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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华丽的挑衅

在上官洪煜介绍的那一刹那,凌婉容和林峰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而后两人同时一凛。前者为那正气,后者为那不惧——凌婉容不解如此一身正气的男人,何以会投降上官洪煜;林峰则讶异于凌婉容有着如此胆色,直视他的眼睛。

但是,几乎所有凌婉容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林峰对他们身前的女子存有敌意!

上官洪煜早知会是如此情况,却并没打算替凌婉容解围,他相信凌婉容自己有办法解决,无须他事事操心。如果她是个让人操心的女子,那就不值得他如此看重她了。

凌婉容看了林峰好一会儿之后,微微往左边移了一步,而后冲林峰含笑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的招呼。

这时候,莫君贤上前,站在了她让出的位置上,对林峰等人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容贤楼副楼主莫君贤,我家楼主久闻林将军与众位猛将大名,十分钦佩。但因我家楼主乃女儿身,多有不便,所以但凡容贤楼之事,全由在下代为出面。”

说着,他上前到席中,向一个副将模样的男人讨了酒。

待他端了一大碗酒后,便向众人一一巡过,又是一声爽朗的笑:“即是如此,在下便敬各位三大碗酒,聊表我容贤楼结交之诚意。日后我容贤楼在金川内行走,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言罢,他仰头喝干了手中那一大碗酒,再亮了亮干净的碗底,遂又倒了两碗,同样豪迈地全喝光了。

素柔在人群里绞着手帕,生怕那些将军不给莫君贤面子,那比伤了她自己的尊严还要令她难过。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当莫君贤把碗再次亮底的时候,所有人还是虎视眈眈看着他,谁也没有动。

不过,也就是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林峰就一甩袖,站了起来。只见他动作利索地摆碗倒酒,顷刻间三大碗酒已经入了喉。

‘砰’的一声,他将碗砸向了几丈之外的大柱子上,在他身后一群人霍地站起时,轻笑着道:“容贤楼果然名不虚传,本将军就接了你这三大碗酒,交了你这个朋友。”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吁了口气,尤其是紧张得冒了汗的素柔。至于凌婉容和莫君贤,倒是所有人之中最轻松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担心过林峰会给他们难堪。

林峰等人之所以坐着不动,不过是不想他们身为堂堂热血男儿,却与一名女子打交道罢了。一来,他们不愿失了身份,和一名小女子起什么冲突;二来,他们也没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

凌婉容派莫君贤出面,为自己了却了麻烦,也给林峰等人找了台阶下,他们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此等好意。

“林将军赏脸,在下铭感五内。”莫君贤其实心里不爽极了,但他面上一点也没流露出来。他纵横江湖十几年,除了药无痕和凌婉容能让他收敛气势之外,便只在上官谦手上吃过一点亏,那也是交过手之后不得不服。

而今,他却要在金川这么个小城里,对这些武夫表示谦恭,不得不让他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但为了凌婉容临行前的嘱咐,他又不得不憋住这口气,所以只能在心中暗自不爽。

上官洪煜见紧张气氛解除,双方也有了交集,于是便拍了拍手:“好、好、好!本王的大业离不开你们,你们能够和睦相处,本王欣慰之极。”

莫君贤轻笑一声:“容贤楼的人,只听楼主吩咐。楼主若让我们行动,即便是犯上作乱也在所不惜;楼主若不让我们行动,即便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绝不多管闲事!”

凌婉容偏了偏头,低声和素柔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上官洪煜目光一厉,看了莫君贤一眼后,瞥向凌婉容,却见两个女子聊得正欢,不免脸色一沉,不理会莫君贤而向凌婉容说道:“婉容还是先入席吧,否则你那些手下也不敢入席。今日,就让本王为你们接风洗尘。”

凌婉容回过头来,浅浅一笑,略微欠身:“多谢王爷。”

说完,她素手微微往前一招,率先随着上前来的一个小侍而往席内走去。而她身后的容贤楼中人,也都跟着她一同入了席。

上官洪煜眼神阴鸷地看着一干人等落座,片刻后恢复自然,大步朝主座走去。

不一会儿,所有人各就各位,不少性子急的将士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而身为将军的林峰,并没有出声喝斥,仿佛此情此景很自然似的。

凌薇见状,心中略微有底。这个林峰虽然以军纪严明闻名金川甚至京城,但却同时也很纵容自己的手下。除了不准打家劫舍欺辱民女之外,他没有过多约束手下的将士,所以他和这些将士既是上下级关系,也是朋友关系。

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大有人在,更不用说是听他的命令进行各种极限操练了——这就是林家军为何能威震金川的重要原因。

上官洪煜说了些客套话,但似乎没什么人搭理他,一直都是他自说自话。不出一会儿他也懒得说了,暗想总有一天他会让天下人都臣服于他。

接着,就是早已准备好的歌姬舞姬上场表演,仿佛是每个大筵席必不可少的排场一样。那些将士倒看得兴致勃勃,容贤楼等人则是早已司空见惯不奇怪了。不过,凌婉容注意到林峰也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倒是有些诧异。

不怪凌婉容对这些武夫抱有成见,实在是大安朝的将军,除了阎冷枫之外个个都是色中恶鬼。就她所知道的,大部分都爱泡青楼,因为他们长年操练,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和女人温存,所以一旦有空余时间,喝酒玩女人就一并在青楼里解决了。

“好看吗?”席上觥筹交错,素柔含笑问一旁的莫君贤。

莫君贤眼睛也不眨,十足十的评论道:“身段不够柔软,舞姿不够大胆,长相不够耐看——略算得上是三等女人。”

闻言,凌婉容和素柔同时叹息,紫竹则是掩嘴笑了起来。论起欣赏女人来,果然没人比得上莫君贤这只‘色蜜蜂’啊。

“嫂子就在这里,莫大哥也不怕嫂子吃醋,莫大哥果然驭妻有术。”上官星辰的安静终于破了功,嘻嘻一笑打趣道。

上官星辰的注意力一直有些飘忽,自然是因为他从小就亲近的三皇兄上官洪煜了——除了进城门后他和上官洪煜打了个礼貌招呼,就再也没说过话,所以他心中一直有些异样。

再者,之前山中那批诡异莫测的黑衣人,也在他的猜想之内,他就更是心不在焉沉默寡言了。依他看来,那批黑衣人除了他的四皇兄上官谦之外,不会再是别人派来的了。

只有他那位痴情的四皇兄,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要伤害凌婉容的敌人!

莫君贤望了一眼素柔,笑容变得有些浅:“素柔可不是母老虎,若是母老虎,我莫君贤也不敢娶。”

余下的眼光,若有似无从凌婉容的脸上飘过,也不知有无人发觉。但至少,素柔是发觉了的。

素柔还不是良妃的时候,就懂得察言观色了,在她入宫做了良妃之后,就更加懂得明哲保身、观人入微了。而她陪伴在莫君贤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焉能察觉不出莫君贤对凌婉容,那掩掩藏藏的情谊?

只不过,她深深的明白——凌婉容绝对不会钟情于莫君贤,所以她尽管心中微涩,却也从不过分吃醋。在她一开始倾心于莫君贤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深爱的女人,也不可能是他唯一的女人。

这,在凌婉容看来不可思议,却是她素柔一生的宿命。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够成为凌婉容那样的女人的,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奏乐不知在何时停了,舞姬们都行过礼后纷纷下场,紧接着便是一阵悠扬的琴音,不远处走来一个黄衫飘飘的男子。黄衫男子手中抱着一把琴,面容清秀却略显苍白,但他的琴技却是一流,让人听了不禁为之精神一振。

林峰突地起身,在这琴音中拔了剑,纵身至原先舞姬起舞的空地,唰唰出剑舞起剑招来。那一连串如流星般的火花随空掠过,让人暗暗称奇——不知这一把剑,在空气中也能擦出火花来。

凌薇抿唇,不动声色地看着,心知这林峰的宝剑,乃是上官谦的父皇所留下的火麟剑。火麟剑一遇内力便生火花,与剑主交手时不慎沾身,便有可能烧着衣衫。在上官谦夺了金川后,上官谦便将这火麟剑赐给了林峰,代表着无上的光荣与信任。

敌国曾有一女将,和林峰在战场上交手,竟因火麟剑太过霸气而被活活烧死于林峰面前。林峰冷眼看着不救,丝毫没因对方是女人而起一丝怜悯之心,可见其内心有多冷血残酷。

“听闻凌楼主的武功世间罕有,不如就跟本将军切磋两招,也好让本将军见识见识凌家巾帼的本色!”

突然间,随着低沉的宣战声落地,激烈的火花冲着凌薇那一桌人而去,速度又急又猛,林峰的表情则是阴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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