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本来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还没相处一个星期,竟会相约在星期日一起出去玩,也许这就是集体的感染力吧。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头,大概是左佑,说是他的一个老乡在另外一所大学(姑且把这所大学起名为“乌托邦大学”吧),还说是在火车上认识的。说到这里,袭阳忽然也想起了他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位女大学生,今年开学上大二了,在该市的理工大学上学。穿得很时尚的感觉,好像对袭阳有意思,在火车上不停地与袭阳攀谈,袭阳想反正也一个人无聊,谈谈也无伤大雅,袭阳自己也明白,最起码有那种因子会让袭阳明白她喜欢他,但是袭阳觉得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还有未知,再说她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菜,所以在攀谈中,袭阳尽量故作矜持,可是他竟做了一件出糗的事情——为了节省钱,他买的硬座火车票,要到达目的地需要40多个小时,从中国的北方到中国的西南端,这段路途是极为辛苦的,所以有好几次都没知觉地靠在人家肩膀上,还有两次流了口水,每当他醒来时都不好意思地道歉,本来就对她没有意思,现在却又给她误会地以为添了件证据。也不知道袭阳是不是太过可爱,长得太过完美,一张有着帅气与正太气息的脸迷住了这位“闯荡江湖”的“侠女”,在下车前的几分钟非要袭阳的号码,还眼盯着袭阳把她自己的号码存在手机上,才可放心,最后莞尔一笑,有点不自然地挥手作别,“别忘了找我玩啊——”
本来袭阳是不打算去的,但是言语说“乌托邦大学”附近有卖舞蹈用品,袭阳想起下周三有课,是需要买几件舞蹈服了,所以才默许了跟大队伍出去。寝室里设计班的两位男生也自告奋勇地要跟着去,可是胡研却忽然开口“班主任不是不让我们出去么,只能在学校附近——”他眼睛里的邪气又开始荡漾了起来。这一句像勾住了大家的喉咙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个个都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你看我,我看你。左佑拿起了便包,回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要知道左佑和胡研是老乡,他们报到时是坐在一趟火车上的,而且就坐在一起,所以那位女生的联系方式胡研也是知道的。别的老乡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可是胡研却并不想和左佑一起出,还时不时地趁左佑不在说他的不是,说他怎么不好不好,说他怎么看不惯之类的话,其实,左佑是有点固执,也有点小坏的感觉,但相处下来的这几天,给袭阳的感觉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反而他自己为人却让人反感,尤其是他的嘴,胡言乱语,蜚短流长,就这几天,袭阳已经从他口里听到了关于曹飞心机很深,说是专门来学校那么早就是为了想当班长,还攀学生会主席甚至团委办公室老师的枝,还说了一些和班里女生暧昧的一些隐私话;关于李宏强的身世,说他看出李宏强的妈妈不喜欢李宏强,还说李宏强瘦得像吸毒吸**一样,有气无力的,一定和他爸爸有关系,种种猜想都在他的两片嘴里汹涌而出;关于陈前身上的异味,更在人家背后称为“狐仙”,简直可恶至极;关于聂源“傻不拉几的憨包”;关于言语的“黑得像印第安人”。虽然袭阳没有听到关于他自己的“形容词”,但也明白他自己也是少不了的。
就这么几天胡研就有点得罪了众兄弟,所以曹飞便也一鼓作气式地开口“管她个屁事,这么大的人了,害怕这些——”向他身后的言语使了下眼色,言语便很默契地接道“反正出去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买几件练功穿的衣服总可以吧——”袭阳也挑起了调调,“是啊,我也是得去买几件——”李宏强便不耐烦了,揉揉鼻子,“别罗嗦了,赶紧地吧——”
左佑很快掀开了门,有速地像风一样地刮了出去,后面的“风”也跟着在胡研的眼皮下溜了出去。
刚坐上公交车,袭阳的手机便振动了——是胡研的短信:
“袭阳,顺便帮我捎一件白色170的T恤,还有一条170的黑色灯笼裤,回来给你钱,谢谢!胡研——”
袭阳没吱声,悄悄地拿给和他站在一起的言语,言语一看,夸张表情又跃然脸上,“凭什么?”也许是言语故意的,也许是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足够可以让整辆公交车上的乘客把目光集中在身上,但他绝不在意,继续表演,袭阳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没事,就是件衣服嘛——”
“可别小看,万一你捎回来不和他心意,那你可得忍受他的碎嘴了——丑人多作怪!”
左佑好像知道什么事,便也赞同式的要袭阳关机,回来之后就说没收到他的短信。袭阳也只好这样做了。
听言语和陈前介绍去“乌托邦大学”要好长一段路,大概下来估计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还要转车,至于转哪趟车他们也不清楚了,但知道在那个站转,可是众兄弟都下车之后在站牌就是没找到“乌托邦大学”这一站,言语无奈之下说他自己认识路,便一起走着去“乌托邦大学”,大约20分钟后终于见到了左佑的“老乡”,也见到了这一站的站牌,这站名并不叫“乌托邦大学”,叫“绿荫湾”。
左佑的老乡叫夏云,长得很壮实,也可以称得上是丰满,但样貌不好,真不知道这人都是怎么了,明明长得像头牛,却起这么美的名字,好名字都让牛顶了!
见众兄弟来了,便很客气地打招呼,左佑也一一为她介绍着,在她看左佑的神情里,袭阳忽然发现一些什么,也许是袭阳想得太过入神,或者是观察地出神,夏云竟然朝着他笑了一下,那笑好像带着“挑衅”,有点娇媚的感觉,这让袭阳赶紧收回神来,甚是觉得恶心,在去舞蹈用品店的一路上竟没有说搭一句话。
午饭是一起凑的钱吃的,本来左佑要请客的,但大家都觉得不妥,为了公平,每人出了五块钱便吃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学校附近的果真实惠!
在返校转车的站牌处,遇到了两位同班女生,袭阳跟在队伍的后面,所以并没有发现,等到发现时他们已经开始“交流”起来,袭阳走上去才认出是本省的同班同学,是李默和周纶萱,她们给袭阳并没有太大印象,周五晚上检查剧目时也像是没见她们上场似的,不过今天的印象加深了,她们俩的打扮实在是太“前卫”了,本来清纯淡雅的样貌却穿得极为成熟和暴露,妆画得也极为浓艳,手里捧着小女生一贯喜欢的“珍珠奶茶”,这形象要是再晚上肯定会吓人一跳,或者说得不好听的话像坐台的小姐一样。好在没说几句便相互挥手了,但在挥手时,李默分明眼神里只在看左佑的,这让袭阳感到不可思议,也许不止袭阳看出了一些端倪,在场的其他男生都略明白一二。
回到宿舍时,胡研还在床上躺着,似乎一直没动似的,袭阳心里一直在准备“开脱罪名”的台词,李宏强故意在宿舍里炫耀今天吃得有多痛快,玩得多痛快,甚至还穿上了新买的练功服引起胡研注意,结果真的奏效了,胡研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似的猛地坐起来,忽然开口质问不知怎样“诹”的袭阳。袭阳还好是自学过几天表演的,生活化的表演让旁人看上去觉得没有一丝破绽,可是胡研的眼睛一直左右上下地转,转得袭阳心里都不知怎样往下撑场了,还好言语机智解了围。
袭阳也便装着把手机充电,直到晚上睡觉前才开了机,随之而来的是三四条短信,妈妈的两条,也就是问这两天怎么样,好不好,钱够不够之类的,袭阳也便很快回来过去,另外两条分别是在火车上邻座的那女孩和中戏的万子千的。
“安顿好了吗?给你打电话关机,叫你出来一起玩,看来只得等下次了——柳芸”
“中戏的日子已经开始一个星期了,你也开学了吧,愿你有个灿烂的未来——子千”
袭阳久久地看着手机,以至于在黑暗中为数很少的蚊子在他头前“嗡嗡”地飞来飞去,好在蚊帐把它们隔在了外面,他想回几句,可是还是猛地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