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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个年纪,有了青春,什么都是美好的(4)

那天苏橙的宿舍欢呼着吃宵夜,郁欢知道那家餐厅的味道,绝对和价格成正比。她开心地顶了一下苏橙:“我说小橙子,你真够姐们,下次直接带着我们去吃就好了,这拎回来多累啊。”

苏橙心里骂着妈的,嘴上说着好的。

郁欢转头就继续回去拼抢,留苏橙坐在窗户旁边继续忧郁,吃吧吃吧,你们吃掉的就是我的初恋,我的血泪……

当天晚上,苏橙在床上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课都上得心不在焉,但是到了下午,她就想通了,安慰自己这恋都还没开始呢,也谈不上什么失恋,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现在眼看着手头没几个钱了,得要找份兼职补贴家用。那场车祸,她父母虽然是受害者,同时也是肇事方之一,为了赔偿,法院已经将她家的房子给抵押了,扣七扣八,留在她手里的不过也就三四万块钱,就学费勉强够了,但是生活费呢?她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代妈妈虽然说让她不用担心,也往她卡上打钱,可是苏橙一分也不好意思花。代思柔念的是音乐,平时开销也很大,代家也算不上什么大富之家。

赶紧醒醒,去找工作吧!苏橙拍拍脸,对自己笑笑。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估计想得开算是最大的那个。

徐奶妈知道她的情况,把她安排去了图书馆帮忙,一周四次,还承诺说要向校方申请减免学杂费。苏橙挺感谢徐奶妈的热心,但是只靠这个也不够,她寻摸着想再找个兼职,可面对学生选择一来少,二来还差点被无良中介骗了。

后来总算是找了一份,就在学校旁边的餐馆帮忙。餐馆老板绰号小四川,个子不高,为人尚算豪爽,给工钱及时,三五天一结都行,是学生打工的首选良心老板之一。

“苏橙,把这份外卖给送到馥馨苑6栋801去。”小四川用川普吆喝苏橙。

她连忙应了声,半点不敢耽误,拎着大篮子就往目的地奔去。小四川特别潮,而且也挺会做生意,中餐也要三十分钟必达!幸好他只送学校周边的距离,馥馨苑离学校不远,但是档次比较高,所以住的基本都不是学生。

保安看到是外卖,也基本不查,挥挥手就让过了,但坑爹的是电梯检修,她拎着篮子爬到8楼,整个人都气喘吁吁了。

苏橙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门铃:“送,送外卖的……”

里面的人应声开门,苏橙一怔,竟然是裴周明。老天爷挺照顾她啊,送个外卖也能撞上,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这就是缘分啊!

馥馨苑不愧是高档房,装修得就跟样板间似的,低调又奢华,无比衬裴周明这个帅哥。今天他穿着件淡蓝衬衫,下身是卡其色休闲裤,打着赤脚,十分宜家,好像刚刚才从床上起来,但也是很帅地从床上起来。

苏橙乐呵呵地打招呼:“嗨。”

裴周明回过神,将眼镜取了下来塞进胸前的口袋,眉头微皱着:“你怎么跑去送外卖了。”

“在外面打工还能有什么原因吗,不就是口袋没钱呗。”

“徐奶妈没给你安排事情?用得着你去跑外卖吗。”裴周明沉声说道。

他竟然连这个也知道?苏橙有些惊讶,不过他是学生会的,勤工俭学名单他们也应该有一份,知道也挺正常。苏橙一本正经地解释:“别小看这份工作,走俏着呢,要不是我同寝室的姐们和小四川是老乡,这后门也走不上。”她跟着小四川,本来就不大标准的普通话全溜成四川普通话了。

裴周明嘴角抿紧了些,看起来有些不快。苏橙不禁诧异,不过她低头嗅了嗅身上,鼻间满是小饭馆的油烟味,苏橙便了然,赶紧把食篮递给他:“你赶紧先吃着,过两小时我过来收餐具,你扔门口就行了。”裴周明却没接,只是继续看着她。裴周明的眼形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很有神采,就是没有眼镜遮挡着,眼神冷冷的。

苏橙举了会儿,见他仍旧不动手接过去,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笑:“周大少爷,你未免也太懒了吧,那你让让,我进去给你摆好,这样行了吧。”虽然接触不多,但苏橙也发现裴周明家境相当不错,之前父母也有同这样的家族打过交道,苏橙免不了作陪。她脾气好,也就淡定地将当哄孩子一样对待。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看裴周明一脸疲惫,就不兴人家也闹点小脾气嘛。

苏橙没生气,仍旧宽容地笑着。裴周明的神情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终于,他摇摇头,又恢复了往日的态度,伸手把篮子接过来:“我没那么懒。”他朝房里喊了声,“裴琳琅,出来吃饭。”

一名大概十岁的小姑娘从里面蹦蹦跳跳出来:“唉呀,可饿死我了。”

小姑娘长得眉目清秀,看起来和裴周明很有几分相似,苏橙故意逗裴周明:“啊,你闺女?小姑娘真漂亮。”

裴周明无言了,一边拿碗一边冲小姑娘说:“来,裴琳琅,给顾苏橙阿姨打招呼。”

“是姐姐!岔辈了好伐!”苏橙叫道。

裴琳琅本来压根没注意她,结果听了这话,睁大眼睛看着苏橙:“你就是顾苏橙?”

苏橙下意识点点头,结果裴琳琅拉了拉裴周明,简直快要嚎啕大哭:“她就是顾苏橙?哥!你不是告诉我小语种很有前途吗?结果读出来只能送外卖吗!”

“裴琳琅!怎么说话的!”裴周明喝止她。

小姑娘伤心得情真意切,倒把苏橙闹了个大红脸。罪过啊,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了纯洁脆弱的少女心了?不过她和裴琳琅这才第一次见吧,小姑娘怎么知道她的?难道是裴周明告诉小姑娘的?

兄妹年纪相差这么大,聊天也不会聊到彼此的朋友圈吧?可听那话音,裴琳琅小姑娘不但知道自己,还知道自己的专业,那证明裴周明和她谈了很多自己……这多少证明自己是有点特殊的吧。

看着裴周明为了安慰裴琳琅而手忙脚乱,苏橙笑眯眯地也不解释,寻这个空给溜了。

现在正值用餐高峰,她不能送个外卖耗太久,得赶紧回去帮忙。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小四川店里面忙得差不多了,苏橙这才抽了空,准备去裴周明那儿收盘子,结果人还没出去,裴周明亲自把东西都给送下来了。人帅哥特别淡定,连拎个廉价大蓝筐子也能拎出贵族范儿来。

苏橙赶紧地接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裴周明随手把东西搁桌上,问她:“现在已经可以下班了吗?”

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橙就问小四川的意思。小四川从柜台后面乐呵呵地探头道:“哎哟,男朋友过来接了,行啊,走吧走吧。”苏橙一听,连忙准备摆手否认,结果裴周明一把把她的手给摁住拖走,留着小四川在那儿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裴周明带着她往回宿舍的方向走,夜深人静,星光之下,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并排而行。立秋之后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可苏橙仍旧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裴周明一直没有松开手,灼热的温度从手腕传上来,砰砰地敲着她的心脏。她不想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心脏就会从喉咙里面蹦出来一样。苏橙只记得她睁大眼睛,在他身后描摹着他的背影,他的肩,包括他耳后轻扫过的碎发,反射出的那点点温润的光泽。

“你那边的工作是日结还是月结?”裴周明终于开口问她。

“小四川挺好说话的,只要不少于三天,随时都可以和他说。”

裴周明点点头,回过身子对她道:“那你辞了那边吧,帮我在这一段时间带下裴琳琅。”

“哎?”苏橙不明就里。

裴周明无奈道:“琳琅生了病刚好,我家太后懿旨让我接她过来休养,但是最近我自己又手上有活要干,实在忙不过来,连饭菜都是订的外卖。我想找你帮忙照顾一下琳琅,事情也不多,就是比较麻烦,早餐不用管,只要盯着她吃午餐晚餐和药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苏橙“喔”了声,然后笑笑,“我当多大个事呢,没问题呀。”

裴周明笑了笑,把一张卡递给苏橙:“里面是这个月的费用还有你的薪水。”

“这才多大的事情啊,我就帮忙而已……”

“密码是你的生日。”裴周明缓缓说道。

只为了那一句,密码是你的生日,苏橙接过了那张卡。

她垂下头,轻轻地摩挲着那张卡面,脸庞有些微红。她没想要裴周明的钱,但是她很想要从裴周明手里拿给她的某一样东西,以及于她忘记了矜持,这让苏橙感觉到很不好意思。对于裴周明来说,找一个帮忙照顾妹妹的人,什么地方找不到?凭他的家境,显然能找到有医学背景的护理,苏橙明白,他只是不想看她辛苦,才婉转地希望辞掉小四川那儿的工作。

“你喝什么?”裴周明带她到自动贩卖机前面。

苏橙选了半天挑中了酸酸乳,裴周明摇摇头,将饮料递给她:“你啊,像小孩一样。”

“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苏橙咬着吸管,鼓起勇气充满期待地问道。

裴周明笑笑,摇摇头。那一瞬间,苏橙的心都快要飞上天了,嘴角挂着大大的笑意,她深深地看着他:“唉,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以为你喜欢我了呢。”

裴周明怔了下,默不作声地看着苏橙,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什么端倪,又仿佛是等待着她下一秒说我是开玩笑呢。但是等了好一会儿,苏橙也没有给他这个答案,裴周明只好笑笑道:“只是一瓶饮料而已,这样就算对你好吗?小橙子,你也太好拐带了。”

“可是我喜欢你了,怎么办。”苏橙弯弯嘴角。

裴周明的沉默和犹豫她懂。也许对于裴周明来说,那些照顾只是出于他骨子里面的温柔,就如同现在,他没有直接拒绝他,但又很道德的不想给她希望一样,其实这些隐藏的涵义苏橙都懂,但她还是选择了一往直前。

那个年纪真是美好的,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不用大脑考虑后果。因为年轻,摔倒了也只是拍拍灰尘爬起来就好。自从父母去世后,苏橙就明白有些话想说就赶紧要说,否则以后指不定就没机会了,她不想给裴周明造成什么困扰,她只是想告诉对方,她喜欢他。

真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她比自己想象中,让自己陷得更深了。但是她很幸福,也很高兴能够喜欢上一个这么好的人。

就算是拒绝,她也不会后悔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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