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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些年,有人为我们收拾好的尊严(2)

汪小溪,自己有病在身,竟然一直在帮助我走出失望的绝境,帮我重新树立了生存与爱人的希望,他用一张纸条,敲开了友谊的大门,让我从此的心境走出了困境。原来爱也可以使人与众不同,出类拔萃。

我将汪小溪的照片供奉在心灵的佛龛上,我时常提醒自己:好好活下去,因为汪小溪的双眸在认真地凝视着我,他只喜欢活在春天里,虽然世事艰难,但我要保证我的天空,尽是春风、春雨,尽是烟火人间。

爱的墓志铭

我坐在整座教室里最阴暗的角落,与青苔一起看日出日落、品人生苦短。

我是所有人眼里的拙劣才子,我不爱理科只重文科,我煞有介事地主张着自己的少年心事,将古体诗酝酿得出神入化。许多人说我是没落的星星,因为古体诗只属于挂在床头的读品,决然已经不可能再入大雅之堂,现在是新体诗的天下。

雪菲是唯一欣赏我的人,我也尝试着学会了欣赏她,并且慢慢地,感情由浅入深,由感性深入理性。

由于她的出现,每逢上作文课,便成了我的天堂。

这主要缘于我的一首小诗在市报上发表了,虽然短得像一刹那光景,但已经在班里掀起了无尽的波澜。雪菲竟然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她拿着一份报纸,在班里将我的诗当成了范文。张狂的少年头一次得到了别人的肯定,尤其是雪菲是我的语文老师,虽然她只长我七岁,却在突然间,我将她当成我唯一最亲的人。

唯一最亲的,不是作秀,也不是少年的胡写乱画:我父早逝,母亲是继母,她的张扬导致了我散漫不羁的性格,在家中,在地球上,我是孤独前行的江湖少年。

好歹我继承了父亲洒脱的脾气,我不在乎是与非,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的前途是否烂漫,我只是告诉自己:活自己的日子,看云卷云舒。

雪菲从那天起,与我的接触多了起来,她穿着长裙子,时常穿梭于夏日时光里,将我的思想拉进想入非非,在一个少年十六岁的天平上,瞬间结成一张无比思念的网。

我曾经信誓旦旦地为她写了一大摞的爱情诗,有些甚至是裸体式的表白,但我没有敢将它们表白出来,我知道世事沉浮,由不得你胡乱发表你的爱。

我在乎她的任何行动,曾经像个少侠一样,跟踪她的业余生活,我知道她爱进哪家酒吧,我好想当一名侍者,静等着她的到来,虽然无法共度,但也可以在推杯换盏间让遐想联翩的心事瞬间释怀。

每一首古体诗都是我真情的流露,我将它们捂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度耽误了我的学习成绩,但我的整体水平一直处于下游状态,即便再落后几名,也无所谓的,但我的作文成绩却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我尤其喜欢将每道作文题目与爱联系在一起,虽然有时候有些牵强,但哪个改卷子的老师不喜欢爱情?

雪菲喜在心上,说我简直是个奇才,她将我叫进她的办公室里,我闻见了她的体香,无边无际地弥漫开来,像一只梭子,将我的心、胃与肠穿了个千疮百孔,原来许多爱就发生在瞬间,却可以流传久远。

终于有一日,我发现了她竟然与一个糟糕的老头子站在一起,他们极其不相配,如果是她的父亲,我一定会不以为然,但据可靠人士介绍说,那个垂垂老矣的家伙,竟然是她的男朋友。

我持着无法原谅的心情面对着她的所有言行,原来她竟然喜欢那家伙的钱,她不想将自己永久囿固在这块狭窄的天地里,她想腾飞,想化作白云朵朵,因此,她选择了一段出类拔萃的生活。

我愤恨,她良好的印象在我的脑海里败北、沦落,我想到了古代的名伶、戏子,我无法平复自己起伏不平的心情,我喝了啤酒,第一次,我将自己的烦恼交给了时间与无尽的怅惘。

却突然间收到了她的信,她让我帮她写一首古体诗,内容大概是表白一下她喜悦的心情。我没有拒绝,我用尽了所有才华,在一个小时之内,连写了三篇古体诗,诗中表白了一个有爱女子的悲欢离合,我知道她收到后会唾骂我的,因为我揭开了她的心事,也将自己初恋焚烧毁灭,送给了时间之外的穷乡僻壤。

其实她不知,甚至所有的学子们都不知我写古体诗的原因。由于家境衰微,我只好随着本家一个爷爷给人雕刻墓志铭,多少个墓碑曾经在我的手中执着过,我写过春露秋霜,谱过流芳百世,但我今日相信了,这世上没有一份爱,可以春华秋实。

那些与爱有关或者无关的记忆呀,早已经随风飘逝了。我不想过多地涉足别人的是与非,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论对与错,都将是人生的开始与序幕,但唯有某些爱的墓志铭,雕刻在时光里,任凭岁月检阅与洗涤,渐渐地失去本色,忘却自我,连风儿也不曾叹息过。

那些年,有人为我们收拾好的尊严

荧荧少年,伫立在风中,不偏不倚,不嗔不怪,一袭白衣,映衬着万千风华,目光炯炯处,貌似看见了另外一座高山,压得少年喘不过气来,稍微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便会让积攒多年的尊严迷失津度,走入阡陌。

这幕场景,原原本本地发生在中学时期,当时,我暗恋某个淑女,不折不扣的那种,不可自拔,而少年纯洁的心事,竟然被一位年轻帅气阳光且没有婚配的老师抓了个典型,我将对女生的暗恋一览无余地写进了日记里,而日记本被我错当成作业本完完整整地置于他的案头,“龙目御览”后,我被他拽进办公室里接受审讯。

爱就爱了,来不得半点折腾与侥幸,我堂而皇之地承认了,他拽了板凳,将我训斥得无以复加,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接踵而至。

正在激烈交锋的时刻,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打开了,我喜欢的那个女生竟然这个时候过来抱作业本,我脸讪红,如果这个时候他稍微有杂念,不包庇我,不袒护我,我的所有少年尊严便会丧失殆尽。批评归批评,骂也骂了,本来我想好了,我要与之约法三章:今生今世,要保守这个秘密的。

女生好看的容颜映入我年少的眼眸中,久久挥之不去,原来的映像与现在的胶卷重叠在一起,让我的眼神迷离,无法收拾。

他打架了,这小子欠收拾。这是他吐出的唯一一句话。

只一句话,我想认他做哥们!女生如花般一笑后,抱起作业本便融入大千世界里,而我与他仿佛仍然置身于红尘外。江湖风月,一骑绝尘便是一池沧海荏苒的岁月依然飘逝着少年的无所事事,十六岁那年,我跑到学校的乒乓球馆里打球,打得热闹之时,兴奋地将裤子脱下来扔在一角,哪成想,几个好事的家伙将我的裤子抛得不知何方,等到时近中午,我收拾行装时,才发现自己只穿着一条可怜的短裤。而糟糕的是,下午两时许,这儿会进行一场乒乓球友谊赛,选手们会提前到来,如果我与他们遭遇了,尴尬绝对是当日的头版头条。

远远地,我看见一位老花匠,我记得过他的目光,友善、坚定、执着,我想叫他,却浑身无力,我只好迎着风,使劲地冲着他使眼色,目光太短,距离太长,我送不过去自己的飘忽想法。

他终于看出我的郁闷,跑了过来,不需说话,便已经心事明了。转身他想做什么时,外面早已经风起云涌,三三两两的人群,尤其是几个平日里对我不恭不敬的女生走了过来,我感觉自己的尊严瞬间要跌入黄河河底。老花匠着急起来,大声喊着:里面有情况,不要进去。他费力地解释着,阻拦着人群的进入,同时,跑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拽出一条裤子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将门锁死,示意我赶紧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拽了根救命稻草,不伦不类也好,旷古绝今也罢,好歹是将自己最后一片羞愧的土地遮掩。事后,跑过去感谢时,老花匠早已经人去楼空,这份感谢的话语,被我永远雪藏于生命的佛龛上,有些感谢,永远送不出去了。

总有些尊严,如风般清爽,如月般迷人,它们不仅仅需要个人的依赖与细心,更着力于那些不相干的人群,他们的爱绵延持久,烘烤出一片属于年少轻薄的天空,培育出一份心平气和的力量与尊严。原来,总有一些爱,散播于空气中,万古传承,源远流长。

送给自己一场如诗如画般的初恋

我惊恐万状地躲在一丛树的后面,张皇失措的表情溢于言表,而在远处的一矮花木的背后,我知道有两束歇斯底里的目光凝望着我的年轻与拙劣,我不是一个好的演员,至少缺乏一个好的导演指点我逃离迷津与渡口。

我已经十七岁了,却丝毫没有初恋的征兆,外貌平凡,曲线不玲珑、不透明,眼神不够透彻,阻碍了我的雄心壮志,在寝室里,其他两个女孩子码码与法法早已经售出了自己的初恋,她们爱的眼神透露着蒙眬与江湖色彩,这是小说中才有的情节,她们不知我早已经含苞欲放,不知我羞涩的心中早已经潮湿一片。

终于有一日,我当众揭露了自己的老底,我已经初恋了,三角公园里,一个每日抱着杂志看的十八岁少年,大一学生,对我崇拜至极。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我知道她们想验证我的话语,并不推诿,也不矫作,我每周六的傍晚时分,执着地坐上11路无人售票车,假惺惺地冲着开车飞快的阿姨使个笑的眼色,还没有等她报以微笑,我便逃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将腾空而起的心,强按在属于它的领域里。

煞有介事的,我下了车,然后再换乘306路公交,这是本市路程最长的一路公交了,它的终点站便是我初恋的码头:三角公园。

我知道在下一趟同路的公交上,一定有码码与法法的影子,她们一定会将今日的发现编辑成动听的流言,让我的老师知道,让我的家长知道,而这些,正是我期盼的念头,我的母亲说我成熟太晚了,她比较开化,不会像其他家长一样咄咄逼人于我的早恋,而她愁眉苦脸念叨着:这孩子随我,爱情的果子成熟得过晚。

为了公示我的才能,并且终结我不可一世的无爱生涯,我终于想方设法地实践着爱的诺言,好歹有个俊俏的男生向我送来了秋波,在缺爱的天空里,任何一颦一笑,一嗔一怪,都会形成明媚的海洋。

三角公园的环境过于浪漫,而我选择约会的地点是那种超唯美型的,一定要三四个古雅的垃圾桶站在周围,更有一个打扫垃圾的大妈,狡黠的眼睛,透露着安详,还要有几树繁花落尽,更要有晚风习习,手中不须有花,花太绚烂会让我迷离,杂志才是最好的注脚,杂志比报纸高端,高雅有气质,这样温馨的场景只有小说中才有,而却被我设计得如此惊人,惊皱一池春水向东流。

码码与法法,蹲在花木的后面,会有几只调皮的准备谢幕的小蜜蜂赶过来,调皮地挑逗着她们的目不暇接,她们一定充满了幻想与崇拜。

那个男生,就坐在长椅上面,杂志手中握,晚风袖中飞,而我则一袭长裙,裙摆处一定绾几个蝴蝶结,一是作为点缀,二是为了压抑我的羞涩,我努力地接近于他,终于坐了下来,我和他,坚守着长椅的两端,就像地球的两极。

我们从不说话,我要打破初恋时要有语言的尴尬,环境营造氛围,沉默更是代表着深刻。

我几乎与她们同时踏入寝室,没有话语,好半天工夫,我不想打破安宁,法法沉不住气了,疯狂地问我,那个男生,好俊美,只一句话,便代表收服了半壁河山。

老师终于找了我,这在我的预料之中,许多人开始注意我,我也开始刻意打扮自己,唇彩是少不了,眼线更是不可或缺的材料,老师虎视眈眈审问我,从青丝说到白头,见好就收是我的本能色彩,我说我知道错了,坦诚相见的风度令老师咋舌。

但我还会去赴约,直到忽然有一天,法法与码码叮嘱我,别再去了,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你的学习会下降的。

她们不知道我的精彩伎俩,我精心设计了一场初恋送给自己,我长久时间一直观察着那个男孩子,他只是一个送报的孩子,可能想弥补家中的捉襟见肘,但送完以后,他总会疲惫地坐在长椅上休息,杂志盖住半个脸,我用了半年时间终于发现他出没的规律,终于,我按捺不住强烈的心情,炮制了一场经典绝伦般的初恋故事,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可以阻挡所有人的眼球,更可以让自己荒废的青春年华增添一种爱的成分,爱可以使人努力活下来,可以让人充满希望。

我知道有一天,初恋会慢慢老去,热恋会到来,爱情与婚姻接踵而至,这是每个人的必由之路,当然,有许多人逃避,但更有大多数人,沉浸、负责任,举案齐眉。无论如何,这一场不小心制造的浪漫事件,再也无法逃出我生命的折射范围,总有一天我会老去,日子永不回头,但故事却永远年轻,不说给别人,永远藏于人生的佛龛上。

如果青春没有青只有春

那是个容易犯错误却不敢犯的年龄,在女子中学里,爱是这儿的大忌,十几个老太太每天虎视眈眈地受校长委托盯着老师与学生们的生活与学习,她们生怕有一点儿闪失,放几个调皮的男孩子进来,这儿是所有男孩子的禁地。

校长曾经在开学大会上誓师:受家长们的委托,要将这儿办成一个清纯如雪的校园,这儿只有知识,只有春天,从这儿毕业后,保证每个学生能够成为栋梁,学业颇精,游刃有余。

我们每天面对的理念便是不允许犯错误,做事情要想清楚,学习时要考虑后再下笔,我们展开学习竞赛,如火如荼的气氛使我喘不过气来,我总感觉这儿每天都是炎炎夏日,紧张的气氛让我少年老成。

我爱发脾气,曾经与两届班主任“顶牛”,母亲过来领过我两次,两记耳光敲响了心扉,振彻了心海后,我收敛了万千光芒,但从内心里,我有一种轻生的念头。

第三届班主任是教委的特意安排,竟然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据说刚刚从某名牌大学毕业,虚怀若谷,志向远大。还据说校长老太太进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心灵折磨后才同意了他的到来。他跟校长签了约,不准在此地谈恋爱,以免影响这儿的和谐气氛。

第一堂课时,才知晓他叫章海,他说青春也是一座无边无际的海洋。

他打破了原先沉闷的教学情绪,破天荒地以游戏的方式引导我们的学习。一石激起千层浪,他高调地鼓励大家多想、多做,错了也没有关系,青春是避免不了犯错误的。

不仅如此,在烦闷的学习之余,他鼓励大家交流心得,说出自己的心事,他简直更像个心理学家,将大家心灵上存在的疑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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