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地上忙碌的董湘洬,忽感天空一暗,她头也未抬柔声道:“湘儿、莫胡闹。妈妈正在忙呢。”
可身前黑影并未离去,董湘洬这才稍抬了下眼,首先入眼便是一双艳红艳红的绣花锦靴,明显不是小孩所穿。她这才高高抬起头来,一把柔美男音也传了过来。
“董湘洬就是董湘洬、七窍玲珑心就是七窍玲珑心。见了成为僵尸的夫君,不过一夜,生活还能如常。栖凤佩服之极……”
朱颜黛眉、水眸青丝;如花的妖娆、如月的柔媚,一身华服随风轻摆,笑靥灿烂的绝美男子飘摇而立,不是栖凤公子又是何人。
甩了甩手上的手渍,董湘洬又随意的拿手在衣裙上抚干,站好了身形,平淡的望着三步之外的男子。片刻后,她笑了,平淡的脸上炫出了耀人的神采:“是栖凤公子大驾呀!怎来湘洬寒居呢?小女子有礼了。”
说罢便是一福,与以前她对栖凤公子态度判若两人,“清儿、湘儿,你们回屋,我与贵客有要事相谈。”
两个小孩应声回屋,没有添乱打扰母亲,很是乖巧听话。
栖凤公子愕了愕,不过马上又是笑容满面,更加耀眼了:“咯咯……湘洬小姐虽布衣荆钗,却依然风采依旧。哦,以前湘洬小姐对栖凤总是不假颜色,不知今日为何礼待有加呢?”手一挽青丝,不知在闹市又要迷倒多少淑女贵妇。
“在湘洬眼中,除了一双儿女之外,再也无人了。有的人,其形若人、其质如犬,既然是犬,何恶之有,你也一样。”
还是那样温柔的话语,但听来让人浑身发冷。董湘洬说完歉然一礼,就欲重新蹲下洗菜淘米,也不理栖凤公子、也不赶他走。
脸上一僵,一向洒脱自如的栖凤公子竟有些语塞,饶他才思敏捷、巧舌如簧,又怎敌别人根本无视。不过栖凤公子也终究是栖凤公子,转瞬又脸色平静下来,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冷冷道:“那薛文清呢?”
正在劳作的董湘洬手一抖,盆中的水洒出了一小半,站起身来淡淡道:“湘洬夫君已亡……公子看也看过了,请回吧。”说罢,转身欲走。
“那他要是还未亡呢?哦,栖凤可不是说成为尸魔。我是说,若你夫君还能恢复为原状,重新复活在世为人呢?”栖凤公子不怕她不动心,只要她还有心。
果然,“这、不可能,人死怎可复生!你,莫要再胡说了,走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失陪了……”董湘洬脚步一顿,脸上有了丝激动,可马上又消失不见。淡淡说完这一句后,再不理他往屋内走去。
“如果可能呢!我是说,如果这个如果还有极大的可能。薛文清运气好,若他夫人不是你自无可能,但偏偏就是你,他就有这个极大的可能。湘洬小姐你看,多巧……”
栖凤公子定定看着她的背影,董湘洬如同未闻,依然快步走向屋门。但就在即将走到门前之时,她一把扔掉了手中米盆,转身跑了回来,速度之快怕寻常男子也追不上。
一直跑到栖凤公子身前一步远,董湘洬脸上再无温柔笑意,再无云淡风轻的飘然,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急、一脸的期待,倒把他吓了一跳。此时的董湘洬再无故作的伪装、再无死灰的心意,几乎是喊叫出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怎么可以让文清死而复原?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说……无论怎样我都会做到。”
栖凤公子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董湘洬,嘴角勾起一抹娇美的残忍笑容,柔声道:“呵呵,想知道?跪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