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丰眼前白茫茫一片是那么安详,没有往日的勾心斗角,没有前路的危机四伏,没有这里只有无尽的安详,多么可笑,他实在没想道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确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这虚幻的世界。
安详虽然宝贵但却只有片刻,左丰深切的知道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向前走,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只能往前,因为后路不是自己追求的路途,哪怕那是春暖花开的富贵那也不属于自己,也许这就是为了心中那不甘心的自尊所付出的代价吧。
“啊。”刺眼的白光再一次射入眼中,左丰不自觉的眯了眯略显干涩的双眼。还没来得及适应着缤纷多彩的阳光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
“谢谢。”苦涩的张张那干涸的双唇,这句话对于左丰是如此难以启齿,也许前世落魄的时候说得太多次了,可是却让他幼小的心灵被那残酷的现实所刺伤,每一次嘴中说出“谢谢”从来没有得到哪怕片刻的温饱,只换来那无情的白眼,人人感叹世态炎凉,可是那炎凉的世界是怎样造成的呢?
从那时起这两个字就深深地埋在心底,别人的好和坏,不再宣于口,只存在那深深的心里,今日的一切,他日必当十倍报答。不是人情的淡薄,而是世界的凄凉。可是这一刻再次说出那句话,却是因为此时的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他日。
雷比扶向左丰的右手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换成了轻拍,拍着他的肩膀,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微微一笑:“这是要还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透出了男人间的劝慰。
“我会的。”左丰发自内心的说道,男人之间不需要谢谢,只需要以心相交。“如果我.还有那一天。”一句话几度停顿,心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发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值得珍惜。
“你欠我的,必须要还。”声音从角落幽幽的传来,还是那么冰冷。
可是在左丰耳中却是那么温暖,微笑着回答道:“我会尽力的。”
“我要的是一定。”声音带着几分执拗和冰冷。
“好,一定。”
简单几句话不是劝慰,却比劝慰更加难得。不为别的只为今日的情谊必须努力。虽然只是短短的相交,却胜过前世种种。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之间不会有任何可比性的。
看着流露关心神色的雷比,微笑着说道:“我饿了.“哈哈”一阵开心的笑声,用力的拍着左丰的肩膀高兴的说道:“我也饿了。”
不大一会功夫一桌上好的酒席便被端了上来,雷比还是同样的喝酒吃肉,贝顿依然小口的品着身前的果酒,一切还是从前一样,可是心中呢?
转瞬之间一桌酒席变成了残羹剩菜,左丰并没有吃多少,只是细细的品味着鲜美的烤肉,看着眼前这曾经羡慕不已的情景,眼中是那么满足。
“这里有大木盆吗?”左丰见大家都酒足饭饱才开口问道。
“大木盆?”雷比奇怪的看着左丰,试探的问道:“你要洗澡吗?外面有专门洗澡的地方。”
“不是我要修炼。”左丰解释道。
雷比疑惑的看着左丰,只是稍一迟疑便大声的对外面喊道:“兔崽子们,给爷拿一个可以洗澡的木盆进来。”
看着不住摸着光头雷比,眼中充满了疑惑,左丰也不解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角斗的事情。虽然现在的他还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自己却是队伍里的一员,无论怎样未来怎样角斗时一定不能拖后腿.当一个巨大的木盆被搬入房间时,左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木盆说道:“这也太大了吧。”看着足足占了四分之一房间的木盆,再看看雷比的体型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雷比要的木盆,外面当然按他的身材来衡量了。左丰也不算矮,足足有一米八几的个头可是要和雷比一比倒向个小孩一般大小。
“不大呀,我看还是小点。”雷比打量着木盆自言自语的说道,突然一转头看见旁边垂首站立的仆人们,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这么小呀,换个大点的过来。”
带头的仆人哆嗦着,颤抖的躬了一下身子小心的说道:“爷,这已经已经是最大的了。”眼睛小心的打量着雷比的表情,只要他的脸色一有不对就立刻跪地求饶。
“最大的了?”雷比玩味的看着那仆人轻笑的问道,摸着光亮的脑袋象是想起什么“我怎么记得克罗洗澡的木盆比这大很多呢?”
所有的仆人吓得立刻跪下来带头的仆人小心的解释道:“大爷,那是克罗特意定做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没钱订做了?”雷比玩味的看着以吓的如同筛糠一般的仆人,猛然瞪大双眼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怕我没钱?”
“没有,奴才哪敢呀,大爷饶过小的吧?”仆人连哭带喊的乞求着,“大爷,真没有。”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脸色煞白,他知道自己的命在眼前的这位爷手里攥着,弄死自己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随意一句话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左丰看着那跪倒在雷比面前的仆人,心里感触颇多,这就是命呀,一条鲜活的生命却没有自己掌握的权力,只要雷比一句话,就会失去这宝贵的苟延残喘的生命。
左丰这时才深刻的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再那么伪善,只有最直接的血腥,摇摇头叹了口气,心中翻腾。开口说道:“雷比这个盆已经够我用的了,你看”看了眼已经哆嗦成一团的仆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这些人没有和自己有任何交集,可是心中却又不忍心他们这样死去才开口劝道。
雷比打量一下左丰的身形一拍光头笑道:“你看我,没注意你的体型。”然后瞪了一眼哭作一团的仆人们训斥道:“瞧你们这点出息,看着就心烦,赶紧滚吧。”
众仆人感激的看了眼左丰,慌慌张张的倒退着出去。
“等等。”一个寒冷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贝顿看了眼左丰然后对着那以快退出房间的仆人说道:“这就想走吗?”声调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雷比吃惊的看着贝顿,他一向不管这些闲事的,今天怎么突然管了起来了呢?雷比虽然会吓唬这些仆人内心却根本没有想杀死他们的打算,只是想打骂一顿就完了,可是贝顿这眼神分明就是看向敌人的眼神,不带一丝生气,心中暗道:这些人今天死定了。
众仆人吓得脸色雪白,眼中的恐惧胜过了刚才,他们真切的知道这人才是个狠人,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求情,他们知道求情没用,只能呆愣的看着左丰,这个好心肠的人,因为雷比绝对不会求情,只有这一个人才会。
左丰看着仆人眼光中的祈求,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心里不忍:“贝顿.”
贝顿一摆手,直视着左丰,冷冷的目光犹如刺进了心房,心中确明白了这一刻的贝顿绝对是不会听自己的,干脆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头扭到一旁不忍看到这一幕。
耳轮边传来凄惨的哭喊声,是那么无助,这一刻彻底绝望了。
“你们可以去了。”
话一出口贝顿如同花间飞舞的蝴蝶,每一步都会划过一个仆人的喉咙,鲜红的血色喷射出来,是那么的妖娆。凄厉的叫声,不断的充斥的整个房间,血腥的气味是那么迷人,贝顿站定身子深深地呼吸着着美味的气息,如同品味美酒般,那么享受。流淌的血液浸染着这贝顿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如同恶鬼临时一般,因为只有地狱的恶鬼才会这么享受血腥的美味。
“贝顿,你.”左丰看着眼前刚刚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喷洒着身体内的鲜血,想要指责贝顿的冷血,可是这一刻看着他的冷厉的眼神不由的闭上了嘴。
因为现在贝顿的眼神充满了阵阵寒意死死的盯着左丰,地上死去的人就如同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匕首上沾染的血渍,闭上双眼品位着这美味的血腥,猛然睁开眼看着左丰说道:“你想说我太残忍。”
左丰不自觉的点点头。
“哼,他们的死活对我来说没有一丝关系,他们的死全是由于你左丰。”用那刚刚杀死这些人的匕首指着左丰冷冷的说道。
“由于我?”左丰失声的叫道,话一出口便明白了,自己的善良害死了这些人,这是哪里,这是人吃人的角斗场,每一刻都要面临死亡,自己的善良在别处可以,可是这里绝对不可以,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是别人的呢,贝顿不惜杀死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仆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明白这个地方,不忍是你活着最大的阻碍。
左丰深深地吸了口气,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鼻子和心中已经出现裂痕的不忍,叹了口气道:“那你也不必杀死这些人呀?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呀?”已经明白贝顿做这些的目的,可是却还是有些不忍,这是生命,只为了让自己了解这地方的规则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
“做错?哈哈”一阵大声的狂笑声,笑着看了眼左丰,拿着匕首的右手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转身向角落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如此费力,地下只留下鲜红的脚印。
左丰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自己的心口上,只有一个目的用来踏碎心中剩下的不忍。
雷比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贝顿,轻声的叹了一声“哎这种事是不是太急切了一些。”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雷比也知道这是左丰必须经历的。看着心中不断挣扎的左丰:“你还好吧?”
左丰吃力的点点头心中不断对比着自己,杀伐决断,贝顿更适合活着。前世还在为自己的不忍还感到很欣慰,最少比起别人还有良知,这一刻却成了阻碍自己活着的障碍,听到雷比的关心只能木然的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么直接的血腥,但是没有办法,因为我们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接受,那样的代价我们付不起,你明白吗?”雷比语重心长的劝慰。
内心的挣扎的左丰,如同陷入的善良和活着泥沼当中,不断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