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愣,随即又问:“治什么罪?”
“奴婢忘了。”
嗤
周富公公笑了。
容祁拿笔指着她,狠狠道:“你可以。”
禾晏心中有些乐呵,要她认错可以,认罪是万万不能的。
“起来。”容祁淡淡说了句,自己倒是先站了起来。周富见他低头咳嗽两声,忙上前扶了他一把,他干脆将笔丢在了桌上,目光朝禾晏看去,“朕想给晋王回封信,你说写点什么好?”
晋王信中所写内容看来就是禾晏猜中的,而禾晏心中所想的回信内容却绝对不会是容祁想听到的。
除非她今晚真的想找死,否则就该学聪明点。
于是,她只好昧着良心道:“奴婢愚昧,也不知写什么好。”
谁知容祁上前一把将她拽至案几前,似笑非笑道:“跟朕装什么糊涂?”他挥一挥手,周富忙告退下去了。
禾晏心头有些吃紧,他倒是不再拐弯抹角,声音也冷下去:“那些人只道丞相不好,却有否想过这些年除了丞相,还有谁在朕身边相助?是皇祖母,是母后,还是你?”他犀利的目光看得禾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又道,“皇兄只会要朕这样要朕那样,除却教导之言从来不会多写一句家常。既然丞相百般不好,他又为何不回来辅佐朕!”
许是说得急,他骤然咳嗽起来,禾晏有些慌张地替他拍着背,他却用力扼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推至桌前,愤然道:“你替朕告诉他,说朕病入膏肓,看看他究竟回是不回!”
最后,在容祁的熊熊怒火中,禾晏咬牙把家书给写了。
皇上一看,似乎略有不满:“你的字这么丑你爷爷知道吗?”
禾晏恭顺低着头,却理直气壮道:“我爷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他啧啧道:“这一手字倒的确是挺残的。”
禾晏忍不住道:“您看不过去不然还是您亲自写吧。”
他熟练地将信装入信封,哑着声音反问:“都说病入膏肓了还怎么亲自写?”
“……”
果然皇上满口的道理,奴婢满嘴的歪理。
翌日信送出去后,禾晏心底隐隐的有些期待,晋王要是能回来自然是件好事,总比放那奸臣在朝中横行霸道来的好。
后来禾晏听说皇上选秀的诏书颁下去了,怪不得这几天见后宫一些主子个个阴沉着一张脸。
这日容礼入宫来,在长廊上遇见禾晏拉着她道:“可别说我不够义气,当年我看上你表姐,要你给做媒,你死活不愿。现在皇上选秀了,你要想选,我仍然不计前嫌地帮你。”
禾晏差点一口血就喷出来了,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皇上是我叔呢,这乱轮的事儿可不好。”
容礼憋不住笑,捏着禾晏的脸道:“就这点脚跟都站不住的关系你还真上心了?那我还是你叔呢,你怎么不叫?”
禾晏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咬咬牙送他两个字:“做梦。”
容礼虽是皇亲,却也是爷爷秦秉的门生,又与大哥是好友,一年里总有几个月要往来,禾晏同他熟络惯了,自然不惧怕他。
容礼笑着跟过来,顺手摘了朵花把玩着,一面道:“那你可小心,万一你表姐做了娘娘,我可要你好看!”
禾晏头也不回,抬手拢了拢发鬓,嬉笑道:“我一直挺好看的,不用你瞎操心。”
容礼一噎,气得把花往地上一丢,抬步就踩上去,狠狠道:“秦禾晏!”
禾晏步履轻快,迎面正巧见嘉善小跑着过来,她的笑意更深了。果然,身后之人再没了动静,不必想也知道定是被嘉善拽着去慈宁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