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50100000015

第15章 是先兆吗?

已经正午了,楼上过道中的光线并不怎么亮。从尽头的窗门上向外一看,又是阴天,不过云层并不很厚,白漠漠的幕面上,到处有一些较黑的云团,好像在游移,在变化,同中国画师正在用蘸饱的水笔,打算渲染出一种什么花样似的。

收割后的稻田,满布着几寸高露在土面外的稻桩,令人想象到长络腮胡的懒人,一周来不曾用过剃刀的光景。

今年这一带的稻很茂,据说也由于白穗太多,收成不好。但在上几年,稻麦改进所的先生们业经指出,这叫白螟,要不设法根除,是可以成灾的。他们曾作了好多篇文章,也有载在大报副刊上,也有载在专门农学的月刊或季刊上;他们用了好多拉丁学名,引了好多外国教授、外国专家的名言,大声疾呼说,川西平原的螟害不除,直接则影响民生,间接则妨碍抗战;并列了许多表,考出许多数目字来,作各种虫害的损失比较,指出螟害之大,尽亚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蝗灾。

专家研究的文章,在少数知识分子中,不能说没有效果。第一,临时省参议员中几位由农科出身的先生,就予以深切注意,打算特别提案,要政府想办法;第二,中央政府专设管理农事的机关,也为这事,呈请拨出一笔专款,敦聘专家写出了若干篇专门名词较少的通俗宣传,印成小册子,特为由重庆专车运交省政府散发,“以广宣传,而除螟害”。后来由省府提出省务会议,经各首长考虑了又考虑,商量了又商量,还是按照公文程序,将运省的小册子留一部分备案存查外,其余又专车运往重庆,只是飞令农总会分发各农分会,“以广宣传,而除螟害”。农总会当然不敢怠慢,开了三次临干会议,才决定按照螟害区域之大小,分配小册子寄发之多寡,然后又将部分运渝的小册子,打成包裹,交邮政转寄到成都。三个月后,成都农分会果然奉到,还好,立刻就各捡一份,随文分发到附郭各乡镇公所归档,由“以广宣传,而除螟害”,变成了“以清手续,而重会务”。

看来今年这一带的农民,还是不会知道那小册子上所告诉的简单根除螟害的方法的。因为陈登云还未发现有一棵有螟害的稻桩被掘出来焚烧的迹象。想来在不久时候,有些田必又灌满冬水,有些田必又翻出来点麦子、点油菜子,而那有问题的稻桩,仍然和以往一样,作了自然肥料。这一来,倒真正的“以广传布,而利螟害”了!

陈登云倒并不注意这些,他只不过顺便看看天色,也顺便看看地面上的景物。远远的是特为疏散而修造的学校、民房,黄澄澄的麦草稻草屋顶摊了一大坪,想象从飞机上看下来,大有一个临时工厂的嫌疑,而真正的和军事有关的一个机械工厂,确乎就在那左近,占地也很大,房屋也不少,虽然听说成绩并不如它名字那么伟大。

倒是郁郁苍苍的武侯祠的丛林,似乎还不算什么一个足以引人注意的目标!因为在它四周的农人家,哪一处不是竹树蓊然,互相掩映?从天空中看下来,必像陆海中无数小岛,而武侯祠这个岛大得很有限。

他也只是这么瞭一眼,便靸着拖鞋走下楼梯,刚要进他书房时,王嫂已提了另一小桶热水正要上楼。

“王嫂,今天早晨是不是飞过了好些飞机?”

“不是吗!一清早就飞起了。”

“你看见没有?”

“看见一些,我起来得晏一点。”

“啥样子的飞机?那声音好大!”

“四个头的也有,两个头也有。”

“哪一种多些?”

“我弄不清楚,你问周安、庄青山他们。”

提到庄青山,他忽然想起了赵少清的事情,看见王嫂已经上楼,他遂推门进书房来。

书房还是区利金所布置的那样,当他二哥陈起云在此小住时,因为难得用它,并无什么变更,他同陈莉华住进来,也一样的难得用它,有客来和他们不出去时,所利用的一多半是客厅,一小半是书房隔壁那间起居室。

其实书房也只是一个名义,和政府组织中某一些部会一样,对有些人是必需的,是有用的,对某些人则是照规矩有这么一种东西罢咧!

书房中最能名副其实的,就只那张相当宽大而新式的楠木写字台,和那张有螺丝铁心,可以任意旋转的皮圈椅。虽然靠壁也安了一只玲珑精致类似书架的东西,但隔着玻璃门,看见里面却放了些空酒瓶、空罐头,和一些家用的药水瓶,以及装针药的纸盒、药棉花、胶布、洗眼睛的玻璃杯、浣肠用的家伙等,一部分是旧存,一部分是新收。书案上并无文房四宝,只摆了一只插笔台,还插有一支废而无用的钢笔。几只盒式蓝红墨水缸,倒都是来路货。还有一只印字盒,盒盖上放了一只橡皮图章,刊的仿宋字,文曰陈莉华章,有一本《金粉世家》的封面上,就盖有这样一颗蓝色印章。

《金粉世家》《春明外史》《落霞孤鹜》,这几部大书,并未摆在书架上,也未置于案头,而是随便放在美人榻旁边,一张摆有香烟碟的茶几上,足见陈三小姐倒是在这里用过功的,所以人迹虽疏,而书房里倒一样的干干净净。美人榻前尚有一幅金黄色的小地毡,绒面有寸许高,可以想象一双精巧的高跟女拖鞋放在上面时,是如何的艳冶!据说,是文爱娜特特送给三小姐的,并表明过,是外国货,在香港沦陷前不久,某一位大员带来送礼的名贵东西。

但这些全未被陈登云注意,也同稻田,也同其他景物样,对他都太熟了。他一进来,对直就走到侧面窗子跟前,打开窗门,向外大声喊道:“周安!周安!”

“嗨!”

“到书房里来,有话跟你说!”

周安像是在洗东西,进来时还拿着一张布手巾正在揩手。

三十几岁,出身农民的人,身体很结实,手脚粗大,皮肤是红褐色。认得字,可以看唱书,只是不能写信。在成都拉车有好几年了,据他自述,是民国二十四年被过路兵拉夫担东西上省,便因而改了行。这一来倒好,同样出卖劳力,而拉车的收入,比起拿锄头挖土,值得多了!而且使他更其安心的,就是在家乡是吃的杂粮,成年的玉麦红苕、胡豆豌豆,而在成都,“管他妈的,顿顿都是白米饭!生意好,还要吃他妈半斤几两肥肉哩!”民国二十五、六年拉街车,那时,车少人多,生活低,不容易挣好多钱,“以前一块硬洋钱换二十九吊铜元,拉他妈五六里路,不过吊把钱!觉得钱太少吗?但是拉上两三趟,就够你一两天的缴缠了。后来,一作兴使钞票,物价就涨啦。一块钱的票子,换二十吊铜元。我们还是拉一吊钱,拉两三趟,就只够一天的缴缠。幸而好,国战打了起来,卖气力的年年着拉去当兵,一大批一大批的朝省外开,拉车的人越少,挣的钱就越多,从二十七年起,倒过了几年快活日子!”但是也得亏周安尚能保存着他那农民的素质,自幼在土地上工作,很难吃得八分饱,也很难穿得八分暖过,晓得挣钱不容易,挣一个就很重视一个。有时钱积得有个整数,在疲劳过度后,也曾动过念头,对于那般同业劝诱的话,也曾打算试一试。譬如说,抽一口鸦片烟就不觉得累了,人也精神些;或者打个平伙打平伙,四川方言,即平摊份金的意思。此处指每人各出一份费用吃一顿。

——原编者注,大酒大肉吃他妈两顿;约几个人打场把乱戳乱戳,四川纸牌的又一种打法。——原编者注消遣消遣,诸如此类,是他同业中十有九个不能免的。然而他偏偏有那种牢固的成见:“不容易挣来的钱,哪能那么乱花!”也幸而他还有一个尚在卖着劳力的父亲,在故乡分佃了别人五担多包谷土,带起他那自幼就童养在家里,在民国二十年才和周安圆了房,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的媳妇,辛苦的过着日子,随时打着信来向他诉苦,问他要钱。因为尚有一个不能抛弃的家,便有一重不能抛弃得了的果,同时也才有了一个“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的信念,而时时鼓励着自己:“莫只图眼前快活,趁着年轻力壮,趁着正好挣钱时候,趁着还能吃苦,扎实累几年,把眼前这个国战耐磨过后,回家去多弄几块土,放放心心去种我的地,有收没收都莫关系,过一辈子清静日子就好啦!”

他有这种打算,所以才能不把积存整数的钱胡乱花掉,而拿去买了两辆没有牌照的旧街车,收拾收拾,改为长途车,自己拉一辆,又放一辆出去。照如意算盘打去,不出三年,可以孳乳到十辆车,他就可以自己不拉,而只是当老板坐收租金的了。然而事情却不顺遂,第一,车子的价钱越来越大,尤其橡胶皮带,像钢珠、钢丝等一切本地造不出的,都因来源断绝,一涨就是十几倍,还这样受统制,那样受统制,花够了钱还是弄不到手;第二,人心不古,车子一放出去,就令人提心吊胆,不是租金收不够,就是连人连车都不见了,有时是人被拉壮丁的拉去,车则顺便没收,有时是人把车输了,吃了,嫖了,总而言之,再拿钱去赎取回来,已经是坏得不能再坏的车子,吃了大亏,还无处申诉。自己一想,在社会上没有势力的人,休想学有势力的人去吃别人的血汗。因此,在前两年,才收拾余烬,把所有的钱全借给一般顶相信得过、有身家顾性命的同业,和顶熟悉而十二分可靠的,做小生意的同乡们,每月收取一个大一分二的利息,而自己则托人介绍到陈家来拉陈起云和陈登云的私包车。

由此,周安的生活更安定了,他不再每天计算那必需的三顿菜饭钱。他还自庆帮着了陈家,伙食比好多人家的都好,吃得不但舒服,并且增长气力。又自庆帮的不像许多当老爷、当先生们的人家,每月只是干巴巴的几个讲死了的工钱,而陈家则不同,除了到处同阔人们应酬,每到一处,必收一笔额外的饭钱外,还有号上和公馆里不时有从牌桌上分得的头钱,这两项的收入,就比死工钱强多了,还有不时修理车子,照规矩的回扣哩。而且到去年秋天起,物价生了翅膀时,他算来就是每月放到大一分二的利息,也不强,并还时常焦虑着你图别人的厚利,别人却图你的本钱。这也有例的,他认识的一个同业,每月积存的一些钱,因为没处存放,也同他样,不肯嫖赌嚼摇鸦片烟胡花,而自己也是无家无室,光棍一个,便按月借给一家开小饭店的熟人,也是以大一分二的利息照算;每月的利息他不用,并加上新积存的,又归在本上行利,不过半年,就翻到十几二十万元,可以取出置片地方了。可是,就这时,饭店倒了帐,两口子搭一个娃儿一溜烟没见了。存钱的人不只那车夫一个,怎么了呀!找人找不着,告状没人理,向人说起来,不被骂为“大利盘剥人,活报应!”就被骂为“蠢东西!有钱为啥自己不使,却还要想人家的?”莫计奈何,只好叹气。他,周安,是有打算的,怎能不设法把些本钱收回?怎能不伙着号上的几个管事职员,见可以赚钱的买卖,也乘机买进一些,卖出一些,囤积一点,居奇一下?可以说,直到现在,周安已是八达号小帐簿上的一员,他的前途很有希望,他也越发不能离开陈家的了。

不过他的衣服还是那一身,天气已经凉了,仍是陈登云给他的那件补过的短裤,仍是那件补过的夏威夷汗衣,仍是那件穿过一年的羊毛背心;因为尚未出门,尚穿了一双颜色业已灰败的旧线袜,和一双变成灰色的青布鞋。但头上却戴了顶陈起云给他的旧灰呢博士帽,大概下床就戴上,还未学会进房门就揭下来的礼节。

“我问你,庄青山取过保没有?”

“他才上省拉了半年的车,人生地不熟的,哪能找得到铺保!”

“但是照规矩要保人的。”

“我保他就是了。他也是我们一块地方上,有根有底的人,不为拉壮丁,哪会上省?人倒老诚,没拐帐拐帐,成都话,有狡猾、阴险、错误等含意。没拐帐,意即此人不狡猾、没错儿。

——原编者注,五先生,你过几天就看得出的。不过还没帮过人,不大懂规矩,我负责教他就是了。”

“这倒没多大关系。只是赵少清呢,也是你举荐的?”

“是我举荐的。”

“听说他快要出医院了?”

“昨天马经理告诉我的,说接了啥子通知,说他可以出院了,叫我今天有空就去接他出来。”

“出来后又咋个办呢?”

这却把周安问着了,瞪起两只不怎么狡猾的眼睛把他主人看着。

“咋个办?你想一想!”陈登云重复了一句。随在所穿的一件绒浴衣的袋子内将纸烟盒摸出。

周安正待去找洋火。

“我有火。”烟盒上附带的打火机已哒一声按燃了。

“还是劳烦五先生给他想个办法罢。要是右手不残废,还可以再去拉车。唉!也是他命运不好,那天偏会着汽车碰上了!你五先生晓得的,我们在后头是咋样的在喊呀!他会听不见,不是鬼找到了吗?”

“哪有那么多鬼!”陈登云笑了笑:“只怪他自己太冒失了!我问你,他那手难道真个不中用了吗?”

“就只打不伸。不晓得那洋医生是那们搞起的,肩膀上开刀,会把手杆弄出毛病来,害人一辈子!”

“我想,卫先生那里,还可问他要几个钱。不过,也不会多。你想嘛,是你跑去碰上别人的汽车,并不是别人把你撞伤的,这是一层。还有哩,别人已经出了医药费了。真是死了,倒还可以要他一笔抚恤,如今只是残废了一只手,并不算怎么了不起的事。如今打国战期间,一天里头死好多人,残废好多人,国家又抚恤过好多呢?军政部规定过,一员上将战死了,抚恤不过十万,治丧费顶多一万,拿现在物价说,一万元还不够买一副火板板又叫火匣子,是用薄杂木板钉的棺材,价格低廉。——原编者注哩。但是政府只出这么多,你能向他争多论少吗?我们平民老百姓,自然不能像政府那样挖苦人,但也不能就没个款式。设如说一个人着汽车撞伤了,就赖着要人家供养一辈子,那也不对呀!街上那么多人,别人还敢坐汽车吗?卫先生因为是熟人,马经理又说过话的,所以除了医药费外,还可以要求他再出点钱,这已经是很大人情了,你说是不是?”

“你五先生说得很对,只是”

“我想,赵少清原是躲壮丁出来的,我听你说过,他家里还有老人,还有田地,现在他只残废了一只手,倒正好回家去做田,再也不怕拉壮丁了。我想,等他出来住两天后,就叫他回家去罢!”

“嗯!五先生你倒说得轻巧,你就不晓得做田的人,哪一种能离得右手?他龟子偏偏把右手残废了!”

陈登云有点不耐烦了,仍瞅着周安道:“那吗,咋个办呢?难道要我供养他一辈子吗?”

“我们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到赵少清年纪轻轻的,成一个残废人,重事不能做,叫他回去,他家又养不活他。想到五先生,你和三小姐都是做过慈善事的,啥子捐你们不在出,总可以给他想个法子的,所以才请王大娘先来说一句。”

“王嫂倒没直接向我说。是我忽然想起来,才问你的。一定要我想办法,我实在想不出。现在一句话归总,卫先生不能负责供他一辈子,我更没有这个责任。你们商量了要赖着我,那不行!如果不讲人情,他出来了,连我这里都不准他落脚,他敢把我咋个?”

睁着一双眼睛,很是生气的样子,一连就抽了好几口纸烟。

周安大概很懂得他的脾气,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五先生,你把话听拐了。我们哪里是商量着想赖你!不过想到你五先生人手宽,又肯给人帮忙,像赵少清不能做重活路的人,轻活路是能够做的,他也认得几个字,好不好劳烦你五先生给他找一个啥子轻巧一点的事,只要有碗饭吃,过活得下去就好啦。我们只是这个意思,恐怕王大娘没说得很清楚。”

“连你也没说清楚呀!”他的脸色方缓和了。

想了一下,方再瞅着周安说:“找事也不容易,尤其像你们只能够出气力的人。不过既这么说,我替他留心好了。他当过听差没有?”

“当过的,只是不多久。”

“我想,赵少清冒里冒失的,又不大听话,坐心也不好,也不是个当听差的好材料。”

“现在睡了这么久的医院,人比以前驯静多了。”

楼梯上是高跟拖鞋的响声。

“就是了,我今天不打算进城,你就去接他罢。”

他先开门出去,恰迎着陈莉华走下来。

“你在跟周安谈赵少清的事吗?咋个的?”

“让他暂时住在这里,再给他找事情。”

两个人一道走进客厅,中间圆桌上业已摆了两份报纸。

陈莉华不由抿着嘴一笑道:“今天真睡得久啦,报都来了!”

陈登云一面递纸烟,一面颇有含意地笑道:“几乎是通夜在用功,怎么能早起呢?”

“又有你说嘴的,”一口烟直喷在男的脸上:“以后不准再这样啦!”

“问问灯神菩萨,看是哪个的过错?”

早一个耳光打在那脸上,不过并不痛。男的忙一把把那柔若无骨,才在指甲上染了蔻丹的手抓住,正学着洋派,将嘴皮贴在略有青筋的手背上时,王嫂已开门进来。

“还吃不吃早点呢?”她好像并没看见男女二人的举动似的。

男的仍握着女的一只手笑道:“我一直没睡好,胃口不开,不想吃,你呢?”

“哪个又睡好哩!才一合眼,那飞机就响起了,越响越低,活像擦着楼顶飞过样,连床都震动起来,时候又久,真怪啦!往天都不像这样,偏偏今天早晨,人家要睡觉时,它便那们飞法!”

“或者是纳尔逊、毛立克那伙密斯特故意和陈三小姐开玩笑罢?”

“说得好!密斯特能够这样费事来和我开玩笑,那我还了得!我也可以到白宫当贵宾去啦!当真的,快看报,昨夜敌机轰炸哪里?”

“你们是不吃早点了!”王嫂仍是那样若无所睹地说:“我叫老邓把午饭开早点,好不好?”

男的已把一张夹江手工纸印的《中央日报》展在手上,便点点头道:“对,也得等淡菜煨的鸭子了才行!”

报上粗号木刻的大标题是:“菲岛海战美军大捷——敌舰队遭受惨败后溃退,”全是中央社转译合众社的电文,整整占了一版的四分之一。接着是:“雷岛美军继续推进——一周来已占领机场六处,”是“敌舰队不堪再战,”是“罗斯福勉美海军,”是“超级堡垒战绩,”是“荷兰敌陷重围——盟军占领赫托根布,”是“苏军越过挪威边境——华沙西北德防线被突破,”是“戴高乐谈话,”全是中央社转译合众社电,偶尔有几条是转译路透社的。还有几个比较小一点的标题,是“意境美军苦战,”是“艾登飞抵希腊京城,”是“阿比西尼亚情势稳定,”是“甘地发表声明。”还有一篇特载,是“莱茵之战”。乍一看去,好像是一幅美国报的翻版,这已占了全报纸四分之三了。其余一份,则是“捷克首任大使昨日呈递国书,”“青年从军运动如火如荼展开,”“中美英苏昨宣布承认意大利政府,”“青藏公路——西宁玉树段完工,”只这四条,标题大,记叙得很详,自然也是中央社的消息。关于四川本省的新闻,只有两短条,一是“川发公职候选人合格临时证明书,”一是“四川荥县县长贪污案。”关于国内战场的,只一条:“大溶江以东对战中——高田圩敌寇屡扑不逞,”标题大,而中央社的电文却只有寥寥的三条。到最后,才看见一条本报讯:“敌机昨晚袭川——在附省三县盲目投弹后逸去——敌乘月夜肆扰市民应速疏散。”

陈登云道:“我找着了,你听,‘昨日下午五时,鄂西发现敌机三批,有窥川模样,省防空部获得情报,察知敌机企图袭川,蓉市乃于六时零六分发出注意情报。旋敌机继续西飞,乃于六时四十九分发空袭警报,七时四十分发紧急警报。敌机窜入川西后,因云雾迷濛,不易发现目标,于附省某某三县盲目投弹,并用机枪扫射后逸去。弹落荒郊,我方毫无损失!’哈哈!还是弹落荒郊,我方毫无损失!哈哈!”

陈莉华正翻着《新新新闻》,在看那一些别报全不屑载的地方消息,和一些零碎新闻,也一笑道:“真该死!为啥要那么睁起眼睛说瞎话?哪个看报的人不晓得昨夜月亮多好?哪个又不晓得汉州、新津、温江三处飞机场都着过炸弹?又哪个不晓得那炸弹只把飞机场打了几个小窟窿?又哪个不晓得还着盟军的‘黑寡妇’打下两架来?为啥要这么胡说!”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

隔窗子看见华老汉弓腰驼背的打从走道上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从习惯上,陈登云晓得那是一封挂号信,要盖图章的。他遂打开一扇窗门,从外面一排铁签子的空隙伸出手去。

“华老汉儿,是从哪里来的信?”

“打重庆寄来的挂号信。”华老汉已经由走道上折到窗子外面,把信递到陈登云的手上,又补充了一句:“是三小姐的。”

“咁!是我的?”她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黄蜂螫了一下似的,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很矫健的两步就抢到窗口。从陈登云刚缩回来的手上,刷的就把信夺了过去,仅从眼角上扫见“重庆第××号信箱寄”一行印好的红字。但是,她已了然这是什么人寄来的。立刻心坎上就像放了一块很重的石头,脑子里也像腾起了一层濛雾。

她也不像平常泰山崩于前而其色不变的镇静样子,大张着眼睛,紧捏着信便朝书房里跑。

陈登云犹豫了一下,才待跟踪走去时,已听见她又从书房跑出,叫华老汉赶快拿回执去。接着,又听见她飞快的上了楼。于是心里更清楚了,决定是庞兴国又拿什么话在勾引她,说不定最近已来往过好多次信,只是他不晓得罢了。

他很想去清问。但是华老汉能告诉他吗?那是王嫂引荐的人,心目中只有王嫂和三小姐的。问王嫂吗?那简直比直接问陈莉华还难了,说不定还要抬出她一番怪话哩。

他本可以假装不晓得是谁给她的信,甚至可以假装认为是文爱娜寄来的,故意跑上楼去,向她抢来看看,到底写些什么,以便自己好筹划应付。但是他不敢。他曾经偷看过她一封不甚要紧的信,被她察觉了,一直闹了三天三夜,后来还是赌了咒不再看她的信方罢。犯咒不犯咒,他倒不管,令他胆怯的,还是那种拼死命的吵、拼死命的闹,其间还搭一个端血盆的王嫂,这比起区利金之对付文爱娜还难,他二哥早就向他说过了!

一想起他二哥的话,他真佩服极了。到底长他十二岁,留过洋,读过什么心理学的人,确有见解。当他正商量着要与陈莉华同居时,他二哥就切实告诉过他:“你们既然恋爱到如此地步,你最好就该鼓舞她正式同庞兴国离婚,不但要经过法律手续,还得多登几个报,这样,使她感到难于回头。然后,再和她正式订婚,结婚必须办得热闹,也必须多登几个报,这样,使她感到难于翻悔。如其不然,你有好多把握,能永远抓住她?你岂不晓得,她已是恋爱老手,相当有了名的?不过,如今有了岁数,已到追求归宿的时候,倒是你的机会。但是,西人的谚语说得好:机会的头发是生在额上的,若不迎头抓住,它就永远过去了!”

“唉!我就是这么心悬悬的!”

同类推荐
  • 人造地震

    人造地震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
  • 30年文学典藏小说卷(二)

    30年文学典藏小说卷(二)

    为了纪念《百花洲》创刊三十周年,隆重推出《30年文学典藏》四卷本,众多名家倾力打造,三十年的沉淀,三十年的精粹,凸显出《百花洲》的流变轨迹,也折射出三十年社会生活和文化的变迁。这些让人熟知和亲近的文字在当下与历史间建立了一种恒久的联系,对于今天的文学阅读与写作而言,无疑是心灵不可复制的参照。
  • 我的爱与你无关

    我的爱与你无关

    年轻的辽大心理学女老师沈沉渔,一次在酒吧中,她兴起给同住的小女生雷丝表演勾男术,却不料招惹的男生是辽大新入学的研究生谢超。开学后,沉渔最不想遇见谢超,却偏偏狭路相逢。雷丝的老师温明轩传说为情跳楼自杀,这个举动一下子俘虏了沉渔的心,使她对温明轩未见便已钟情。
  • 冷酷杀手

    冷酷杀手

    本书是一部反映当代人精神疾患的推理长篇小说。小说主人公林海燕,是一个年轻美丽、正直上进的具有博士学位的女医生。但由于遭遇神秘玫瑰花,使她被列入某个案件的嫌疑人之中。为此,她只能身不由已地成为受命运摆布的木偶,成为渴望听到正义的声音、良知的证词的阶下囚。这便是《冷酷杀手》,对个人与社会间关系所做的发现与阐释
  • 废都

    废都

    当代文坛最受争议的作品,一部毁誉参半的奇书。1993年该书问世时,季羡林先生曾预言:20年后,《废都》会大放光芒。1997年获法国费米娜文学奖,是亚洲作家首次获此殊荣。2003年获法兰西共和国文学艺术荣誉奖。这是一部1980年代的中国社会风俗史,描写当代知识分子生活的世情小说。小说以历史文化悠久的古都西安当代生活为背景,记叙“闲散文人”作家庄之蝶、书法家龚靖元、画家汪希眠及艺术家阮知非“四大名人”的起居生活,展现了浓缩的西京城形形色色“废都”景观。作者以庄之蝶与几位女性情感的纠葛为主线,以阮知非等诸名士穿插叙述为辅线,笔墨浓淡相宜。在诸多女性中,唐宛儿、柳月、牛月清为他塑造最为成功也最倾心的鲜明人物。在这些充满灵性、情感聪慧而富有古典悲剧色彩的人物身上,体现出作者至高的美学理想。
热门推荐
  • 孩子不爱学习,妈妈怎么办

    孩子不爱学习,妈妈怎么办

    但就是不起作用,本书是一部彻底解决孩子厌学、贪玩、偏科、不爱写作业、惧怕考试的教子宝典!很多孩子都非常聪明,可就是不爱学习:每天去上学,孩子不仅没有改变,一翻开课本就头疼:作业不是忘记写,就是拖拉到很晚才动笔;上课眼睛在盯着黑板,但是心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还有的孩子非常害怕考试,反而更加厌学了。相信很多妈妈都非常头疼。,就仿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一样:一玩起来就没够,一到快考试的时候就不想上学……遇到这样的孩子。甚至给他请来家教。每天晚上都给他补课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狼道:生活中的狼性法则

    狼道:生活中的狼性法则

    本书运用企业操作实例、生活中的小品和古今中外的一些故事,对“狼道”做出了形象而又深刻的描述。作者以“狼道”的强悍和智慧给企业管理、个人生活注入新的激素。这本书每一个企业的每一位员工应该拥有的,是每一位企业管理者应该研读的。它汇聚了三千年来以弱胜强的制胜之道,历代官宦秘而不宣的斗争艺术。因此,它也是每一位想以弱小的起点进入强者之林应该阅读的必备书籍。
  • 不合常规的飞翔

    不合常规的飞翔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零度爱:暗帝的复仇逃妻

    零度爱:暗帝的复仇逃妻

    “孩子呢?!”医院里,他怒红了双眼,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孩子?哈哈,你居然也想要孩子?!”她捂着小腹,笑容虚弱含恨,“我付芮儿,永远不会为你生孩子!因为,你不配!”……他们曾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拥有过最美好的年华,然而,一场阴谋,一场厮杀,却让他们陷入血海深仇无法自拔。她是杀手,想要他的命,他是暗枭却陪她玩一场生死游戏。然而,当入戏太深的时候,终于再也分不清是爱更多,是恨更多……
  • 残婚

    残婚

    他,苏氏总裁,却在六年前被人陷害,错要一个女人的身体。那一夜,他纵横驰骋,不顾女子的生涩,残虐掠夺,不料,此景被心爱之人撞破,爱人含恨远走,六年无音讯。他,升入天堂的同时,也坠入地狱,从此,他恨她,漠视她,哪怕她给他养育一子。她,生性淡泊,却在十八岁那年失身于一个冷情总裁。那一夜,她苦苦哀求,却终是被男人毁了清白,她身心俱损,一夜欢爱更是成为夜夜梦魇。因为怀孕,她被迫加入豪门,生下一子,依然在夹缝中生存,从此,她畏他,惧他,哪怕,他是儿子的父亲。六年来,他视她如无物,她更是对他敬而远之,六年的相处,他们相敬如宾,眼中没有彼此。六年后,他的爱人归来,一纸离婚协议将两人的关系画上句号,他如释负重,她亦是松了一口气。可孩子的病又让两人无法遏制的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是牵绊?亦或是宿命?......新文出炉《与高官过招—前夫好腹黑》求收藏!本文配乐:刘畊宏的<彩虹天堂>【苏慕凉】--苏氏总裁,深爱着一位如烟般的女人,却由于另一个女人的介入痛失所爱。【夏以沫】--单纯,善良,秀外慧中的女子,六年前的无奈造就了她与青梅竹马的分离,并开始了与众多男人的纠缠。【邹寒烟】--深爱着苏慕凉,心高气傲,有脾性,不堪接受所爱之人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出国深造。【冷亦寒】--喜欢邹寒烟,爱到入骨,为了她,强掠豪夺欲将寒烟的最大威胁囚禁在自己身边。【轩泽俊】--夏以沫的青梅竹马,力量薄弱之时,失去了她,让她在豪门中受尽欺辱,力量强了,便想夺回她。————-————————抢先版———————————————————礼堂内,一对新人深情凝望,交换钻戒,耀眼的光芒折射出二人的幸福!礼堂外,一个女子坐在墙角,仰望天空,太阳好大,好刺眼,泪水爬上脸颊,好苦涩!你是他吗?如果你是,又为何要娶她?如果你不是,又为何与他如此相似?忘了吧,忘了吧,起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尽管前行的路是那么难,那么难!曾经相识两不知,而今相望应不识!————————————精彩片段——————————————————“看,那就是你心爱的男人!他们正在和我们做着相同的事!”,苏慕凉伏在女子耳边冷魅低语,无视她的眼泪和不愿,一个挺身进入,头顶前方却传来另一对男女的喘息和申吟。
  • 贪吃王妃(全本)

    贪吃王妃(全本)

    奚家结巴九小姐落水醒来后忽然性情大变,让众人大跌眼镜。昏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捂着肚子找什么‘大不了塞’(WC)。生气时爱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喊‘你这只配个’(PIG)。她揍公主,挟天子,差点要了他丞相老爹的命。这还不算,太后为她指婚时,她竟敢当众拒绝:‘他不是我的菜,我好的是金发碧眼的阳光肌肉男。”天下阳光肌肉男,我都爱。某女心中腹诽。这话不久便传遍了整个北襄国,人们纷纷猜测这个九小姐是不是患了什么失心疯,居然连太后的指婚都不放在眼里。不久,丞相府门口一顶大红花轿落定,某男身穿红衣红靴,斜眼一笑:“娘子,娶你虽非我本意,但是圣意难却,跟本王走吧~”擦干口水,某女色笑:“啥,原来这就是那个被我一板砖拍飞誓死不嫁的病秧子?”某女看着身着大红袍一脸邪笑看着她的某男,全身细胞都在沸腾。噢买糕的(ohmygod),真帅啊。某男满脸黑线,暴怒,敢骂他是病秧子,她是不是活的不痛快了,若不是为了大业,他一定一掌解决了她。等下,传闻不是说那个男人是个病秧子吗,那现在站在她眼前强势拉着自己要进屋做那啥的这个是个谁?
  • 梦逝南唐:王的独宠后

    梦逝南唐:王的独宠后

    不看心尘文章的人会后悔,看了心尘文章中途弃文的人更会后悔,俗话说“好戏在后头”。心尘的文斟词酌句,不是快餐,是为着最终理想而奋斗的心路历程。如果有喜欢“咿咿呀呀”小学生作文式的亲们,请慎入!-----------------------------------------------------李煜:五代十国之南唐君主,享有词中之帝的美誉。但人无完人,诗词上的卓越才华弥补不了他治国上的无能。或许你不一定知道他,但你一定会知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名句。小周后:李煜二妻,其逝世结发妻子为小周后的姐姐——蛾皇,史称大小周后。内容提示:当一切成为历史,是否尘埃落定!不,我绝不要做亡国之君的皇后!我要离家出走!我要扭转我在南唐的命运轨迹,我要历史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环!可为何红尘中的颠沛流离,逃不过你冥冥中的招唤!忘不了仙瑶林里的惊鸿一瞥:错过一时便是一世!忘不了望月亭里初见时的心动:遇见了便是再也逃不过的劫!他说:“薇薇,为了你我要亲自将南唐攻破!”他说:“薇儿,为了你朕绝不做亡国之君!”爱缠恨绕,江山美人,红颜殇!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庭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李煜\小周后\赵光义,剪不断理还乱!虽为穿越文,却有真实的历史事件为背景,戏说南唐如何因"我的穿越"而对宋军顽强抵抗!谢谢亲们的支持!
  • 免疫养生

    免疫养生

    本书的内容大多是提高免疫力的有效方法,这些方法不单是医学研究证实的,也是经过了人们的反复实践证实的行之有效的方法,难得的是这些方法就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既不神秘,也不难学,关键是如何在生活中更好地贯彻实行。读者可以慢慢读,边读边实践,在全面提高身体免疫力的同时,获得一种更为健康的生活方式。
  • 人气决定成败

    人气决定成败

    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它最短的那块桶板有多长,而不是最长 的桶板有多长,真才实学好比木桶的桶板,它们的长短决定了你能装多少 水,但是,人际交往能力则是那个木桶的桶底,它决定了你能不能装水。 55招社交绝学,55迅速打通你的人脉。本书从55个简单易行的小方法出发,快速提升你受欢迎的程度,让你成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