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琛微怔,有些失笑,这个丫头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不愿意付这银子,还挑拨他和风澜的关系。
“他给我看诊肯定是不需要银子的,但是令妹的话。”厉璟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的挑眉:“我和她非亲非故,这银子肯定不能算在我头上。”
“我和慕良莹水火不容,这银子更不能算在我头上。”慕昭倏地抬高声音,压下心中的不悦,直接转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坐下,“这一百两金子你让风澜公子直接找安阳侯或者宋姨娘要就行,他们肯定乐意给,至于我,肯定是不乐意的。”
厉璟琛笑了笑,仿佛是早就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并没有生气。
昏黄的灯光下,女子白皙的脸颊晕染了一层光晕,柔和细腻,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露出优美的颈项,倒有几分出尘的气质。
屋中短暂的静默,慕昭垂着头,刚才那句话脱口而出,她便后悔了,眼前的人不是她可以轻易得罪的,更何况他帮了她。
感受到他异样的视线,她有些坐立不安,抿了抿嘴,猛地抬起头扯出一抹笑:“要不……”
不经意间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漆黑如星辰的眸子凝聚了一抹深沉,厉璟琛回过神来,撇开眼咳嗽了一声,淡淡地问:“要不什么?”
慕昭脸颊有些热,眼神有些闪烁,试探了问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还是请你吃饭吧?”
她无意识的绞紧手帕,以为他会拒绝,毕竟那是一百两金子,可是他却立刻答应:“好!”
慕昭的心突然静了下来,询问的眼神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不可否认,眼前的男子有着一副好皮囊,“那就后日上午天香楼。”
“嗯。”厉璟琛猛地站起身,留下这么一个字,直接推开窗户挑了出去。
顿时一阵冷风袭进来,慕昭混沌的脑海微微清醒了些,她站起身走到窗外,看着黑夜中的云景园透着一份孤寂,她心中顿时想到了母亲还在的那个时候。
慕怀仁经过调查,终于找到了线索,温玉绣的贴身丫鬟曾在女儿宴之前去了医馆买了一种名为‘一点醉’的春药,这下有了证据,宋氏母女是极为高兴的,慕怀仁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叫来大夫诊治,只要女儿体内的虚火和这药性是一样的,他就告到大殿,找皇上做主,这样莹儿就能摆脱污名,即使有些失仪,但是也是被人陷害,女儿宴当时在场的都是女子,她的清白还能保住,大不了往日择婿降低门槛找个身家清白的小户过日子,这对她也是极好的。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大夫却检查不出慕良莹体内的异样。无奈之际,慕怀仁只能花重金再次请了风澜看诊,风澜诊治的结果是,那个药物早就被稀释了,体内的虚火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也好了,也就是没有对证了。
慕怀仁不放弃,想让风澜帮忙作证,可是风澜却挥了挥手,言之现在二小姐体内没有了药性,他不能昧着良心做假证。
也就是说慕良莹这个亏只能暗自吃了,即使知道是被人陷害的,也没有证据还她清白。
从此,她和温玉绣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当然这是后话。
几天过去,帝都上下,到处都传遍了侯府二小姐失仪的丑事,有的甚至说二小姐在王府和侍卫小厮苟且,被人抓了个正着。
慕怀仁气的浑身都不舒服,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他是不想再出门被人耻笑,可是身体好了,还是得上朝,他的一张老脸都被宋氏母女给丢尽了。
这一日,大夫给慕良莹看诊,给出的结果是已无大碍,宋氏心中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些,强压着笑容打赏了大夫,看着女儿脸色憔悴的坐在床上发呆,她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发红的眼睛,更加痛恨温玉绣的一家。
“莹儿,娘去给你弄点好吃的。”宋氏温柔的留下这句话,便走了出去。
慕良莹眸光恨恨的盯着那走出去的身影,双手紧紧扯着身下的床单,要不是母亲和温玉绣的母亲交好,她也不会对温玉绣那个贱人没有防范。
“二姐,听说你身子不舒服,我来看看你了。”慕良叶天真无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慕良莹皱了下眉头,经过这些事,她对人性看的更清楚,也更加敏感,她知道这个四妹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她现在这个模样可不能让人看见,张了张嘴,想出声阻止,可是门砰的被从外推开,慕良叶笑意满满的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慕良莹冷下脸,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慕良叶心中不屑,望着往日高傲自大的二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心情大好。这些天,父亲一直宿在母亲那里,对母亲和她都可好了。她知道这都是因为二姐寒了父亲的心,才让她捡了这个便宜。
“听说二姐出事了,曾经和二姐交好的小姐们听闻后,都不愿意上门看望二姐了。”慕良叶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是失落。
看着慕良莹脸色大变,她面上一片关心,可是眸子里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不过没关心,还有四妹我,只要二姐感到寂寞了,四妹一定随时过来相陪!”
“你说谎!”慕良莹脸色突然僵住,不可置信的扯了扯嘴角,往日和她交好的小姐不是被母亲以她身子不适为由给劝回了,而是根本不屑上门来看她。
想到这个可能,她气得浑身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目光如剑,狠狠瞪着慕良莹,咬牙切齿道,“四妹,我知道你一直嫉恨我从前不把你介绍给她们认识,但是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为你好!”
“身份?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和姐姐都是安阳侯府庶小姐!”慕良叶拨了拨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看到慕良莹青白交错的脸,她心情大好:“我和姐姐可是一直站在同等地位上的,你可以以庶女的身份和她们交好,我为什么不能?”她可是一直忘不了过去受压迫,唯唯诺诺,巴结讨好的日子,那时即使她表现再好,她这个二姐一直担心自己抢她风头,将她禁在侯府里,从来不带她参加上流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