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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还受生唐王遵善果 度孤魂萧蠫正空门

诗曰:

百岁光阴似水流,一生事业等浮沤(ōu)。昨朝面上桃花色,今日头边雪片浮。

白蚁阵残方是幻,子规声切想回头。古来阴骘能延寿,善不求怜天自周。

却说唐太宗随着崔判官、朱太尉,自脱了冤家债主,前进多时,却来到“六道轮回”之所,又见那腾云的,身披霞帔(pèi);受箓的,腰挂金鱼。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chī)魅(mèi)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唐王问曰:“此意何如?”判官道:“陛下明心见性,是必记了,传与阳间人知。这唤做‘六道轮回’。那行善的,升化仙道;尽忠的,超生贵道;行孝的,再生福道;公平的,还生人道;积德的,转生富道;恶毒的,沉论鬼道。”唐王听说,点头叹曰:

善哉真善哉,作善果无灾。善心常切切,善道大开开。

莫教兴恶念,是必少刁乖。休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

判官送唐王直至那“超生贵道门”,拜呼唐王道:“陛下呵,此间乃出头之处,小判告回,着朱太尉再送一程。”唐王谢道:“有劳先生远踄(bù)。”判官道:“陛下到阳间,千万做个‘水陆大会’,超度那无主的冤魂,切勿忘了。若是阴司里无报怨之声,阳世间方得享太平之庆。凡百不善之处,俱可一一改过。普谕世人为善,管教你后代绵长,江山永固。”唐王一一准奏,辞了崔判官,随着朱太尉,同入门来,那太尉见门里有一匹海骝马,鞍韂(chàn)齐备,急请唐王上马,太尉左右扶持。马行如箭,早到了渭水河边,只见那水面上,有一对金色鲤鱼,在河里翻波跳斗。唐王见了心喜,兜马贪看不舍。太尉道:“陛下,趱动些,趁早赶时辰进城去也。”那唐王只管贪看,不肯前行,被太尉撮着脚,高呼道:“还不走!等甚?”扑的一声,望那渭河推下马去。却就脱了阴司,径回阳世。

却说那唐朝驾下,有徐茂功、秦叔宝、胡敬德、段志贤、马三宝、程咬金、高士廉、李世、房玄龄、杜如晦、萧瑀、傅奕、张道源、张士衡、王珪等两班文武,俱保着那东宫太子,与皇后、嫔妃、宫娥、侍长,都在那白虎殿上举哀。一壁厢议传哀诏,要晓谕天下,欲扶太子登基。时有魏征在旁道:“列位且住。不可!不可!假若惊动州县,恐生不测。且再按候一日,我主必还魂也。”下边闪上许敬宗道:“魏丞相言之甚谬。自古云:‘泼水难收,人逝不返。’你怎么还说这等虚言,惑乱人心,是何道理?”魏征道:“不瞒许先生说,下官自幼得授仙术,推算最明,管取陛下不死。”

正讲处,只听得棺中连声大叫道:“渰杀我耶! 渰杀我耶!”唬得个文官武将心慌,皇后嫔妃胆战。一个个:面如秋后黄桑叶,腰似春前嫩柳条。储君脚软,难扶丧杖尽哀仪;侍长魂飞,怎戴梁冠遵孝礼。嫔妃打跌,彩女欹斜。嫔妃打跌,却如狂风吹倒败芙蓉;彩女欹斜,好似骤雨冲歪娇菡(hàn)萏(dàn)。众臣悚惧,骨软筋麻。战战兢兢,痴痴痖(yǎ)痖。把一座白虎殿,却像断梁桥;闹丧台就如倒塌寺。

此时众宫人走得精光,那个敢近灵扶柩。多亏了正直的徐茂功,理烈的魏丞相,有胆量的秦琼,忒猛撞的敬德,上前来扶着棺材,叫道:“陛下有什么放不下心处,说与我等,不要弄鬼,惊骇了眷族。”魏征道:“不是弄鬼,此乃陛下还魂也。快取器械来!”打开棺盖,果见太宗坐在里面。还叫:“渰死我了!是谁救捞?”茂功等上前扶起道:“陛下苏醒,莫怕,臣等都在此护驾哩。”唐王方才开眼道:“朕适才好苦。躲过阴司恶鬼难,又遭水面丧身灾。”众臣道:“陛下宽心勿惧,有甚水灾来?”唐王道:“朕骑着马,正行至渭水河边,见双头鱼戏;被朱太尉欺心,将朕推下马来,跌落河中,几乎渰死。”魏征道:“陛下鬼气尚未解。”急着太医院进安神定魄汤药,又安排粥膳。连服一二次,方才反本还原,知得人事。一计唐王死去,已三昼夜,复回阳间为君。诗曰:

万古江山几变更,历来数代败和成。周秦汉晋多奇事,谁似唐王死复生。

当日天色已晚,众臣请王归寝,各各散讫。

次早,脱却孝衣,换了彩服。一个个红袍乌帽,一个个紫绶金章,在那朝门外等候宣召。

却说太宗,自服了安神定魄之剂,连进了数次粥汤,被众臣扶入寝室,一夜稳睡,保养精神,直至天明方起,抖擞威仪。你看他怎生打扮:戴一顶冲天冠,穿一领赭黄袍。系一条蓝田碧玉带,踏一对创业无忧履。貌堂堂赛过当朝;威烈烈,重兴今日。好一个清平有道的大唐王,起死回生的李陛下!

唐王上金銮宝殿,聚集两班文武,山呼已毕,依品分班。只听得传旨道:“有事出班来奏,无事退朝。”那东厢闪过徐茂功、魏征、王珪、杜如晦、房玄龄、袁天罡、李淳风、许敬宗等,西厢闪过殷开山、刘弘基、马三宝、段志贤、程咬金、秦叔宝、胡敬德、薛仁贵等,一齐上前,在白玉阶前俯伏,启奏道:“陛下前朝一梦,如何许久方觉?”太宗道:“朕前接得魏征书,朕觉神魂出殿,只见羽林军请朕出猎。正行时,人马无踪;又见那先君父王与先兄弟争嚷。正难解处,见一人乌帽皂袍,乃是判官崔玨,喝退先兄弟。朕将魏征书传递与他。正看时,又见青衣者,执幢幡,引朕入内,到森罗殿上,与十代阎王叙坐。他说那泾河龙诬告我许救转杀之事,是朕将前言陈具一遍。他说已三曹对过案了,急命取生死文簿,检看我的阳寿。时有崔判官传上簿子。

阎王看了道;寡人有三十三年天禄,才过得一十三年,还该我二十年阳寿。即着朱太尉、崔判官,送朕回来。朕与十王作别,允了送他瓜果谢恩。自出了森罗殿,见那阴司里不忠不孝,非礼非义,作践五谷,明欺暗骗,大斗小秤,奸盗诈伪,淫邪欺罔之徒,受那些磨烧舂锉之苦,煎熬吊剥之刑,有千千万万,看之不足。又过着枉死城,中有无数的冤魂,尽都是六十四处烟尘的草寇,七十二处叛贼的魂灵,挡住了朕之来路。幸亏崔判官作保,借得河南相老儿的金银一库,买转鬼魂,方得前行。崔判官教朕回阳世,千万作一场‘水陆大会’,超度那无主的孤魂,将此言叮咛分别。出了那‘六道轮回’之下,有朱太尉请朕上马,飞也相似,行到渭水河边。我看见那水面上有双头鱼戏。正欢喜处,他将我撮着脚,推下水中,朕方得还魂也。”众臣闻此言,无不称贺。遂此编行传报天下,各府县官员上表称庆不题。

却说太宗又传旨赦天下罪人,又查狱中重犯。时有审官将刑部绞斩罪人,查有四百余名呈上。太宗放赦回家,拜辞父母兄弟,托产与亲戚子侄,明年今日赴曹,仍领应得之罪。众犯谢恩而退。又出恤孤榜文,又查宫中老幼彩女共有三千人,出旨配军。自此,内外俱善。有诗为证,诗曰:

大国唐王恩德洪,道过尧舜万民丰。死囚四百皆离狱,怨女三千放出宫。

天下多官称上寿,朝中众宰贺元龙。善心一念天应佑,福荫应传十七宗。

太宗既放宫女、出死囚已毕;又出御制榜文,遍传天下。榜曰:“乾坤浩大,日月照鉴分明;宇宙宽洪,天地不容奸党。使心用术,果报只在今生;善布浅求,获福休言后世。千般巧计,不如本分为人;万种强徒,怎似随缘节俭。心行慈善,何须努力看经,意欲损人,空读如来一藏。”

自此时,盖天下无一人不行善者。一壁厢又出招贤榜,招人进瓜果到阴司里去;一壁厢将宝藏库金银一库,差鄂国公胡敬德,上河南开封府,访相良还债。榜张数日,有一赴命进瓜果的贤者,本是均州人。姓刘名全。家有万贯之资,只因妻李翠莲,在门首拔金钗斋僧,刘全骂了他几句,说他不遵妇道,擅出闺门。李氏忍气不过,自缢而死。撇下一双儿女年幼,昼夜悲啼。刘全又不忍见,无奈遂舍了性命,弃了家缘,撇了儿女,情愿以死进瓜。将皇榜揭了,来见唐王。

王传旨意,教他去金亭馆里,头顶一对南瓜,袖带黄钱,口噙药物。那刘全果服毒而死。一点魂灵,顶著瓜果,早到鬼门关上。把门的鬼使喝道:“你是甚人,敢来此处?”刘全道:“我奉大唐太宗皇帝钦差,特进瓜果与十代阎王受用的。”那鬼使欣然接引。刘全径至森罗宝殿,见了阎王,将瓜果进上道:“奉唐王旨意,远进瓜果,以谢十王宽宥之恩。”阎王大喜道:“好一个有信有德的太宗皇帝!”遂此收了瓜果。便问那进瓜的人姓名,那方人氏。刘全道:“小人是均州城民籍,姓刘名全。因妻李氏缢死,撇下儿女,无人看管,小人情愿舍家弃子,捐躯报国,特与我王进贡瓜果,谢众大王厚恩。”十王闻言,即命查勘刘全妻李氏。那鬼使速取来,在森罗殿下,与刘全夫妻相会。诉罢前言,回谢十王恩宥。那阎王却检生死簿子看时,他夫妻们都有登仙之寿,急差鬼使送回。鬼使启上道:“李翠莲归阴日久,尸首无存,魂将何 ?”阎王道:“唐御妹李玉英,今该促死;你可借他尸首,教他还魂去也。”那鬼使领命,即将刘全夫妻二人还魂。待走出了阴司,那阴风绕绕,径到了长安大国,将刘全的魂灵,推入金亭馆里;将翠莲的灵魂,带进皇宫内院。只见那玉英宫主,正在花阴下,徐步绿苔而行,被鬼使扑个满怀,推倒在地,活捉了他魂,却将翠莲的魂灵,推入玉英身内。鬼使回转阴司不题。

却说宫院中的大小侍婢,见玉英跌死,急走金銮殿,报与三宫皇后道:“宫主娘娘跌死也!”皇后大惊,随报太宗。太宗闻言,点头叹曰:“此事信有之也。朕曾问十代阎君:‘老幼安乎?’他道:‘俱安,但恐御妹寿促。’果中其言。”合宫人都来悲切,尽到花阴下看时,只见那宫主微微有气。唐王道:“莫哭!莫哭!休惊了他。”遂上前将御手扶起头来,叫道:“御妹,苏醒苏醒。”那宫主忽的翻身叫:“丈夫慢行,等我一等!”太宗道:“御妹,是我等在此。”宫主抬头睁眼看道:“你是谁人,敢来扯我?”太宗道:“是你皇兄、皇嫂。”宫主道:“我那里得个什么皇兄、皇嫂!我娘家姓李,我的乳名唤做李翠莲;我丈夫姓刘名全。两口儿都是均州人氏。因为我三个月前,拔金钗在门首斋僧,我丈夫怪我擅出内门,不遵妇道,骂了我几句,是我气塞胸膛,将白绫带悬梁缢死,撇下一双儿女,昼夜悲啼。今因我丈夫被唐王钦差,赴阴司进瓜果,阎王怜悯,放我夫妻回来。他在前走,因我来迟,赶不上他,我绊了一跌。你等无礼!不知姓名,怎敢扯我?”太宗闻言,与众宫人道:“想是御妹跌昏了,胡说哩!”传旨教太医院进汤药,将玉英扶入宫中。

唐王当殿,忽有当驾官奏道:“万岁,今有进瓜果人刘全还魂,在朝门外等旨。”唐王大惊,急传旨将刘全召进,俯伏丹墀。太宗问道:“进瓜果之事何如?”刘全道:“臣顶瓜果,径至鬼门关,引上森罗殿,见了那十代阎君,将瓜果奉上,备言我王殷勤致谢之意。阎君甚喜,多多拜上我王,道:‘真是个有信有德的太宗皇帝!’”唐王道:“你在阴司见些什么来?”刘全道:“臣不曾远行,没见甚的;只闻得阎王问臣乡贯、姓名。臣将弃家舍子,因妻缢死,愿来进瓜之事,说了一遍。他急差鬼使引过我妻,就在森罗殿下相会。一壁厢又检看死生文簿,说我夫妻都有登仙之寿,便差鬼使送回。臣在前走,我妻后行,幸得还魂。但不知妻投何所?”唐王惊问道:“那阎王可曾说你妻什么?”刘全道:“阎王不曾说什么;只听得鬼使说:‘李翠莲归阴日久,尸首无存。’阎王道:‘唐御妹李玉英,今该促死;教翠莲即借玉英尸还魂去罢。’臣不知‘唐御妹’是甚地方,家居何处,我还未曾得去找寻哩。”

唐王闻奏,满心欢喜,当对多官道:“朕别阎君,曾问宫中之事;他言老幼俱安,但恐御妹寿促。却才御妹玉英,花阴下跌死,朕急扶看,须臾苏醒,口叫‘丈夫慢行,等我一等。’朕只道是他跌昏了胡言。又问他详细,他说的话,与刘全一般。”魏征奏道:“御妹偶尔寿促,少苏醒即说此言,此是刘全妻借尸还魂之事。此事也有。可请宫主出来,看他有甚话说。”唐王道:“朕才命太医院去进药,不知何如?”便教妃嫔入宫去请。那宫主在里面乱嚷道:“我吃什么药!这里那是我家!我家是清凉瓦屋,不像这个害黄病的房子,花狸狐哨的门扇。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正嚷处,只见四五个女官,两三个太监,扶着他直至殿上。唐王道:“你可认得你丈夫么?”玉英道:“说那里话,我两个从小儿的结发夫妻,与他生男长女,怎的不认得?”唐王叫内官搀他下去。那宫主下了宝殿,直至白玉阶前,见了刘全,一把扯住道:“丈夫你往那里去,就不等我一等!我跌了一跤,被那些没道理的人围住我嚷,这是怎的说?”那刘全听他说的话,是妻之言;观其人,非妻之面,不敢相认。唐王道:“这正是山崩地裂有人见,捉生替死却难逢。”好一个有道的君王!即将御妹的妆奁、衣物、首饰,尽赏赐了刘全,就如陪嫁一般。又赐与他永免差徭的御旨着他带领御妹回去。他夫妻两个便在阶前谢了恩,欢欢喜喜还乡。有诗为证:

人生人死是前缘,短短长长各有年。刘全进瓜回阳世,借尸还魂李翠莲。

他两个辞了君王,径来均州城里,见旧家业儿女俱好,两口儿宣扬善果不题。

却说那尉迟公将金银一库,上河南开封府访看,相良原来卖水为活,同妻张氏,在门首贩卖乌盆瓦器营生;但赚得些钱儿,只以盘缠为足,其多少斋僧布施,买金银纸锭,记库焚烧,故有此善果臻身。阳世间是一条好善的穷汉,那世里却是个积玉堆金的长者。尉迟公将金银送上他门,唬得那相公、相婆魂飞魄散;又兼有本府官员,茅舍外车马骈集,那老两口子如痴如哑跪在地下,只是磕头礼拜。尉迟公道:“老人家请起。我虽是个钦差官,却赍着我王的金银,送来还你。”他战兢兢的答道:“小的没有什么金银放债,如何敢受这不明之财?”尉迟公道:“我也访得你是个穷汉;只是你斋僧布施,尽其所用,就买办金银纸锭,烧记阴司,阴司里有你积下的钱钞。是我太宗皇帝,死去三日,还魂复生,曾在那阴司里,借了你一库金银。今此照数送还与你,你可一一收下。等我好去回旨。”那相良两口儿只是朝天礼拜,那里敢受。道:“小的若受了这些金银,就死得快了。虽然是烧纸记库,此乃冥冥之事;况万岁爷爷那世里借了金银,有何凭据?我决不敢受。”尉迟公道:“陛下说,借你的东西,有崔判官作保可证。你收下罢。”相良道:“就死也是不敢受的。”尉迟公见他苦苦推辞,只得具本差人启奏。太宗见了本,知相良不受金银。道:“此诚为善良长者。”即传旨,教胡敬德将金银与他修理寺院,起盖生祠,请僧作善,就当还他一般。旨意到日,敬德望阙谢恩宣旨,众皆知之。遂将金银买到城里军民无碍的地基一段,周围有五十亩宽阔,在上兴工,起盖寺院,名“敕建相国寺。”左有相公、相婆的生祠,镌碑刻石,上写着“尉迟公监造”。即今大相国寺是也。

工完回奏,太宗甚喜。却又聚集多官,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榜行天下,着各处官员,推选有道的高僧,上长安做会。那消个月之期,天下多僧俱到。唐王传旨,著太史丞傅奕,选举高僧,修建佛事。傅奕闻旨,即上疏止浮图,以言无佛。表曰:

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涂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长久。至汉明帝始立胡神,然惟西域桑门,自传其教。实乃夷犯中国,不足为信。

太宗闻言,遂将此表,掷付群臣议之。时有宰相萧瑀,出班俯囟奏曰:“佛法兴自屡朝,弘善遏恶,冥助国家,理无废弃。佛,圣人也。非圣者无法,请置严刑。”傅奕与萧瑀论辨。言:“礼本于事亲事君,而佛背亲出家,以匹夫抗天子,以继体悖所亲;萧瑀不生于空桑,乃遵无父之教,正所谓非孝者无亲。”萧瑀但合掌曰:“地狱之设,正为是人。”太宗召太仆卿张道源、中书令张士衡,问佛事营福,其应何如。二臣对曰:“佛在清净仁恕,果正佛空。周武帝以三教分次;大慧禅师,有赞幽远,历众供养而无不显;五祖投胎,达摩现象。自古以来,皆云三教至尊而不可毁,不可废。伏乞陛下圣鉴明裁。”太宗甚喜道:“卿之言合理。再有所陈者,罪之。”遂着魏征与萧瑀、张道源,邀请诸佛,选举一名有大德行者作坛主,设建道场。众皆顿首谢恩而退。自此时出了法律,但有毁僧谤佛者,断其臂。

次日,三位朝臣,聚众僧在那山川坛里,逐一从头查选。内中选得一名有德行的高僧。你道他是谁人?

灵通本讳号金蝉,只为无心听佛讲;转托尘凡苦受磨,降生世俗遭罗网。

投胎落地就逢凶,未出之前临恶党。父是海州陈状元,外公总管当朝长。

出身命犯落江星,顺水随波逐浪泱。海岛金山有大缘,迁安和尚将他养。

年方十八认亲娘,特赴京都求外长。总管开山调大军,洪州剿寇诛凶党。

状元光蕊脱天罗,子父相逢堪贺奖。复谒当今受主恩,凌烟阁上贤名响。

恩官不受愿为僧,洪福沙门将道访。小字江流古佛儿,法名唤做陈玄奘。

当日对众举出玄奘法师,这个人自幼为僧,出娘胎就持斋受戒。他外公见是当朝一路总管殷开山。他父亲陈光蕊,中状元,官拜文渊殿大学士。一心不爱荣华,只喜修持寂灭。查得他根源又好,德行又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当时三位引至御前,扬尘舞蹈,拜罢奏曰:“臣瑀等,蒙圣旨,选得高僧一名陈玄奘。”太宗闻其名,沉思良久道:“可是学士陈光蕊之儿玄奘否?”江流儿叩头曰:“臣正是。”太宗喜道:“果然举之不错。诚为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玄奘顿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又赐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教他用心再拜明僧,排次阇(shé)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吉日良时,开演经法。

玄奘再拜领旨而出,遂到化生寺里,聚集多僧,打造禅榻,装修功德,整理音乐。选得大小明僧共计一千二百名,分派上中下三堂。诸所佛前,物件皆齐,头头有次。选到本年九月初三日,黄道良辰,开启做七七四十九日“水陆大会”。即具表申奏,太宗及文武国戚皇亲,俱至期赴会,拈香听讲。毕竟不知圣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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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通灵鬼眼

    通灵鬼眼

    一起校园灵异事件的偶然目击,“我”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死亡的阴影浓罩着整个大学校园,为了拯救无辜的生命,“我”踏上了一条死亡之旅。谁是导演这校园非正常死亡事件的幕后黑手?谁又在窥伺这万古神书《天道酬勤》?失传已久、传说中的阴魂吟、亡魂十三杀,能够对付十万大山里的鬼王和游魂吗?师门恩怨、人鬼奇缘;奇怪的小和尚、苦难的少年,魔窟,阴阳离魂镜……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真正可怕的是妖魔,还是人心?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带着儿子霸占王府

    带着儿子霸占王府

    六年前,她穿越到了一个未婚怀孕的女人身上,没有人认识她这身体的主人到底谁。于是她就成了“生娃工具”?既来之则安之,多个人,多个陪伴.至于她身体的主人是谁?孩子的爹又是谁,这都不关她的事!既然由她生,那就是她的。带着孩子闯荡江湖,不求留名青史,只要销魂淡曲.【本文不虐,坚持一对一,不搞NP】她王雁君(倾城曦)人为懒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腌制成酸肉给牛排当主食!儿子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他!他炎鸣垄四神兽之一继承人,乃传说中的男人,过于强大而空洞寂寞,是她王雁君(倾城曦)的强悍,让他知道了血原来是滚热的!他王小白(炎鸣白)时而天真可爱,时而搞怪小恶魔,时而善良无比(这要看对象是谁了…天下唯爱他家娘亲,其他人都是牛排放出来的一坨屎,喜欢把人当主食的牛排…还有他家亲爹!牛排,炎鸣垄爱宠,喜欢吃人⊙﹏⊙平时一颗球般大小,变身后会非常的霸气凶暴!(——教育片——)“娘,这位躺在地上的叔叔,流着眼泪求我们救他,他看起来好可怜哦。”有些胖呼呼的小嫩娃伸出小手不断戳着地上人的伤口。背部被砍伤的岳今疼得呲牙咧嘴,脸部肌肉扌由动,拜托他说话就说话,干嘛还碰他火辣燃烧般的伤口!很痛啊!“王小白,你忘记我给你本子里面的守则了吗?都跟你说过几次了,我们虽然很善良,但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阿猫阿狗都救,我们是有档次的,不是有钱人,是不配我们救的!都记住了吗?”王雁君语重心长的教育着儿子。岳今差点没有当众吐血身亡,想他堂堂一代王爷,浑身上下全都是由纯正金丝做的,他没钱?(——霸占片——)“小白,这儿怎么样?”王雁君问着站在她脚下的儿子,眼睛还是盯着王府。“这里好大哦!要是我们的就好了。”比他们以前的都大好多倍!“不必羡慕,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她就是看中这点才会救岳今的。岳今与家奴们在落叶中凌乱了,只不过救了他一命就霸占他家的强盗母子!(——牛排片——)“王小白,这是什么?”王雁君眉头微微提起,冷眼看着躺在地上被一只貌似是小狗咬得血哧哧冒出来的男人。“娘,他好可怜的,已经倒在我们家门口,所以我就.”胖嫩的小娃越说头越往下低…王雁君看下紧咬住男人小腿不放的那坨白东西,“等一下把它卖了换钱吧。”她王雁君从不做赔本的生意。
  • 魔凰邪妃:狂医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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