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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长大

那时候我们总跟一个叫眯子的女孩在一起做游戏,我们好多好多孩子都喜欢跟眯子玩,包括一些老远跑来的孩子。当然,眯子自己也住在很远,我们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眯子一来,我们就围成一圈,然后眯子说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大家做游戏......

接着大家一起说:咕噜咕噜直,咕噜咕噜差,两个大西瓜,西瓜不好吃,唆——

我们边说边做动作,当说到“唆”时,我们都把巴掌伸出来。如果大家都出顺巴掌,有谁出反巴掌,那我们就捉住这个人。然后用手在他背上拍着说:小鸡小鸡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吃西瓜皮,现在规定打几下?那个被捉的孩子说:打七下。我们就打七下,打一下念一声:一、二、三......当念到七时,我们轰一下跑开了,都躲起来,让那个孩子找我们。

我们这游戏叫寻寻躲躲,有的地方叫捉迷藏,叫法虽不一样,但玩起来是一样的,我相信所有的孩子都玩过这游戏。

那时候我们几乎天天玩这种游戏,我们躲起来的时候,并不会屏声敛气,我们会喊一两声出来,以提醒找我们的人。眯子有时候还会唱起来:寻寻躲躲,没见哥哥,哥哥叫,弟弟哭,躲在猪栏里变小猪。

这样叫,就很容易让找的人找到了。找人的人找到一个人,高兴地叫一声。那个被找到的人就站出来,在边上等。等所有的人都找到了,游戏又重新开始。如果躲的人不做声,那就不容易找了。找不到人,便很难玩下去。有一次一个很小的孩子找我们,我们故意不做声,小孩找不到我们,就哭起来,边哭边喊:哥哥,哥哥呀!逗得我们躲在暗处哈哈大笑。

一天我们又在一起玩,我们先围在一起,咕噜咕噜直咕噜咕噜差地做那个游戏。这回,眯子的巴掌和我们不一样了,该她找我们了。但眯子不愿找,叫我 替她找。眯子比我大,我平时有些怕她,她让我找,我不敢不找。在大家轰地一声散开后,我一个一个找起大家来,找到一个,我也很高兴地叫一声。到后来,除眯子外,所有的孩子都找到了,但眯子怎么也找不到。我每一个角落都去找了,比如楼梯下厕所里猪栏里包括一棵大柚子树上,我都找了。但就是不见她的踪影。到后来,我们十几个孩子一齐找起他来,并大声地喊着她:“眯子......眯子......你在哪?眯子......你出来。”

眯子仍没出来,不管我们怎么找怎么叫,她就是不见人影。我们就觉得奇怪了,我甚至有些害怕了。那是晚上,一些影子跟着我,我生怕眯子变成了一个影子。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着眯子了。我跟一些孩子,仍玩着寻寻躲躲的游戏,我玩着时,总会想着眯子。有好多次,我觉得我还在找着眯子,我很想很想找到她。一次,我还问了一个叫小毛的孩子,我说:“你说,眯子到哪儿去 呢?”

小毛说:“她走了吧。”

我说;“她干嘛要走呢?”

小毛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继续寻寻躲躲,那天也不早,躲了一会,天就晚了。这时候又轮着我找别人,不知为什么,我一直记着那晚,我还以为我在找着眯子,而且一心想找到她。后来,我真看见她了。在朦胧的灯光下,眯子穿的很整齐,手里还夹着书。她又长高了好多个,已经比我高出一头了。我仰着头看了她一会,然后问道:“呀,眯子,我总算找到你了。”

她不理我。

我又说:“眯子,你怎么不理我。”

她还是不理我。

这时小毛也来了,他说:“眯子,我们怎么总找你不到,你躲到哪里去 。”

她这时开口了,跟我们说:“你们叫我什么?”

我说:“叫你眯子呀。”

她说:“我不是眯子。”

小毛说:“你不是眯子,那你是谁?”

她说:“我是刘茜。”

我说:“我觉得你就是眯子,读红星小学的那个眯子。”

她说:“你错了,我在读初中。”

说着,她走了,但只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说:“你们怎么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这回说完,她真走了,把我们凉在那儿。我们看着他,觉得他就是眯子,但她长大了,是初中生了。而我们,还是小孩子。

我忽然有些脸红了。

过后我再没玩过寻寻躲躲,再没在外面疯蹿颠跑了。

妈妈说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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