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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 月湖向晚

话说乾隆年间,在宁波城有一处美丽的风景,曾吸引了历代名人骚客驻足观赏,如唐代大诗人贺知章、北宋名臣王安石、宋代著名学者杨简等,他们在这或隐居,或讲学,或为官,或著书,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白芊芊就出生于此——月湖。

白府位于月湖西侧。白府主人白梓是当地知府里的一名小官员,官位虽然不高,但一家老小在风景如画的月湖旁生活,倒也其乐融融。

白芊芊打懂事起就喜欢逛月湖,她几乎每天都要去月湖走一趟,湖中有一座小石桥,桥上面是精美的石雕栏杆,湖边桃红柳绿,暖风中更显得诗情画意。白芊芊真希望可以在这里待一辈子,老去、死去。

这几天,府中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父亲、母亲都愁眉不展,父亲的几个官场好友几乎每晚都来,关在屋子里,商谈到深夜。白芊芊问母亲,母亲只是叹气,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其实白芊芊不小了,年方十八,按道理应该出阁了,但最近一年,父亲母亲好像在忙着别的事情,完全把她的婚事淡忘了。

最后从管家的口中,白芊芊还是打听到了,因为知府搜刮民脂民膏,暗中养了一股反动势力,朝廷已经闻到风声,近日内派官兵下来调查。白府与知府有密切联系,假如知府被查,那么白府也危在旦夕了。

这天傍晚,白芊芊又漫步在月湖堤道上,想着家中的重大事情,不禁愁上眉头,为什么爹爹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她不懂,她不懂……。夜色中,她感到有一道异样的目光在盯着她,抬头找去,却什么都没看到。这时。突然有人急冲冲地向她走过来,是管家,只见他跑到白芊芊的身边,压低声音急匆匆地说:“小姐,快,快回家,上面已经查下来了,皇上龙颜大怒,听说要株连九族。快回家,收拾好东西,今晚要连夜逃跑。”白芊芊十分惊恐,难道自己要当逃犯?

府内黑暗一片,父母着急地站在院子中央,脸色阴郁,细软盘缠都准备好了。见白芊芊回到家,母亲便责怪:“一个女孩子那么晚跑出去干嘛。”白芊芊百口莫辩,母亲一把拉过她,一家几口人从府中的后门偷偷走出去。难道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吗?她回头看看在黑夜中静立的白府,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白府。

在港口,早已有一艘小船等在那,一家人登上小船,马上开动。白梓长长地松了口气,他以为终于可以逃出朝廷的追捕了。但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利箭呜呜的响声,白梓大惊失色。一刹那,上百支带火的利箭齐齐射向小船,船艄、船顶马上被烧起来。随着一声惨叫,管家中箭了,衣服被燃起来,晃了一下就掉进水里了。白芊芊尖叫起来,搂着母亲浑身发抖。母亲浑身冰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一支箭射过来,直直射进白梓的胸口,他一声闷响,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停止了呼吸。母亲凄厉地惊叫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夜色还没黑透,一艘还没离港的小船就被淹没在熊熊的火海中。

一个月前刚在四川峨眉结束一场打斗,百无聊赖的蒋非乘船沿着长江一路往东。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飞无痕”,也就是说他武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这几年来,他早已厌倦了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只想找一个地方停下来,好好地生活。

这天,他来到了宁波城。傍晚时分,他来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湖边,只见这里风光旖旎,四周青山环抱,林木苍郁。湖岸蜿蜒曲折,湖面一望无际,烟波浩渺。身临其境,真令人心旷神怡。从当地人的口中,他知道这个地方叫月湖。

暮霭渐渐浓重起来,笼罩着整个湖畔。忽然,他眼前一亮,前面的堤道上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全身上下散发出独特的气质。但她好像有什么心事,眉头一直紧皱着,连身边的美景都无暇观赏。蒋非停住了,站在那呆呆地看着她,一刹那,身上涌起一种无名的怜惜,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竟让他心疼起来。

那个女子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搜寻了一圈。但这时,匆匆走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在女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女子表现出很惊愕的表情,随之脸色更阴沉了,跟着那个人迅速离开了月湖。

不要放开她,……蒋非心中有声音在呼喊。于是,他跟在他们后面。

当看到他们从一扇朱漆大门进去时,蒋非不禁愣住了,夜色中“白府”两字分外耀眼。在到宁波城时,他早就听说,宁波知府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暗中培养了一股反动势力,白府就是其中的中坚力量。后来又听说,朝廷已经有所动静,准备平息这股势力。

难道,这名女子就是白府白梓的女儿,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竟然生在此般家庭,实在太可惜了。蒋非又觉得一阵心疼。

诺大一个白府,竟然没有一丝光亮?他疑惑极了,于是偷偷潜入府中。发现他们一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逃。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直到宁波港。

在他们一家登上小船之时,蒋非发现岸边早已埋藏了很多官兵,他们手里握着弓箭,一触即发。自己该不该搭救他们呢?这时,带火的利箭已经射出去了,齐齐刺向那只狭小的船只。船瞬间着火了,船上传来几声尖叫声。其中,那一声最无助的尖叫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知道是那名女子的呼喊。借着夜色的掩盖,他悄悄飞离了岸边。

当他从后面靠近小船时,整个船都着火了,他看到白梓已中箭死去,夫人也不省人事。那名女子手臂上中了一箭,闭着眼痛苦地呻吟着,火已经从她衣袖上烧起来了。蒋非迅速扑灭她身上的火,抱起她,离开了这艘小船。

后来,在杭州城的西湖畔,隐居着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叫蒋非,女的叫白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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