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着,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自己都不清楚,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没有人能看到我,也没有人能感觉到我,更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其实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在等,在等她。我们说好了,我们一起走的,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孟婆汤,下辈子还在一起。可我没见到她,我一直在等她,我已经忘记我等了多长时间了。
我终日游荡在地铁站里,看着地铁呼啸而过,那一刻,我张开双臂,从地铁的这一端跳到那一端,只有这个时候,我是快乐的。
但我始终没等到她,那天,我们手牵手一起奔向一辆呼啸而过的地铁,之后我就超脱了,我看见自己的身体被人抬走,拉进火葬厂,人们在咒骂着我,咒骂着我的短命。我四处游荡,对人们的诅咒充耳不闻,因为我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把我忘记的,我始终在找她,可我找不到,我们说好的,在地铁站见面,在那个我们经常约会的地铁站见面,可我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我等了她多少年了,还是没有见到她。
我失望,我苦恼,我生气,我发泄,我把地铁站中的易拉罐踢的到处都是,让清洁工人收拾不完。我将地铁中人们的报纸打飞。可人们看不到我,感觉不到我,只会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那可怜的风。
看到这里,你一定已经猜到了,我是幽灵,我什么都没有,没有躯体,没有思想,我不能走,只能永远的被困在这地铁中,等待,无尽的等待,“晓柔,你在那里,快来,我们一起走,我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在这地铁站里呆着了,每到晚上,这里只有我自己,我好寂寞,晓柔,你在那里。”易拉罐当啷啷地响着,只有它明白我在想什么,只有它能听到我的呼唤。
无数次我猜想着晓柔站在我面前,像以前一样,柔柔的,静静的,等着我牵她的手。当时的我们那么青涩,甚至都不敢拉对方的手。就这样我们恋爱了,夜晚,我们在月亮下对坐,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切是那么的美妙,妙不可言。
终于,我的高干家庭发现了我的出轨行为。我没能再见到晓柔,我们就这样被拆散了。可我还是从我那个家中逃了出来,找到了晓柔。那一夜,我们突破了一切的界限,她把自己给了我,我发誓爱她到永远。
我那个恶魔般的家庭发现了这一切,把我囚禁了起来。晓柔来找过我好多次,都被我的家人赶了出去。一个夜晚,我从窗户逃了出去,我拉着晓柔的手,走向了地铁站。
易拉罐当啷啷的又响了,我看到一个老女人,正在那里专心的看一张泛黄的报纸,我无声地走过去,她看的那么的投入,风吹着耳边的秀发,我看着她,好面熟。突然她落泪了,泪水砸在报纸上“嗒”一声。我将目光移到报纸上“1997年3月6日,一对男女冲向地铁,男的当场死亡,女的已送往医院,正在救治过程中。”报纸上说的是我,晓柔,晓柔没有死。
看着那个老女人,我落泪了,我的头顶上闪起一束光芒,我走了,我终于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