价蕾遇生与死、罪与罚的灵魂拷问。
  • 三言二拍精编(4册)

    三言二拍精编(4册)

    “三言”所收录的作品,无论是宋元旧篇,还是明代新作和冯梦龙拟作,都程度不同地经过冯梦龙增删和润饰。这些作品,题材广泛,内容复杂。有对封建官僚丑恶的谴责和对正直官吏德行的赞扬,有对友谊、爱情的歌颂和对背信弃义、负心行为的斥责。更值得注意的,有不少作品描写了市井百姓的生活。“二拍”的有些作品反映了市民生活和他们的思想意识。“二拍”善于组织情节,因此多数篇章有一定的吸引力,语言也较生动。
  • 魅宅

    魅宅

    漂亮的别墅中,我给他们讲了一个月的鬼故事,随着日子的推移,我却发现真正被吓着的,是我自己。他们的行为总让我觉得与常人有异。我开始疑惑,我们谁是人呢……寂静的房间里,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我说过,我是个胆小的人。在寂静如坟墓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我那该死的恐惧之心。我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在我的耳边响起……
  • 钱多多备嫁记

    钱多多备嫁记

    钱多多答应了许飞的求婚之后,两人进入恋爱结束准备结婚的时期,钱多多在婚姻与事业之间矛盾,最后决定这一次由她来牺牲,辞职成全许飞的事业发展。不曾想这个想法真正付诸实施之后,随之而来的种种不如意却让钱多多后悔不迭。许飞却在工作的忙碌中无暇顾及备嫁新娘的情绪。正在这个时候,钱多多的前男友从新加坡来到上海,坦言要重新追求钱多多……
热门推荐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超级仇恨戒指

    超级仇恨戒指

    姜帆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偶然得到的戒指竟然有吸收仇恨的功能,只要有人仇恨自己,就能涨各种属性,恨的越深,涨的属性点越多。“提示:还差一万八千点仇恨值完成任务,届时将获得一万八千点属性值,以及神秘大礼一份。”“提示,各项属性值已到瓶颈,再完成一次任务,戒指将刷新系统,六项属性全面升级,并有新功能激活。”*************************************************************穿越武侠大陆,开局一个破高中学校。所有武侠人物粉墨登场,正道邪道魔道风云际会,看何时归如何以一校之长,登上武林之巅*************************************************************新书《打造完美女神从吃鸡开始》,作者名:谭道长,已经十万字,成绩还好,确定不太监。书友讨论群:193604165
  • 一定要教给孩子的60个安全自救细节

    一定要教给孩子的60个安全自救细节

    本书介绍了父母应该交给孩子的60个安全自救细节,内容包括:教孩子防拐防骗的安全细节;教孩子应对地震等灾难的安全细节;教孩子远离“马路杀手”的安全细节等。
  • 工作的成就

    工作的成就

    本套书系故事精彩,内容纵横,伴随整个人生成功发展历程,思想蕴含丰富,表达深入浅出,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和精神的力量,具有成功心理暗示和潜在智慧力量开发的功能,具有很强的理念性、系统性和实用性,能够起到启迪思想,智慧的源泉,生命的明灯,是当代青年树立现代观念、实现财智人生的精神奠基之作,也是各级图书馆珍藏的最佳精品。
  • 宅女宠妃

    宅女宠妃

    【蓬莱岛】社团新坑《王爷,我要嫁你》穿越系列:她只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咩,没啥理想没啥愿望,只想做个称职的小人物,能够混吃混喝就行了.自杀的和亲公主身份很适合她啊,疯妃称号不雅,混着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为毛命运要改写啊,大人物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要有走在刀锋上的勇气+智慧,很抱歉,她没有。
  • 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全集

    经济学的思维方式全集

    一部通俗易懂的老百姓经济学手边书。以讲事实、过日子的方式说事儿,在嬉笑怒骂中让艰涩难懂的经济知识变得通俗易懂,妙趣横生。为大家开启一扇个人理财、经济形势分析、经济政策解读的窗口,帮助那些也许对经济学知识不那么了解的P民“活明白”,不再给资本家、投机客、“砖家”当炮灰。
  • 冲喜小王妃

    冲喜小王妃

    讯息瞬息万变,穿越时时发生!夏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个小小的种田妹,竟然也赶上了穿越的风暴!好吧,穿越她接受了,可是,为什么会穿越到了一个不受宠的还是冲喜的新娘身上?不过,话说,冲喜真的有那么灵验吗?那个病鬼一样的王爷,竟然真的因为她的冲喜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可是,好了起来,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她这个救命恩人吗?为毛线却是如此的冷落她这个救命恩人?丫的,难道想过河拆桥吗?以为姐姐想在你这个王府呆一辈子吗?要知道,姐姐我也是有伟大的志向的,既然这里备受冷落,那姐姐就走好了!所谓此处不留姐,自由留姐处!当种田妹活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桃花,也开始朵朵开来。而当初那个病鬼王爷,在她离开的时候连一丝留恋都没有,此刻竟然妄想让她回去?靠,搞什么飞机,你当姐姐我是什么,既然走的时候毫不留恋,现在想让姐姐我回去,抱歉,姐姐我走远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一对一种田宠文,男女主身心皆干净,清爽无比,求包养收藏.
  • 异世妖道

    异世妖道

    不就是盗了你点丹药么?不就是盗了你点材料么?不就是偷看了嫦娥MM洗澡么?不就是杀了点天兵天将么?NND,屁大点小事,就把我打入轮回。。。若今日不死,他日必血洗凌霄殿!咦,咋不小心穿越了?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美女上司的贴身兵王

    美女上司的贴身兵王

    他是华夏超级兵王,更是让所有势力恐惧的“战龙”老大。他重回都市,游戏人间。身边聚集了女神级美女老婆、暴力警花、熟美的办公室主任、淡雅的大学导师、清纯的小秘书,冷艳的黑道美女等一系列的各色极品美女。最要命的是每一个女人的身上都带着一堆甩不掉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