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曲到一半的膝盖到底要不要跪呢?
容祁的沉默令禾晏的心七上八下的,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皇上,太皇太后宫里来了人,说要禾晏去一趟慈宁宫。”
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禾晏一路去慈宁宫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太皇太后一定是念着她的好,所以后悔把她调去乾承宫了!
太好了太好了!
“禾晏姐姐,去伺候皇上了竟是这样开心!”嘉善守在门口,远远地看见禾晏的样子就小跑上去。
禾晏瞪她一眼,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别瞎说,我高兴是因为太皇太后叫我回来了!”
“太皇太后叫你回来是……”嘉善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竹盈自殿内出来,见了禾晏便招手道:“快进来,都等着你呢!”
这下禾晏免不了一愣,竹盈来了,这么说太后也来了?
嘉善也推着她入内,禾晏忽然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
一入内后,禾晏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自己,事情果然复杂了。
只因里头,除了竹盈和纤鱼并不见别的宫人。
禾晏的脸上笑不出来了,更让她笑不出来的是太皇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哀家早就觉得你聪明,也是想在身边培养一些时日就送去皇上身边的,如今皇上自个儿开口了,这件事也算水到渠成。”
一旁的太后点头附和着:“母后看好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禾晏笑得有些勉强,极为诚恳道:“太皇太后,奴婢喜欢待在您身边,不然……您把奴婢调回来吧!”
太皇太后略皱了眉,随即慈爱笑道:“这可不行,皇上都把哀家好不容易调去乾承宫的纤鱼给送了回来,现下他能要你去,哀家求之不得呢!”
禾晏的头皮阵阵发麻,太皇太后已继续说道:“朝中丞相只手遮天,哀家和太后怕皇权旁落,所以要你在乾承宫留意皇上和丞相的事。”
什么留意呀,这不就是要她当细作的意思吗?
她已经得罪容祁了,要再让他知道她是太皇太后派去的卧底,还不8掉她一层皮?
周富隔着轻薄帷幔隐约见容祁伏在案几上奋笔疾书,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却突然见容祁将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火盆里。
周富怔了下,容祁见他两手空空,倒是问了句:“药呢?”
周富忙低下头道:“回皇上,外头琼贵人来了,药……琼贵人端着呢。”
容祁冷脸一甩:“端什么端?不见!”
……
禾晏才走进乾承宫便见琼贵人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身后的宫人跑得急促,碧纱宫灯在漆黑夜里晃得像个铃铛。
不必问禾晏也知道一准儿让皇上给弄哭的,看来里头那位心情相当不好。
禾晏在寝殿外稳稳一站,挺挺胸,吸了口气,路上还犹豫的事现在果断决定了。
道歉求饶吧,小命要紧。
待她重整旗鼓走进去,才撩开珠帘便见周富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禾晏愣在帘外,目光顺道看过去,只见容祁咬着笔坐在案几前,俊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拉屎拉不出来却还要拼命拉的感觉……
噗嗤
禾晏忍不住笑了。
容祁凉凉横了她一眼,禾晏这才想起来的目的,扑通一声就跪下道:“皇上恕罪!”
他哼一声:“恕什么罪?”
禾晏依旧低着头:“奴婢不该妄自揣度圣意。”
他又哼:“揣度什么圣意?”
禾晏浑身一阵寒,现在又不算私下,他与她是君臣,再说一遍岂不是找死吗?
身后珠帘碰撞的声音还在继续,禾晏不假思索地道:“请皇上治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