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抓个正着 (2)
“多谢帮忙,那么辛苦干嘛?又不要你出钱?”
鲍磊道:“你出钱?”,抬头看,又发现客厅的2B大空调在呼天抢地的转动,可里外的玻璃窗却大大的敝开着……鲍磊一一关上窗门,志东在一旁醉眼朦胧的咕嘟:“开着就开着呗,反正又不要你出钱?”,“那谁出钱?”鲍磊气恼道:“你出钱吗?”
“老,老冤出钱,怕什么?尽管开。”
“老冤?老冤是谁?”
“我表姐的男朋友,姓鲍,一个怪怪的名字。”
“你叫他老冤?”
“不,是表姐叫的。”
鲍磊这才想起半年前和老婆带着芳儿逛《五月花商场》时,与东丹在一起的就是这小子。
防盗门的锁眼儿一响,东丹开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怒目而视的鲍磊。
自那天恶作剧后,东丹就没有看见鲍磊,甚至连他的电话也没一个。
东丹知道当时自己做得有点绝,但那绝对不是欠考虑,而是有着更隐蔽的心思。
风华正茂的自己做了有夫之妇的中年男的情人,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原想着能从鲍磊身上得到一些值得的东西与补偿,可半年多来却一步步的发现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实在没有什么新鲜奥秘和吸引力了。
讲感情,一个有妇之夫中专文化的中年男人能有什么感情?
讲钱,他不是什么花钱如流水的大款老板。付点房租和别的费用,小手小脚土里土气。
讲关系,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资深的好人缘,好不容易给自己安排一个工作,老板又流里流气的低劣无能俗不可耐。
讲品质,整个儿一心二用的花心大少。吃着锅里看着碗中,和老娘在一块就想着他那黄脸婆与女儿;他和黄脸婆在一起呢,肯定又恋恋不舍的想着老娘……还有他那帮下里巴人……
东丹感到失望与腻味之时,就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丰韵十足善解人意的珍经理。
从来不知道女人在一起能如此水乳交融高兴欢娱的东丹,就像吃了摇头丸一般上了瘾,原有对鲍磊殘存的一点点歉意从此荡然无存……
鲍磊,你不来我屋也不给我打电话,好!你我就此打住分手。反正我不欠你的,你呢当然也不欠我的,一对鬼男女自此东西,一段冤孽情就此了结……
“也许一切都不曾发生/不过是旧路引起我的错觉/即使一切都已发生过/我也习惯了不再流泪。”
“你还记得到这儿?看样子没失忆啊?”东丹冷冷地先发制人。
“有人就巴不得我失忆呵”鲍磊冷笑笑:“,不记得租房不记得缴费不记得推荐工作,最好什么都记不得。”
东丹的脸颊蓦然通红,到底是女人沉不住气,一下就恼了:“那是你该尽的责任嘛,你也不是从我这儿得到了很多吗?”
鲍磊摇摇头:“咱是个老冤,承蒙你错爱给咱起了个大名---老冤,我看冤不冤真是你最清楚,相爱一场还是应当讲讲良心。”
东丹瞅瞅表弟,志东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别担心,你表弟听不见也听不懂,明天他还当你这个表姐是圣女贞德。”
东丹气得将手里的小拎包往沙发上一扔:“你是个人渣。”
泪水忽然就涌满了她的眼帘。
见得东丹哭泣,鲍磊住了嘴,跟着坐下,一时,寂静无语。
半晌。鲍磊掏出墨迹未干的入住协议递过去。东丹没理,只微垂着头而坐,肩头轻轻抽搐。鲍磊发一发呆,又递过去。这次东丹接了飞速的瞄瞄,哗的下撕得粉碎。
“什么意思嘛?”鲍磊忍不住了。
东丹开了口:“鲍磊,我们分手吧。”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诈一听此话到从她嘴中蹦出,鲍磊仍感陌生与意外。
“就为了今晚的吵嘴?”鲍磊感到屋里热得难受,便揪揪自己的衬衫领口,以期镇静自己:“嗬,这么严重?”
东丹终于正面望着他,清秀的脸颊上还挂着隐约的泪痕:“我们不合适,真的,请你放了我。”
鲍磊有些恼怒地别过脸:妈的,求谁呢?当初是你自愿,没有谁拿着刀子绳子强迫你嘛!你以为你是女人流点泪发点嗲就点软话,什么就云开雾散了?
“是我不好,我走错了路,这条不归路会毁了我的一切;我只求你放了我,我还渴望像正常女人一样为人妻为人母,再有一个与你女儿一样乖巧的孩子。”
东丹梦呓般的说:“你明白的。”
迷迷糊糊中昏睡着的志东咕咕噜噜的,居然一下醒了。
他惊异的瞧瞧表姐,再瞅瞅有些神情颓唐的鲍磊,一仰身坐了起来:“表姐,多久回来的?唉,喝了点酒靠靠,谁知就睡了过去。”
东丹轻轻点点头,扭身悄悄揩去泪痕,回过头面带微笑:“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鲍总,鲍磊。我的朋友。”
鲍磊朝志东微微点头:“刚才见过,我就是你表姐所说的老冤,曾经是你表姐的男朋友。”
仍在头晕脑厥中的志东,根本没听出二人语气中的微妙差别,反而高兴道:“好啊,即是老冤,你就冤到底吧,来,咱俩把这剩下的一瓶干啦。”
鲍磊往茶几底下一抓,拎出三个纸杯摆开:“满上,你表姐加上你表弟对我,来个三羊开泰怎么样?”
“没说的”志东咕嘟着咬开瓶盖,垂下头仔细地一一倒上。一杯端给鲍磊,一杯端给表姐,自己端起一杯:“干”
鲍磊胜利地斜睨东丹一眼,把杯子举到唇边,东丹只得也举起了纸杯。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呯呯的强烈捶门声,夹杂着女人发疯般的喊声:“鲍磊,你这个混蛋,开门,快开门!”
鲍磊忽地脸黄了,他听出是老婆的吼叫。
东丹开了门,迎面就挨了老婆狠狠一巴掌:“滚开,臭婊子,我找鲍磊算账。”。
愤怒的老婆母狮一样冲了进来,叉叉裤和老可跟在身后。
鲍磊端着杯子还未起身,就被老婆狠狠扭住了:“好呀,今天总算捉到你了,还喝交杯酒呢?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使劲,冲着他又咬又撕,慌得仍在熏朦中的志东跑到一边光顾着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老可和叉叉裤忙着拉她,鲍磊只顾得双手横在脸前,左右摇头护着脸面不被老婆抓伤,混战中仍没忘记向志东喊道:“快走,快带你表姐进卧室关上门。”
志东才仿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扶着靠在墙角捧着脸蛋发怔的表姐,冲进了卧室紧紧的关上了门。
闹了一阵,见老婆稍息平静,鲍磊才有时间扯扯揪歪的衣衫,整整掉到胯间的裤子;饶他东躲西藏,鼻翼上还是被老婆抓出了二条血迹,好在不太深血也流得不多。
他抬起脸颊,鼻翼上的血迹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奇怪的光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老可不敢正视他询问的眼神。
叉叉裤则用鄙视的目光盯住他。
老婆弯腰坐在沙发上喘息着,一眼看到茶几上的酒瓶菜肴碗筷,一抬双手,呼地掀翻了茶几……
值勤保安在外敲门:“4—1号,喂,4—1号,干什么呢?出了什么事?快开门!”,鲍磊只得走过去捂着脸上的血迹问:“什么事儿啊?”
保安警惕的探头往里瞧瞧:“有人报你们刚才在打架,怎么回事儿啊?”,鲍磊一下放开捂着脸孔的手掌:“俩口子吵架伴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得,瞧,行了吧?多管闲事!”
保安瞅见他鼻翼上的血迹,忍耐不住笑了:“大哥,值得吗?破相啦,给老婆认认错跪跪塌板得啦,干吗整得个翻天覆地的?”
“爬,快滚!”鲍磊没好气道:“等你二个小子有了老婆后再来教训,现在站在山坡上说话不嫌腰疼?白瞧哇?”
年轻的保安立正警礼,然后主动帮助拉关上门,走了。
老婆歪在沙发上,从身上掏出鲍磊的《租房合同》和《入住协议》挥挥:“编哪,编!再编,我就知道你鲍磊会编,现在怎么不编啦?这一次,你不给老娘说清楚,老娘饶不了你,不死都要你脱层皮。”
鲍磊没理她,他知道不能给还在气头上的老婆火上添油。
他又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老可和叉叉裤,老可垂下眼睛,可叉叉裤却迎着他的目光,跨上了一步。
“鲍磊,你不应该这样。”,鲍磊一惊:直呼姓名,这对于叉叉裤还是第一次。
“我们一个巷子玩耍一个巷子长大,风风雨雨,顺芳嫂子有哪点对不起你?我要早知道那小婊子是你包养的情妇,我非宰了她不可。”
“叉叉裤,我”,叉叉裤对他一挥手:“鲍磊,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的大哥,我一直都称你为‘鲍爷’,尽管我恨这社会的不公,但我真心认为你是我们小巷子里靠自己打工挣钱露脸的纯爷们,是我和老可、老可老婆与顺芳嫂子真正的知心人。谁知你也学得如此这般黑白颠倒?难道,难道这黑白世界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有汗珠渗出自己额角,鲍磊第一次在叉叉裤面前感到汗颜。
“我叉叉裤不崇高,更不伟大,我讲不来更深和更多的大道理,但我知道风雨同舟的忠诚,是我们中国人的基本道德品质。一个男人,要活着对得起老婆儿女,死了才能不枉费皇天厚土;如果对自己的家庭和亲人都不能忠诚,还能对朋友们真心?你,你真让我们失望啊。”
“唉,叉叉裤,我”
“踢了那小婊子,和顺芳嫂子真心过日子,你就还是我们的鲍爷。”,
“鲍爷,回头吧!只要你回头,你依然是我们的叉叉裤朋友,”老可也轻轻说。
门外钥匙一响,珍部长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