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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丢失

父亲对女儿百般呵护。

女儿很小的时候,父亲总抱着她,有时候也背着或把她顶在头顶上。女儿会走路了,父亲总牵着她,带她去玩。女儿再大些,父亲便骑辆自行车带女儿到处转。和其他的父亲一样,父亲也会扒在地上,让女儿把他当马骑。父亲也会给女儿讲故事,甚至讲一下吓人的故事,吓得女儿直往他怀里钻。他们家里穷,但女儿要什么,父亲都能满足女儿。有一次,女儿要买一种色子糖。那时候父亲身上只有一块钱,这是父亲去上班坐公交车的钱,但父亲还是把那一块钱全买了糖给女儿。而父亲,这天只有走着去上班了,有十多里,父亲一去一回,足足走了三个小时。

在女儿小时候,父亲最担心女儿会丢失,父亲去上班或去外面办事,总会反复交代女儿,跟女儿说:“你莫出去,出去会丢失。”

女儿说:“我不出去。”

但父亲还是不放心,有时候好好地上着班,还是会偷偷地跑回来,看女儿。但父亲再用心,女儿还是丢失过一次。那一次父亲不在家,女儿走了出去,到晚上都没回来。父亲这天急疯了,到处找。后来,父亲终于在街上找到坐在路边嘤嘤哭着的女儿,父亲一把抱着女儿,然后跟女儿说:“叫你不要乱走,乱走就会丢失。”

女儿说:“我不乱走了。”

女儿有一个外婆,住在城外一条河边,女儿七、八岁或十来岁的时候,会一个人去外婆家玩。父亲见女儿要去外婆家,总跟她说:“不要到河边去。”

女儿说:“我不去河边。”

但父亲仍不放心,他在女儿去了外婆家后,也经常去看女儿,见女儿不在河边,他才放心。

在父亲这样百般呵护下,女儿大了。

女儿大学毕业找工作时,父亲花的心思最多,工作难找,父亲整天在外面找人。有那么十几天,做父亲的,根本就睡不着觉,总在床上翻来复去。后来,在父亲的努力下,女儿终于和一家重点中学签约了。到这时,父亲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睡了一个好觉。

但让父亲怎么也没有料到,女儿工作才三个月,就不做了,要辞职去另一座叫郑州的城市。

女儿找了一个对象,在郑州工作,女儿辞职,就是要去郑州她对象身边。父亲听了女儿的决定,好几天没表态。就这么几天,父亲好象一下子老了,头上,多了好些白发。

几天后,父亲终于表态了,父亲同意女儿去郑州。但父亲很不舍得,他反复跟女儿说:“你去追求的,是你的爱情和幸福,我们不能拦你。但我和你母亲舍不得你去,千般不舍,万般不舍。”

说着,父亲眼里湿湿地潮了。

女儿走了,父亲当然会挂念女儿。挂着女儿时,父亲会给女儿打电话。开始几次,女儿还会跟父亲说一些话。但多打了几次电话,女儿就有一些不耐烦了。一次父亲打电话过去,父亲才喂一声,就听到女儿说:“有事吗?”

父亲没事,他只是挂念女儿,女儿问他有事吗,父亲什么也说不出来。

又一次打电话过去,女儿说:“我正忙呢,”

还有一次打电话,女儿竟然说:“你怎么老打电话呀,我哪有时间接你的电话。”

这年中秋节,女儿给父亲寄了200块钱。父亲接到钱后又给女儿打了电话,父亲告诉女儿钱收到了,但女儿却说:“收到钱就用吧,老打电话,不浪费呀。”

父亲这回看着电话,怔怔地。

后来,父亲许久都没给女儿打电话。而女儿也没打电话给父亲,做女儿的,似乎把父亲忘了。

这一天,父亲一个人上街。在街上,父亲看到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男人走在一起。是个老男人,从他们的长相看,父亲明白他们是一对父女。这对父女一路走着,说着,还不时地笑着。父亲很羡慕他们,便跟着他们,呆呆地在后面跟着。跟久了,女孩就发现有个人跟着她,女孩后来回过头来,看着父亲说:“你好像在跟着我们?”

父亲开始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父亲说:“我也有个女儿。”

那男人也开口了,他说:“你女儿是不是跟我女儿一样?”

父亲摇摇头,父亲说:“不,我女儿丢了。”

女孩就说:“去找呀,把你女儿找回来。”

父亲又摇头,父亲说:“找不回来了。”

说着,父亲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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