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场上人流渐渐退去,商人们也都撤掉了自家摊位。一时间,只留下沈川与凌潇潇二人。
阳光直射,不闻人声,空气中带着阵阵窒闷,一时间,只有知了的鸣叫萦绕耳际。
凌潇潇找不到说话的对象,有些无所适从,索性折了条柳枝在地上胡乱比划,以此打发时间。
又过片刻,她终是耐不住寂寞,开口道:“小川哥哥,你已看了小半个时辰,可有什么发现么?”
沈川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也许真如六哥所说,就是普通的磁石吧。我虽总觉这两块石头颇为古怪,却总也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凌潇潇好奇道:“有什么特别呢?我倒没有看出来,难道说是什么宝物不成?”
沈川不曾想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愣了片刻,有些忍俊不禁道:“不要乱想了,天下有那么多石头,每块都各有不同,总不能说它们都是宝物吧?潇潇啊,你这话真的有些异想天开呢!”
凌潇潇撅起小嘴,不服气道:“不是就不是嘛又来说教。”
“不敢不敢。”沈川略带歉意地一笑,对凌潇潇他自小就是礼让有加,和她斗嘴那是万万不能的。
天空晴朗,日光耀眼,被凌潇潇这么一搅,沈川才意识到已是过了正午了。方才的一番苦思冥想,竟已让自己额头沁出了汗珠。
沈川扮个鬼脸,笑道:“无论如何,这两块石头很是特别,就此扔掉实在可惜,不如我二人各持一块,分别。只是此事一定不要让爹娘知晓,这可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哦。”
凌潇潇闻言大喜,咯咯笑道:“好啊,我一定会好好的!”
夜,已深。
没有风,只有繁星点缀夜空,银白月光洒满地面,令一切更显寂清。
各家的灯火早已熄了,夜幕悄悄笼罩着整个村庄,一派安祥静。
村头一间草房中,却有一人尚未入睡,与这宁静颇为不衬。
“咣当!”随着炕头发出的声响,沈川又翻了个身,这已不知是他今夜第几次辗转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今夜竟会如此难眠?是由于去河方市集而感到欣喜?对怀中的扁石感到好奇?还是,偶然想起时会令自己心跳莫名加速的那个身影?
脑中越想越乱,“哗”的一声,沈川索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看样子,今晚是睡不着了。”他自言自语道。
推开房门,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令人浮躁的心绪得以沉淀。
就这样在空荡荡的小径上走着,没有目标,只是任自己的双腿把自己带往前方。
本该是一种惬意的放松,可是现在他的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月,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走了不知多久,沈川缓缓抬头,此时月已中天,四面尽是半人来高的苇草。
静,可以清晰地听到远处猫头鹰的呜呜夜啼。
沈川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小时候听娘说过,猫头鹰最爱数人的眉毛,一但被它数清楚了,那人的性命便要完了。
“哼!想数我的眉毛,可没有那么容易。”说着,他急忙用唾液打湿了眉稍,方才安心。
他定下神来,细细环视,不由得心中一惊,自己所在之处,正是后山。
不曾想竟已走出如此之远,沈川想到自己身上衣衫单薄,本想立刻原路折回,突然间,脑中却是闪过李六所言。于是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那块扁石,再次查看。
“这块石头,可正是李六哥在此处捡到的么?”沈川喃喃念道。
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他心下打定主意:既已来此,定要看看此处究竟有何特别。
左挖右掘了半个时辰,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已被找遍,不但没能找到与手中磁石相似的石块,反而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呼”沈川躺在草坪上,大口喘气,方才这一番挖掘,累得他大汗淋漓,腰酸得也好似断了一般。
“还说什么随手捡来,我寻了这么久,怎就连这种的石头的影子也没见到半个?”沈川心里默念,与此同时,自然也把“轻松”捡来扁石的李六在心里大大地数落了一番。
这番努力过后,沈川终于难得地倦意上涌,当下不敢耽搁,急忙赶回家中,一头栽倒炕上,连被子也不及盖上,就自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甚是舒坦,再度睁眼时,太阳已经高高在挂。
“又是个好天气啊。”沈川伸个懒腰,不情愿地爬了起来。
方欲下炕,只觉周身酸痛,很是难忍,看来昨夜的疲惫尚未完全消除。想起自己半夜的徒劳,沈川心里很是不甘,又是大大地抱怨了一通。
想到今天是去河方市集的日子,沈川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李六嘴上说对他们有求必应,但他心里清楚,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才有一次的。
回想上次上集,已是一年前的事情,记忆中的河方市集繁华兴旺,焰火挂灯,食品百货,俱是应有尽有,却不知这一年来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上次邂逅的修真之士,长衣飘飘,风度翩翩,想到此处,自己内心的那股向往又被点燃,不知此次能否再度有缘相遇呢?
“小川哥哥--”甜美的声音打断了沈川的回忆,不知何时凌潇潇已是趴在窗口,冲他笑道:“你可真懒,太阳都这么高啦,你却还没起床。”
“别提了,要不是昨晚我”沈川本欲道出夜探后山之事,但想起自己毫无所获,不由大窘。这般说出去,不但潇潇不会相信,恐怕还要说他胡乱搪塞呢。
“昨晚什么?”凌潇潇追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昨日我帮忙打扫庭院,有些疲惫,所以才会睡过了头。”沈川脑筋一转,立即编出了一番理由。单说这随机应变的本事,沈川在同龄少年中只怕是“出类拔萃”了。
二人来到空场,只见大大小小的骡车驴车整齐地列在一边,上面装载了各种各样的本村特产,各户商人们凑在一起,纷纷谈论着最近河方城行情的种种变化,更有消息灵通者,对河方城内各处市集地点一一点评优劣,看这阵式,这次若不趁机大赚一笔,他们是决计不肯罢休的。
李六就在不远的大树下乘凉,见到沈凌二人,挥手喊道:“这边。”沈川也挥了挥手,拉着蹦蹦跳跳的凌潇潇快步走去。
“咱们立刻便要出发了,你二人可准备好了?”李六笑着问道。
凌潇潇昨夜几乎激动得一夜未眠,催促道:“李六哥哥,快点动身吧,我都等不及了呢!”
“哈哈,好好。潇潇啊,你这么小出远门不害怕吗?”
“不怕!有小川哥哥保护我啊。有坏人来,小川哥哥就把他打跑。”凌潇潇说完得意地望了沈川一眼,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沈川脸色微微一红,心下暗忖:在潇潇心里,自己原来是如此值得信任。
李六将他的脸色看在眼里,他走南闯北,见识丰富,这小小少年的心事他如何看不出来?当下也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们上车吧。”
三人一车,奔向河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