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窗户斜斜地射进来,许蕾打了个哈欠,从床铺上找出手机看了看已是十点过。她已习惯性地睡到这么晚,看了看旁边欧阳俊杰已经不在了,她爬起来走到洗手间冲了个冷水脸便朝楼下走去。
“醒啦!我热了牛奶还烤了面包,快过来吃吧!”俊杰从厨房端着两杯热牛奶笑着走了出来。
许蕾呆呆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蛮会生活的嘛,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照顾吧!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不像她从来都不吃早餐,现在一饿就胃痛,已经是陈年老病了。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又露出那犹如阳光流水般的招牌式笑容。许蕾点了点头,再看着他时似乎已经没有像昨天那么讨厌他了。他们沉默地吃着早餐,正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许蕾的电话响了。
“喂!经理!”
“叫我森森就行,下午两点到公司排练,要准时哦!”电话里传来杨森不男不女的腔调。
许蕾无语地听着就差没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森森,去死吧!为什么这年头的人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吃完早餐,俊杰送许蕾去了市区,下车的时候他塞给许蕾五千块,许蕾愤怒地朝他吼着:“靠!当老娘是什么,陪睡女郎吗?”
俊杰没想到许蕾会发这么大火,只好悻悻地离开。
许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一静下来,脑袋里就会闪现出江涛的脸庞,现在他怎么样了?许蕾正陷入沉思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你还是那么让人心疼!”
“肖强?”
电话的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就在许蕾若有所思的时候,肖强猛地从她身后跳出来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许蕾被吓得跳了起来,差点就给了他一个佛山无影脚。
“我说兄弟啊!你老婆刚怀上小孩才两个月,你不陪她,没事跑出来吓人做什么?”
“许蕾,你说如果我们早几年认识,你没有遇到江涛而我没有美丽,你说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许蕾知道肖强说这些并不是要向她暗示什么,她也明白他说这些也并不是不爱美丽,而是因为缺少一个真正了解他内心的人,美丽爱他,但却没有她懂他。
肖强说得很忧伤很忧伤,许蕾知道他内心的寂寞与饥渴,他太需要一个知己。她笑笑说:“有人说,男人的一生中应该有两个女人,一个爱他,一个懂他。看来此话当真不假。”
“我发现一个问题,其实有时候一个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肖强,美丽是个聪明的女人,我觉得你们需要沟通,敞开心扉地去跟她聊吧!不要碍于男人的面子,你是她老公。”
肖强是个画家,一个未成名的画家。他要承受的太多,可没有倾诉的对象,直到那天遇到了许蕾。
“许蕾,我真不知道我跟她复婚是不是一种错误。”
许蕾沉默地看着他,许久以后她说:“肖强,婚姻不是年轻时候的爱情,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与浪漫,婚姻是一种责任,一种生活。它需要两个人共同去维护经营。一旦有一个人跟不上步伐,那么他们的婚姻就将面临着考验。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包容、体谅,它需要更多的是两个人的共同进步,两个人对生活的追求、渴望、目标一致。而这一切恰巧是我无法给的,一切还需要你和美丽自己去努力。”
肖强将头埋得很低:“许蕾,要是美丽有你这么懂事体贴就好了。”
许蕾苦笑着:“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生活环境,这样的尔虞我诈,这样的感性迷离,这样的婚姻,让我们漂浮着的心找不到归宿。从前我是那么鄙视那些背负着出轨、背叛的人。此刻我明白,没有什么出轨与背叛,只是少了些心灵的交汇,只是因为内心的寂寞,因为没有安全感。我们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坦诚地、掏心地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对方,毫无保留……”
许蕾刚走到公司就被杨森抓住,把她叫到了排练室,许蕾赶紧跑到他前面去,她对杨森没什么好感,一看到他就倒胃口。
苏蕊早早的就到了排练室,已练得满头大汗,看到许蕾冲着她笑了笑。
“死女人,你不要命啦!”许蕾过去拉着她,不让她继续练下去。
“死了倒也落得干净!”苏蕊擦着额头的汗水,笑着说。听着这话,许蕾凄凉地苦笑着,这话她不也经常说吗。她看到苏蕊正慢慢地朝那个她熟悉的许蕾靠近。
“就怕半死不活!”她撇了苏蕊一眼,昨天才掉了小孩就溜出医院,还以为她会回医院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又这么早就跑到了公司。
“我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了。”苏蕊对着她嘿嘿一笑,许蕾伸手就要掐她,还好苏蕊跑得快,许蕾站在她身后朝她吼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身体是自己的。”
杨森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地说:“要闹出去闹,现在给我好好练舞。”
许蕾差点就冲上去跟他打了起来,本来她看杨森就不顺眼。靠!居然还这么嚣张地跟她说话。
但十几分钟后她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许蕾认识杨森到现在一共四十二小时零八分十五秒,她第一次觉得杨森是那样的有才,第一觉得其实杨森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她偷瞄了一眼苏蕊,她眼里更是充满了崇拜的目光。
他娘的,这舞跳得也真他妈的太完美了,许蕾在心里暗自说着。
许蕾是个爱说脏话的女人,但有一点,在男人面前她一般不说脏话,总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排练结束已是下午五点半,短短的三个半小时让许蕾对杨森刮目相看,对他,许蕾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许蕾,你发现没有,杨森帅呆了!”苏蕊花痴地看着杨森一扭一扭离开的背影。
“没见过男人啊!瞧瞧你那花痴样!”话音一落,许蕾愣住了,看着苏蕊她有些心疼,苏蕊以前不是这样的,许蕾苦笑,现在的苏蕊就是她的另一个写照,她们这么倔强叛逆地活着,为了什么?为了证明她们还活着?
为了证明男人可以的她们也可以?还是为了找一些新的伤痕来刺激旧的伤痕,故作潇洒?
许蕾只能感叹人的脆弱,在经历某些东西以后反差会这么大,可是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正胡思乱想着,杨森就走了进来,说:“苏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苏蕊走到杨森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一摇一摆地走着,许蕾在后面强忍着没笑出声来,苏蕊又回过头冲许蕾使了使眼色。许蕾鄙视地看着她,小妖精!
“你随便坐,我榨杯果汁给你喝,你气色看起来很差!”说话间杨森已经端着一杯榨好的果汁送到苏蕊手里。
苏蕊正站在墙角上下打量着这间奇怪的办公室,似乎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机关,里面都会冒出很多新奇玩意似的。
“别动!”杨森大叫一声,苏蕊吓得呆住了,果然一动不动。杨森一步步地走近,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蕊看得呆了,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第一次这么近地闻着他的呼吸声,第一次这么近地听着他的心跳。
慢慢地闭上了眼,原来杨森对她有意思啊!她等待着杨森深情而温柔的吻。
“我的天啊!你真不注意卫生啊!好大一根猫毛!”杨森从苏蕊的耳发旁边捻起一根白色的猫毛。杨森是个有洁癖的人,看到苏蕊的头上竟然有猫毛,刚才才会不可思议地大叫了起来。
苏蕊没趣地白了他一眼,说:“不就一根猫毛嘛!小题大做。”可是她的表情在瞬间扭曲,猫毛?头上?杨森?苏蕊不禁打了个寒战,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刚刚还那么龌龊地想……这还是苏蕊吗?该不会被鬼附身了吧!再想想昨晚在舞台上的一系列动作她想她真的疯掉了,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苏蕊你怎么了?”杨森看着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的苏蕊。
“冷,我好冷,抱紧我,抱紧我!”苏蕊失去了理智,她感觉自己像是到了大雪纷飞的寒冬,丝丝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心里。
“我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这是苏蕊第一次惊醒,看到自己突然之间像着了魔似的变了个人,不由得后怕起来。
“苏蕊你怎么了?别怕,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杨森将苏蕊从地上扶起来坐到沙发上,紧紧地抱着她。
看着苏蕊眼中的孤独,这种孤独与他的内心紧密地相契合着,也与他所感受的外部世界相契合着。
那天他不正是看到苏蕊那落寞忧伤的脸才叫住了她吗?看着眼前的苏蕊他感到心悸,她的眼泪和孤独触动着他内心的柔软世界。
苏蕊靠在杨森结实的胸膛前,心终于暂时地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她不停地哭着:“我那么爱他,他却为了一个见过一面的女人把我抛弃了……李泉我恨你,恨你……”这是苏蕊惊醒后第一次如此痛快地发泄。
杨森安静地听着她诉说,一直到苏蕊在他怀中睡着。
醒来时,苏蕊依旧还是在杨森怀中,杨森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问:“好些了吗?”
苏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从杨森的怀里坐起来:“谢谢你!”
杨森微微一笑,只是李泉这个男人的名字不知不觉地就印到了他的脑海里。
“喝杯热水吧!”杨森递过一杯温的白开水,他总是那么细心体贴。这一切跟李泉刚好相反,李泉属于享受型的人,他不懂得照顾人和体贴人。
在家,苏蕊就像伺候皇帝一样地伺候着他。
苏蕊感激地看着杨森,心也被杨森的这杯水给温暖了,杨森……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苏蕊的心里充满了好奇。
晚上的节目很顺利,苏蕊又收到了不少花篮,其中一个叫宋轩的男人进入了许蕾和苏蕊的视线。
每一场她们的演出这个叫宋轩的男人都会来捧场,然后给苏蕊送上几个花篮。他条件还不错,一个中型公司的老板,三十岁,算是年轻有为吧!古语有云男人三十而立。
晚上他包了飞天演艺吧的所有花篮送给苏蕊,看得一同工作的女孩们嫉妒得要死。花篮挤满了整个后台。
“苏蕊!你好幸福哦!”苏蕊刚从舞台上下来,后台的那些女人就追上前去扯着她发出阵阵尖叫!
“哇!!!”
“他……他……他来了!”另一个女人尖叫着,好像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一阵无法控制的兴奋。
“好帅哦!”
“身材好好哦!”
“天啊!太浪漫了!”
“要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我死都愿意!”
后台的女人们发出各种各样的赞叹声,嫉妒地看着苏蕊。
苏蕊早已被眼前的景象迷昏了头,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浪漫,李泉也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浪漫和感动。
苏蕊痴痴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柔情,充满了幸福,这是苏蕊活了二十五年最浪漫最难忘的一天。
“我……”苏蕊激动地拽着许蕾不知道说什么好。
“媚娘,可以赏个脸跳个舞吗?”他很绅士地走到苏蕊面前,苏蕊早就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依旧痴痴地看着他,许蕾碰了碰她,苏蕊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宋轩走了出去。
“哇!太浪漫了!”他们刚一离开,身后又响起了如雷般地尖叫。
“希望宋轩是那个能治愈苏蕊心中伤口的人。”看着苏蕊和宋轩离去的身影许蕾微笑地说着。后来许蕾再到舞厅找苏蕊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打她电话也是关机,许蕾偷偷地一笑,这女人一定和宋轩去哪里浪漫了去吧!
许蕾不得不承认宋轩是个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成熟稳重的外表,优越的经济条件,每一项都足以让他成为女人追捧的焦点。
宋轩带着苏蕊去了他的住所,宋轩已有几分醉意,苏蕊早已在宋轩柔情似水的眼神里沦陷,陷得无法自拔。
“蕊!”他鼻尖紧靠在苏蕊的鼻尖上,温柔地叫着她。
“嗯!”
“你说我们是不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要说得那么忧伤!”
她温柔的唇轻轻地覆在他的唇上:“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