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丝丝透凉。梁岩将衣领紧紧,妄图阻止寒气侵入。寂静的夜幕下,手电筒的光束直直地向前投射,生物馆呈现出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沉默而诡异。
他却非去那里不可。
左城国际中学的生物馆是校生物兴趣小组活动的地方。他们在此研究课题、做实验、举办展览。原本一切正常,而自从梁岩接手组长以后,怪事频发。先是试验用小白鼠的数量急剧减少,制作的标本被无故损坏,更有甚者,一名组员说他夜晚来取遗落的东西时,听到生物馆内有奇怪的叫喊声。谣言四起,生物组人心涣散,大有解体的趋势。梁岩心里焦躁,他不想看到生物组在他手里消失,这样的记录对他以后申请一流大学也是不利的。
他必须做点什么。
凌晨两点,他独身一人来到生物馆外。他要夜探生物馆,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来平复流言,稳定人心。但是真的到了这里,这个18岁的少年不免生出几丝恐惧。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持着手电开始逐间搜索。
生物馆并不大,分为实验室、陈列室、活动室,以及一个试验生活的储存室。梁岩依次查看了前三间,并无异常。他心情稍稍放松,向着储存室走去。轻轻打开门,摸索着摁亮灯的开关,被灯光惊扰的动物们稍有骚动,不久就恢复了平静。梁岩长嘘一口气,伸手去关灯,四周瞬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梁岩的手僵在半空中,明明还未触及开关,灯怎么自己关了!所幸还有个手电,他颤抖着用它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奇怪的景象。他安慰自己,肯能是电路问题,随即准备离开。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他急得双手并用,那把手却纹丝不动。梁岩开始惊觉后背从脊柱尾端不断上升的凉意。突然之间,身后传来动物们极度嘈杂的啼叫声和盛装它们的笼子震颤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就要震碎他的耳膜了。梁岩腿一软。跌坐在门边,瑟瑟发抖。
“你们屠杀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一个声音响起。
“谁?是谁?”梁岩以为出现了幻觉,大声追问。
那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辨不清方向。“我是白鼠的首领,你不必惊慌,我不会也无法伤害你。”
梁岩捂着自己狂跳的心,静听那声音倾诉。“我们的族人一直被你们圈养于此。你们为着试验的目的在我们身上进行着种种的伤害。但我们白鼠天性是驯良的,一代又一代的首领告诫自己的族人,这就是上天的使命,我们的责任。为了帮助你们,即使是生命我们也愿意付出。但自从你担任了组长以后,却忽视了自己的组员的种种不良行径。你们开始玷污我们的尊严,并不是为着正当的试验的理由,肆意的屠杀有时只为了一时宣泄。甚至为了讨好别人,见我们当成宠物赠与。所以我们暗地里做出种种破坏反抗。”
梁岩心下一紧,自己性格太温和,并不去约束组员的行为,所以惹出这些事端。那小鼠凄惨的语调让他愧疚不已。他有惊又愧又惧,情集一处,竟晕了过去。
“组长,组长——”一个组员推醒梁岩,“也太尽职了吧,都跟馆里睡了啊!”
梁岩捂着阵痛的头,心想,难道做梦了?他走到白鼠的笼子前,却吃惊的发现,所有白鼠望着他,那眼神是如此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