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下不来床了。”陈阿娇双眼通红,已成惊慌,“我要出宫!”刚刚还在看着的书简,在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散落在地,心神恍惚的她,脚下一带,一踩,一滑,竹简本就年岁久矣,上面的绳子被生生扯断,竹简跟着她的脚步,散落在宫殿之中的四周。
那只刚要踏出殿门的脚被站在门外的刘彻生生给逼退回去,“阿娇姐,这是要出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施了施礼,“陛下,阿娇的兄长下不来床了,阿娇想回去看看。”刘彻这是第一次看到陈阿娇这么害怕,突然想起那最疼陈阿娇是她那兄长陈原,她从小与她兄长感情最好。“那就去吧。”连感谢都省略,快步向前,“等等。”却见身后有刘彻传来的声音,她根本听不见,刘彻便是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坐朕的御驾,朕与你一同而去。”翠烟亦是跟着去了,只是却是在驾外,以小跑跟着车驾。
陈阿娇看见陈原,那瘦弱的身体,病容已见,“兄长。”陈阿娇落下泪来,一颗接着一颗,她的兄长从小体弱多病,一直都未见好转,可是他还是那样的疼爱与她,“兄长又不是第一次生病了。”是根本没有好过,说着陈原抹去陈阿娇脸上的泪痕,“兄长会好起来的。”
“恩。”点了点头,努力展露笑颜,刚才刘彻亦是进了来,说了些注意身体的客套话,便是离去,坐在主堂和她的父母聊着什么,“陛下,这次都随你来了。”看了阿娇许久,“别委屈了自己。”陈阿娇的声音又有一些哽咽,“我知道。”
无意一瞄,便见那桌上放着一碗白粥,“兄长,你还未着午膳?”陈原有些难为情,“吃了一些。”是呀,应该是吃了一些的,那碗白粥明显有动过的痕迹,只是那小小凹陷的位置,恐是连那一勺都是没有,“那,再陪妹妹食下一些。”就像小时候一样,你一勺,我一勺,每当她兄长食不下咽的时候,她总是这样,让她的兄长为了她咽下去一些。
看着陈原微微想睡了去,“兄长,困了吧。”说着替陈原放下枕头来,依旧笑颜依依,“好。”待她兄长渐渐睡沉了去,她便去找了替她兄长常年看病的那位大夫。外面的空气真是刺鼻,她第一次这么觉得,心窝处微微刺痛,那太阳艳丽如此,与她阴霾的心情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大夫。”那一排排还长在树上,藤上,花中的药材,让陈阿娇险些脚下一滑摔了去。太多了,仔细瞧上一瞧,怕是又加了几味药材,看着那放在地上看似随意晒在阳光下的药材,阿娇不觉皱了皱眉。梁元手里理着药材,未曾分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来人,待陈阿娇唤了他,他才抬起首来,一惊,药材落了一地,连忙跪下,“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梁元至在她很小的时候起便是待在了陈家,是寻遍太医院太医,却都是无法,才在民间寻得梁大夫,梁大夫起先是不愿,毕竟远离家乡。饶是她求了母亲,她的母亲不知晓是怎样的威逼利诱,才让这梁大夫勉勉强强来到这京都长安,替她兄长号了脉,却是说此病无好的可能,必是胎中便落了疾,只可养着,延长寿命也。陈阿娇听此,便是怎么都不能让他离去,亦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让馆陶将他一家老小接了来,断了他想回却的借口。
“梁大夫不必如此惊慌。”她伸手将他扶身而起。“娘娘,不知找草民,问些什么?”他从小看这陈阿娇长大,自是为着她兄长而来,“兄长此次缘何…”梁元埋着首,想了想,“气郁郁心。”他的身体是受不得气的,“多谢,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