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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宋弘 为人正直,为官以德

宋弘以东汉王朝“三公”之尊,其高尚节操可贵之处至少有三点:一是秉正为公,对皇上直言敢谏,曾先后为汉室推荐和选拔贤能之士三十多人,有的官至相位。二是不积财,家无余资,还以所得俸禄赡养九族人,这种清廉助人精神是一般封建士大夫做不到的,更使那些贪官污吏们无地自容。三是他当了朝廷大官,却不高攀皇亲国戚,不忘记贫贱时的朋友,不遗弃糟糠之妻,这种高尚品德在封建专制社会是难能可贵的,是一般达官贵人做不到的。

宋弘出身于官宦之家,少年时十分温良恭顺,其父宋尚,西汉成帝时任少府,因与大臣董贤不和而治罪。宋弘曾在西汉哀帝时任侍中,王莽篡权,他在新朝任共工,掌管皇室器物制作。农民起义军首领王匡、王凤等领导的赤眉军攻入长安,深知宋弘才华,遣使征用宋弘,宋弘迫不得已,行至渭河桥边投水欲死,被家人救出后,装死才得以逃过一劫。汉光武帝刘秀登基后,闻知宋弘清廉正直,便拜为太中大夫。宋弘每次上朝都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光武帝非常赞赏他。建武二年(公元26年)升任大司空,封栒邑侯。宋弘为官清廉,还把所得俸禄用以赡养九族中的贫困户,享有盛誉,后封宣平侯。

宋弘和沛国人桓谭(东汉哲学家)交谈时,发现桓谭精通五经而不拘泥,批评俗儒而不乏真知灼见,很是敬佩。一天,光武帝问宋弘:“你认识哪些有学问的通博之士?”宋弘说:“沛国有一人,名叫桓谭,好音律,善鼓琴,博学多通,遍习五经,尤好古学,他的才学可以和西汉扬雄(辞赋家、哲学家、语言学家)、刘向(经学家、文学家)相比。希望陛下能够重用他。”光武帝便拜桓谭为参政议政的议郎、给事中。每次宴会,光武帝让桓谭操鼓奉琴,以求“繁声”之乐。

宋弘知道桓谭终日在宫中演奏,助长了光武帝沉溺于声色后,非常生气。有一天,宋弘身穿朝服,坐在大司空官府正堂,派人在宫门外等候桓谭出来时,随即叫到府内,怒气冲冲地训斥桓谭说:“我推荐你入朝,希望你能以道德辅佐皇帝,治理国家,而你却屡次给皇上演奏凡俗的音乐,取得皇帝的欢心,这是你忠于皇帝和国家的行为吗?今天你是自己改正错误呢,还是要我依法治罪来惩办你呢?”桓谭心悦诚服,顿首谢罪说:“虽然是皇帝让我弹琴,非故意去取悦,但是因为不敢向皇帝奏明自己的真实观点,更不敢拒绝皇帝,才造成失职的。”

有一次,光武帝大宴群臣,又令桓谭奏琴。桓谭见宋弘在场,心中不安,情绪紧张,曲调失常。光武帝觉得奇怪,便追问其中原因。没等桓谭回答,宋弘站起来,卸下自己的官帽向光武帝谢罪道:“臣所以推荐桓谭,原希望他能以学问道德辅佐引导陛下,以兴汉强国,现在他却一再奏琴,使陛下和群臣只听那些颓废丧志的音乐,贻误国家大事,这是臣的罪过。”光武帝被这一席话震惊,如大梦初醒,表示歉意,请宋弘复冠。从此以后,再不让桓谭进宫演奏,并对忠心耿耿、敢于直谏的宋弘更加敬重。宋弘先后向光武帝推荐了三十余人,大多位列公卿,有的官至相位。他的举荐之功,对于巩固东汉政权,恢复发展生产是有帮助的。

宋弘官高爵显,为官廉洁,刚直不阿,是一位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侠骨义士。他不求名利,不贪美色,富贵不易妻的故事,千古留名,传为佳话。

光武帝曾命人特制了画有许多美女的屏风立于御座之旁,屡屡观之入神。宋弘见到这种情形,严肃地劝谏说:“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意思说没有见一个人对于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如同观屏风美女这样有兴趣的。光武帝被宋弘提醒,立即命人撤去屏风,笑着对宋弘说:“闻义则服,可以了吧!”宋弘回答说:“陛下进德,臣不胜其喜。”

光武帝的姐姐湖阳公主的丈夫死后寡居,光武帝想给湖阳公主再选一个满意的夫婿,只是拿不准她心里到底中意何人,就和公主共同议论朝中大臣,意在观察探听公主的意向。公主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认为宋弘的威望、仪容、道德、才华为朝中群臣所不及。光武帝由此摸清了湖阳公主心中的真实想法,但又明知宋弘是有妇之夫,就对公主说:“慢慢想办法吧!”有一天,光武帝召见宋弘,让公主坐在屏风后面,乘机对宋弘说:“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人一旦成了权贵,就会更换朋友;富有之后,就另娶妻子,这是人之常情,企图以此打动宋弘。宋弘一听,当然就知道这句话里另有含意,他正色道:“臣只听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光武帝见宋弘如此回答,只得回头对屏风后的湖阳公主说道:“此事难成了。”湖阳公主只得郁郁地退入内殿,宋弘也请辞告退,此事才算告一段落。这就是后来发展为“糟糠之妻”的典故。

宋弘断然拒绝湖阳公主求婚之事,伤了光武帝的面子。光武帝觉得把宋弘留在京城洛阳,上朝议事经常见面,各方面都不痛快,于是就把宋弘调往上党当太守,一去就是五年。光武帝因婚事未成,总想找他的岔子问罪,又没有什么证据,后来将宋弘免官归乡。数年后,宋弘亡故。

“贵易交,富易妻”与“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宋弘是笃信和坚持后者的,正因为如此,才被传为千古美谈,令人们敬仰。富贵后易妻的事,自古以来就不少,那出有名的戏曲《铡美案》就是描写穷相公陈世美考上状元,当上驸马后,不认妻子儿女,而且欲盖弥彰,派人追杀其妻秦香莲及儿女,包拯秉公执法,不畏权势,依然铡了陈世美的故事。宋弘之令人敬佩,是他的刚直无私、正气凛然。在皇帝的姐姐——湖阳公主看上他后,尤其是皇帝亲自劝说他易妻的情况下,宋弘坚持一起吃过苦的妻子不能休退,其品质、气度都是感人的。俗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一般人是无法抵得住皇室的威严和诱惑的。宋弘的铮铮傲骨、浩然正气,不逢迎、不媚上,确实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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