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农高官 (2)
新建立的培训一部、培训二部,业务范围已由原单纯的人力资源共享方面,扩大至生存技能培训教育和讲算机电脑深化操纵。
也是珍经理会动脑子:即然自己手中有这么多浸淫职场的高级管理人才,何不再开发他们的一已之长?设个周六讲习班,让许多仍在职场漫漫基层岗位上学习工作技能和管理经验的打工崽。花很少的钱学到可以掐大钱的本事,双方都有进账,何乐不为?
同样,现代大学生有几个不懂电脑的?可现在进城务工的年青人太多,懂得电脑的就更少,星期天将自个儿公司的办公室打整,利用工作电脑临时定人讲课指导,很少的学费引来一拨拨热情的学员,进账不菲……
这样,公司的人员就增至到三十号人马,原来较纯粹平静的工作局面自然被打破了。
而这时,女强人珍经理竟要出差。
聪明伶俐的东副总自然摸不清她的打算,再说了,老板有老板的事儿和自由,你一个打工崽管得着吗?她望着一脸福相和傻笑着的东总助,心里总忐忑不安。
果然,珍经理走后不久,公司就出了问题。
培训一部的甘部长和培训二部的李部长先后请假,拒不接受东副总第二天(星期天)的工作安排。说是累死累活一礼拜,好不容易盼到星期天,要和男朋友逛逛街吃吃饭增进增进感情。
周一,公司唯一的党代表---赵保安手持一迭单据前来签字报销。
东丹稍看看就签上自己大名,东方亮审核时却提出意见,说加班费不服报销规定不能签字。赵保安吵吵闹闹的,虽然最终东副总仍没签字无法报销,却由此对东总助有了好感。
二人就此相互信任,慢慢居然就以姐弟相称了。
其时,三十个美女碰聚在一起,人人都自恃年轻漂亮,人人都眼睛上飘瞧不起人,人人都有深不可测的社会背景和关系,除了老板,任谁来谁也管不好,特别是同性。更何况这群天生尤物,是老板的摇钱树和聚宝盆,平时连珍经理都是嘴上抹蜂蜜似哄着宠着,哪会将你东副总放在眼里?
公司上班进入了空想乌托邦时代。
美女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的,按时到公司报到签个名然后编个理由跑了;稍好的,打个电话用夸张的软绵绵声音说感冒了请病假;不好的,干脆不见人,第二天却在工作本上一丝不苟的写着,什么什么时间到了什么什么地方或公司联系业务……
每天要下班时,候着接美女们的私车一辆比一辆锃亮,一辆比一辆高级,排在楼下的街道旁,成为一景。
东副总天天盼,日日望,盼望着珍经理快回来。
东总助却和赵保安,终于成了无话不谈的老朋友。
这天下班后,东丹请赵保安吃饭。
席间,当赵保安喝得差不离时,东丹说:“小赵,姐有个事儿求你。”,如此漂亮慷慨的干姐有事相求,赵保安否有不答应之理?
“说,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办。”,东丹紧收声慢开腔的随便编了个故事,便讲得自个儿眼眶湿润,赵保安气愤万分。“行,这小子叫什么名字?姐打算怎样教训?”
“姓鲍,三十五六。”
“咳,姓鲍?鲍什么?就不定我认识哩。”
“问那么祥细干嘛?”东丹瞪他一眼:“未心你还真认识?”
保安摇头。
“这是地址”东丹随口道,然后呐呐地扫他一眼:“胖揍他一顿”东丹毕竟没有经验,呆呆,脱口而出:“揍一顿算啦!”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91@2
赵保安扔了手中的卤鸡腿,抓起身边的餐巾纸抹抹油汪汪的嘴唇,不由得笑了:“揍?怎样揍?揍到什么程度?姐,你即然下决心要教训这歹毒的小子,又怕什么?说了,我赵阳光心中才有数呀。”
“那,让他睡几天上不了街行吧?”
“当然行!”
分手时,东丹塞给他张百元大钞:“车费!”
赵保安瞅瞅,没接。
“拿着,事办完,姐再给你点惊喜。”
“哎,瞧姐你说到哪儿去啦?谁跟谁呀?”
第四天一早,珍经理回来了。
公司立刻恢复了正常。
临下班时,那街道旁候着接美女们一辆比一辆锃亮,一辆比一辆高级的私车消失了。
珍经理拈那几个没上班却编造谎言到什么地方或公司联系业务去了的美女下手,一张纸条让姐几个到财务部去办辞呈手续。
姐几个当然不服,杏眼圆睁,香汗淋漓,跺脚吵闹,这样的工作环境和丰厚收入任谁也舍不得。
珍经理冷若冰霜的盯住姐几个,笑笑:“不就是胸前挺起二个肿包,身下夹着口煮菜锅儿吗?再不滚,老娘刨了你那宝贝玩意儿喂狗,让你再卖骚去?”
从平时温和善良的老板嘴中,冷不防冒出如此歹毒下流的话儿,不开玩笑的具有强然的威慑力和冲击力。
刚才还嚣张的姐几个彻底蒌了,,在赵保安的监视下,乖乖地办清相关手续咕嘟咕噜的走路。
接着。珍经理请来了东副总。
二人客气地谈了会儿,最后,东副总抹着眼泪提出了辞呈。
珍经理勉勉强强同意了并亲自送她回员工宿舍,边说悄悄话边陪她理了私人的东西,再送她到大街上。
目送东副总的背影在大街上消失,珍部长这才转身回么办公室,吩咐东丹:“请培训一部和培训二部的负责人,立刻来一趟。”
正在惺惺惜惺惺心中七上八下的东丹,拎起了话筒。
谁知珍经理见了二人,却亲热的握手请坐。听二人述说带头抗拒工作安排终搞得公司乱七八糟事儿,说到精彩处,三人一同哈哈大笑,糊弄得东丹一头雾水,不知东西。
待她俩走后,珍经理取出一封信递给东丹:“存档!”。
原来这封信是东副总给公司的最大竞争对手×××公关公司的自荐信。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珍经理轻描淡写的说:“吃着锅里瞅着碗里,想跳槽奔高薪嘛,为什么要昧着良心为自己找借口而中伤公司呢?这下好,上季度的提成也全泡汤,活该!”
东丹心头一跳:作为副总的季度提成近三十万元现金,就这样没啦?
天下乌鸦一般黑,老板就是老板!
从名流广告出来后的东丹,总算又再次领教了老板的厉害。从此越加競競业业,珍经理怎样说她就怎样做,叫她向东不朝西,端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其时,珍经理外出倒还不主要是为了东副总和几个刺头儿;她是为了一件郁结已久心事,去了郊区的××农庄,会了一个盼着她去的人。
只不过走前略施手段,顺便解决了自己内部的事儿。
西郊,一大片广袤的农田、柑橘林和层叠起伏葱葱郁郁的竹林的簇拥,勃勃生机的春天啊!
到处是潺潺的流水,到处悦耳的鸟鸣;油菜花满山遍野的泛着金黄,柑橘林遍野满山的飘着青涩,而葱葱郁郁的竹林呢,则伴着春风满山遍野摇曳,哗,哗,宛若碧蓝碧蓝的海浪,若隐若现若重若轻的撞击着春天里游子的心扉……
按照那人给的地址,长途驱车劳顿的珍经理在小山坡前下了车。
付了的士费,目送满心喜悦的司机恋恋不舍的从自己身上收回眼光,发动的士一溜烟消失在地平线后,她才重新举步上前。
她边走边想着这中年男司机一路上陶醉的模样,不由得摇摇头: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如果天下男人都不恋色了,那这世界岂不阴阳失调乱套?美玉如同丑石,仙貌成了褴褛,还要咱女人干什么呢?
想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座座或蹲或立或坦露于清缓泉水畔或掩藏在鲜花丛中的农庄。
珍经理打开了手机:“我到了。”
“安全吧?”
“嗯!”
“那好,右村头第三间二层楼房上楼。”
二楼宽泛的屋顶花园,各色花朵开得正艳。骄艳欲滴的花丛中,碧绿蔓蔓的葡萄架下,一位正悠闲地给花儿们浇水剪枝的高大男人,手里仍拎着绿色喷水壶闻讯悠然转身。
“来啦?我这地方还安静吧?”
珍经理奉承似的笑道:“世外桃源,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
“哦,说得好!坐下谈坐下谈。”,中年人指着花中的二把摇椅,自己先坐了上去。头一仰,那椅便悠悠地摇了起来。
珍经理先拢拢裙裤用腿骨处夹紧丝质的宽大的裙边,再坐上另一把摇椅。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还这模样,没变嘛。”
以前的市农高官现在的监外保释就医犯,如迷地欣赏着花丛中的美人,叹道:“美人绰约,如花缤纷,只是我老啦。”
珍经理嫣然一笑:“邓书记,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日照你还?我看你是越来越神采飞扬,出口成章了。”
农高官摇着摇椅,端起小茶几上的茶杯慢吞吞的呷一口香茶,再向后一仰:“是吗?唉,这一次让我威风扫地了。怎么样?我出事后,听邓儿说,你帮了我家很大的忙?还听说各色人群议论纷纷?都说来听听。”
“街谈巷议嘛,能说什么?还不是借题发挥,一吐不快罢啦,不提它,不提它也罢。”
“这就是中国的悲剧嘛”农高官一挥手像昔日会场上讲话一样,慷慨陈辞了。
“百姓文化不高,政治水平低下,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总看不惯,总爱评头论足,仇富厌富,典型的阿Q。其时,吃点啦用点啦什么的是小事嘛,关键在于坚持正确的改革开放路线,这才是问题的本质嘛。好,我要感谢你。真心地感谢!哦,你没忘记吧?以前我们合作得不错哟!”
农高官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珍经理脸蛋飞红,禁不住低下头去,顺手曳住身边一株鲜花摘下朵儿,凑近鼻翼嗅着,嗅着。
……
“哦,那个鲍什么的小子现在怎样了?”
“鲍磊!听说还在外面以打工为生。”
“他怎么就弄了我家那么一大笔钱?邓儿也太轻信了。”农高官有些疑惑的望望珍经理:“你怎么就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鲍磊骗取公司三百万现金,是我发现并给邓勇董事长揭发的。”珍经理平静的回答:“你可以问董事长,他们二人在区检察院传询见面时,鲍磊居然还陷害公司偷税漏税。”
“这种小人,怎么会聘用为总经理?邓儿也太大意了,太大意啦。强盗守门,奸夫伺妻,不出事才怪。是个教训哟。”
老头子又摇摇头,深有感触的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好个黑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