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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做自己的天使

朋友Lucas开了一家餐馆,他并不以此为生,但我知道他想开一家餐馆很久了。曾有一次我们一起进餐的时候,他对我说:“你知道吗,人吃饭的样子很美!”

我很不以为然,告诉他,人有三丑吃、睡、拉。Lucas却对我说,“人吃饭的时候,是一种对自己诚实状态,并且那种得到满足的表情真的可以让你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他是个有很多歪理邪说的人,我已经习惯。

突然有一天,他邀请我去他餐馆吃饭。“你一定得来,我让你看到天使的模样!”电话里他的声音极富煽动性,广告人的本色暴露无疑。我只得答应。

到了他的餐馆,我在说好的窗边位置坐好等他,一个男孩子服务生翩翩而来。“美丽的小姐,您的到来让我们的餐馆有了格外的情趣。能为您服务,我真是荣幸之至。”

我心里暗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餐馆招待而已,却有豪门管家的风采了。难道是Lucas教的,这个人真是一天闲得慌。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轻轻回答他,“我等朋友来了再点,你先给我来一杯水就可以。”

男孩子把点餐的单子抱在胸前,研究性看着我说,“只是一杯普通的水吗,这可不行。应该加两块小冰,然后滴上几滴柠檬汁。”

我觉得他真是有意思,于是抬头仔细看看他。金黄的,柔然的头发,鼻子上方洒了几颗小小的雀斑。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晶莹的眼睛,直直地紧紧盯着人,仿佛能伸出两只小手攥住了你,让你必须仔细回答他的话。

“为什么呢?”我故意问他。

“因为今天的天气啊,小姐。”男孩用手指抵住自己的下巴,耐心地跟我解释,“今天有32度,有点热。一个没有带帽子的小姐肯定会觉得更加的浮躁,冰块可以让您心情平静,而几滴柠檬让您在喝水时不会索然无味。”

他的话很多,却不会有让人心烦的感觉,我很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他竟然蹦蹦跳跳的转身去为我端水去了。

等水的时间里,Lucas来了。“嘿,我得让你看看,我找到了一个多么优秀的招待。”他神采奕奕。

我心里一动,微笑告诉他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朋友,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可爱。他对什么都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兴趣。就像招待这个无趣的活儿,你总能觉得他陶醉在自己的工作里,那么的满足。”

“你总是爱看人满足的样子。”我对他说。

“因为这种表情并不容易见到。”他黯然。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默地等着我的水。一会儿,快乐的男招待来了。“小姐的加冰柠檬水。”他轻轻地把杯子放在我的面前,又加上一句“要一小口一小口的抿,淑女又健康。”看到他的老板,他浅浅地弯了一下腰身,“午安,原来小姐是您的朋友吧,难怪跟这里这么融洽。你们是现在点餐吗?”

Lucas摆摆手,“等一会儿。”男孩子微笑着转身,“听你们随时吩咐。”然后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他走起路来却总是轻盈像一朵云一样。

“真是个快乐的孩子,天使眷顾的那一种人吧。”我的眼睛有点离不开他的身影了。

“可是你知道吗,这孩子没有父母,从孤儿院长大。”Lucas说,“他独立以后自己背个小包环游世界,走到哪个地方就临时打打小工,然后顺便游览当地。来这里时,钱居然都被偷了,所以只能在我这里干上一段时间了。”

这我倒是没想到,刚想问,Lucas又说,“他看着健健康康的样子,其实是个色盲症患者。没有颜色的概念却偏偏喜欢买很多缤纷色彩的花布,到处送给女孩子们、奶奶婆婆们。他说一看到别人笑,眼里就有了颜色的光芒。”

“哦——”我对他的认识又更新了一番,对Lucas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担心他呢。”

我们相视一笑,这是朋友的默契。我们都知道即便这孩子还是运气不佳也没关系,他就是自己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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