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冷夜宫

她慢慢睁开眼，审视着眼前的形势。

青衫少年持剑站在芊芊面前，浑身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息，眉宇间那抹冷淡与钱如财眼中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东方凌尊？”芊芊不确定地叫着少年的名字，这家伙还是那么的神出鬼没，而且还是几百年不变的冷漠表情。

“我说过，必要的时候会帮你。”少年将剑收回腰间，本是很温暖的关心话语，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冷冰冰硬邦邦的。

“哦？冷夜宫堂堂的四圣使之一冷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守承诺了？我这个宫主怎么都不知道。”钱如财坐在石凳上，悠然的品着茶，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似的，现在哪还有什么银鞭的影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宫主体谅属下。”东方凌尊站至一旁，冷淡地开口。

芊芊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钱如财叫东方凌尊冷剑，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凌尊，你？”

“没错，你又猜对了。”接口的却是钱如财。

徐芊芊终于明白了，原来钱如财会知道自己在调查他是因为有人告密啊，而这个人，恰巧是东方凌尊。不过她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刘希，一来刘希那么喜欢东方凌尊，怕他知道后难过与自责，二来么，她也大概猜出了东方凌尊会出现在组织的原因，“你是让他去查花满楼家人的事吧。”

钱如财扶额，露出十分赞赏的目光，“徐之谦，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呢。”

“过奖过奖。”芊芊并不认为被他欣赏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依照现在的形势看，东方凌尊并没有把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告诉钱如财，也就是说，钱如财只知道她是组织的人，而她最近再查冷夜宫。

钱如财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略带惋惜地道，“可惜呀可惜。”太过聪明的人都不长命，而眼前的将死之人，又何须他动手。

芊芊经过刚刚那骇人的一幕反而淡然了，狂跳的心也渐渐的平复，而且东方凌尊在身边也让她安定不少，坐到钱如财的对面，开口，“那花满楼家人的事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钱如财耸肩，摇头，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目前毫无头绪。”

“钱如财，其实我都有点后悔把满楼托付给你了，冷夜宫夫人可不比组织的堂主处境好多少啊。我就是想给她找一个可靠的人，让她过平安宁静的生活。”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宁静的生活，谁不想拥有啊！只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很难再停下来。”他怅然，其实他很早就想收手了，只是

“难道你愿意让满楼跟着你过那种随时会有危险的生活？你忍心吗？冷夜宫虽然神秘，但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随时都会有寻仇的人。你自诩武功高强，但高手一旦扯上感情就会不理智，而不理智的结果，我想你也很清楚吧。”芊芊气势人，她欠满楼一份情就已还不起，现又怎舍得让她过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生活。

钱如财沉默了，不得不承认，徐之谦说得很有道理，让满楼涉险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再霸气的男人也不舍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害。

东方凌尊用一种异样的神情盯着眼前的二人，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告知徐芊芊的真实身份让整件事情更有趣了，凉薄的唇勾起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良久，钱如财望着徐芊芊，问，“你有什么两全的好办法？”

芊芊摇着头嗤笑，“钱兄，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恕小弟不才，两全的办法没有，只有一个需要你选择的办法。”

“但说无妨。”呵呵，或许是他太贪心了吧，权利与爱情，没想到多年以后他也面对了这样一道选择题。

“走，走得越远越好，抛弃你们的双重身份，隐姓埋名，过寻常人家的平淡生活。满楼亲人那边，我也会替你们留意，毕竟在组织里的时间也不短，认识的人也比较多。至于冷夜宫，你不能带了，也不想解散，那就易主吧。”徐芊芊阐述着自己的计划，说完不忘看一眼钱如财，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真是难以捉摸。

“易主？你有人选？”钱如财锁眉，老实讲，易主他从来没想过。

徐芊芊点头，“我妹徐芊芊，因为之前你一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让芊芊以冷夜宫宫主的身份一下，再让人放出消息，人们都会知道冷夜宫宫主是个女子，便没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如果能用自己的危险换来他们的平安，她也心安，继续道，“我们都是孤儿，也不怕连累无辜。当然，这也有我的私心，毕竟我在世上也活不了多久，无法尽到一个做哥哥的义务，更无脸面对九泉下的父母，我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她找一件事，可以倾尽她全心的事，来消磨她的时间，减弱对亲人的思念。”

徐之谦的办法确实可行，只是自己真得放得下一手创办的冷夜宫吗？钱如财自问，思绪不由得飘到了8岁那年父亲的书房。

那天父亲喝得烂醉，注视着他母亲的画像，抱着他稀里糊涂地说，财儿，当年为父为了追求那些所谓的金钱财富，留下你母亲只身来苏州打拼，可现在有钱了，她却不在了。上天总是公平的，在财富与爱情面前，我选择了财富，所以必须承受失去你母亲的痛苦

而如今，他也要做这样一道选择题。

钱如财深吸口气，“好，我带她走。”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不想再失去后才追悔，而且不管冷夜宫在他手里做的有多大，江湖声望有多高，身边没有满楼，一切于他都没有意义“我过几日便会离开，满楼就托付给你了。”芊芊觉得茶也喝得差不多，事情也办得差不多，就先回书院吧。至于满楼那边，等她变回女子身份之后再去看她吧，毕竟对于冷夜宫的事情还需要她慢慢理清头绪钱如财点头，然后拿出一块刻有“冷”字的腰牌与一只面具，交到徐芊芊手中，“这些是冷夜宫宫主的象征，本来冷夜宫宫主交接仪式本来很正式很繁琐，但因这次情况特殊，只需要舍妹来到苏州之后见我一面就可以了，我会具体告诉她一些事情。”

徐芊芊接过东西后，“好。珍重。”

这声“珍重”说的钱如财心里不免有些凄凉，这次分别，就真得是永别了。原以为他的心早已在这几年的杀戮中变得麻木，对于生命的逝去已毫无感觉，但面对一个帮助自己如此之多，而自己又十分欣赏的人即将不久于人世，心竟微微有些疼了，“冷剑，送送他吧。”

“是。”东方凌尊抱拳，然后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