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阳之说——巫术的科学萌芽 (2)
《月令》所描述的时空，是按照阴阳家的理论来构造的，它既是空间结构，又是时间结构。在时间方面，一年有春、夏、秋、冬这四个季节，在空间方面，有东、南、西、北这四个方位。由于位于北半球，古代中国人十分自然地以为南方是热的方向，北方是冷的方向。于是阴阳家就把四季与四方配合起来。夏季配南方；冬季配北方；春季配东方；秋季配西方。在一天当中，上午太阳从东方出来，人们感觉充满温暖和希望，所以春季配东方，正如谚语所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阴阳家还认为，昼夜变化是四季变化的小型表现。从而，早晨是春季的小型表现，中午是夏季的小型表现，傍晚是秋季的小型表现，夜间是冬季的小型表现。
《月令》其实就是一本小型的历书，概括地告诉人们，他们应当按月做什么事，以便和自然力保持协调。
我国唐代学士马怀素是唐玄宗礼聘的侍读，也就是给皇帝讲课的老师，他是当时的著名学者。唐玄宗对于马怀素非常尊重，他进宫讲课的时候可以破例坐肩舆（一种抬轿）。如果上课时玄宗在距离比较远的宫殿，马怀素还可以在骑马过去。在唐朝，大臣能在皇宫骑马是一项很高的荣誉。
唐玄宗当时下令处死长孙昕，这个长孙昕与玄宗算是亲戚关系，他是玄宗的皇后的妹夫。长孙昕因私怨而殴打御史大夫李杰，玄宗为了常保治安，决定法不容情。
在《月令》中，春季的正月是阳气逐渐取代阴气万物萌生的时节，应该以宽厚仁恩为宗旨，禁止杀生。所以以马怀素为首的一些大臣对处死长孙昕持否定态度。
马怀素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他虽然对行刑方式提出异议，但绝对不是为长孙昕求情。
为了不违反月令，马怀素连续给唐玄宗写了几份奏章表达自己的意见。
唐玄宗为此下达诏书说：“宜宽异门之罚，听从枯木之毙。”意思是接受大臣们的不同意见，放弃与《月令》相悖的斩杀刑罚，改为枯木杖刑。
枯木指的是行刑用的木棒，古时候叫做“杖”。春季在五行中属于木，用木棒杖杀也算是顺应天时，不与时令冲突了。
长孙昕的结局便是在挨了几百下棍棒后身亡。
可见在古代，《月令》已经成为做事的规范，至于为什么春季在五行中属于木，是因为《月令》把宇宙这个时空结构和五行之说结合了起来。夏季炎热，是因为“火德盛”，意思是说火是这个季节的主导力量；春季万物复苏，草木茂盛，所以和木联系起来；秋季的萧瑟如同兵器般阴冷，所以和金联系起来；冬天被冰雪覆盖，是与水有关系。所以四行配上四个季节的方位，分别是木在东方，火在南方，金在西方，水在北方。那么落单的就剩下土了，所以《月令》就把他放在夏和秋的交界处，在空间上位于东南西北的中央。
冯友兰先生认为五行和四季的关系还有另外一种解释，“火德盛”这样的说法，实际上是指五大行星的运行。中古古代的天文知识已经比较发达，古代历法中，对五大行星的观测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而四个季节的更换，反映的是五大行星的轮流“执政”。
在《月令》中，夏至这一天是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这是白天达到长度的极点的一天，之后白天就会越来越短。阳气就会渐渐衰退，阴气就会越来越盛。《月令》所说的“阴阳争，死生分”，也就有一定道理。这一天是阴阳衰盛转换的转折点，所以也就是阴阳相争的环节。阳气盛利于生物的生长，阴气盛就引起生物的死亡，所以这一天也就是生物死与生的分界线。同理也就有了冬至之说。这种用阴阳来解释气候季节变化的说法，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虽然不同于现在的角度，但是阴阳学在历法方面的应用其实与它在中医理论的应用一样，都有合理科学的一面。
冯友兰先生强调，不能把五行看作静态的，而应该看作五种动态的相互作用的力。秦汉思想家把音乐的五声配合四季五行，用十二律来配合一年的十二个月。中国人的时空是动态的充满韵律的时空，是创造万物的生命之源，而不是一个简单死板的框架了。
文化拾遗
二十四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二十四节令歌：打春阳气转 雨水沿河边。惊蛰乌鸦叫 春分沥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立夏鹅毛住 小满雀来全。芒种五月节 夏至不纳棉。小暑不算热 大暑三伏天。立秋忙打靛 处暑动刀镰。白露烟上架 秋分无生田。寒露不算冷 霜降变了天、立冬交十月 小雪地封严。大雪河叉上 冬至不行船。小寒进腊月 大寒又一年。
《易经》从卜卦之辞到天书神品的演变
中国最早的文字是甲骨文，甲骨即是龟甲和兽骨，本是用来占卜的。也就是说，中国最早的文字其实是占卜之文。古人有两种占卜方法，一种是灼烧甲骨，根据出现的裂纹来判断凶吉。但是这样的裂纹，形状既不规则，数目也不一定，所以很难用固定的公式解释它们。这种占卜方法随后演变成了另一种，就是揲蓍草的茎，形成各种组合。这些组合的数目有限，所以能够用固定的公式来解释。用来解释这些组合的依据就是《易经》。冯友兰先生说，这可能是《易经》的起源，也解释了“易”是变易的意思。
这一本卜卦用的书，被后世奉为天书神品，无论是科学家还是哲学家，甚至政治家，都认为它包含了无穷的智慧。任取一卦为例，比如第六十三卦：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意思是不宜娶女，若娶女，虽能见金钱财宝，但女子的丈夫会丧身而亡，因而，没有吉利可言。延伸出来就是人在色、财面前，不问该取不该取，不问为何来得如此容易，一定会人、财两空，甚至连性命也保不住，春申君之死便是写照。
战国时有四大君子，一位是齐国的孟尝君，一位是赵国的平原君，一位是魏国的信陵君，一位是楚国的春申君。他们在各自的国家都担任着重要职位，不少人都纷纷投靠他们，想要谋取利益。
赵国个叫做李园的奸人，连做梦都想做官发财。他先后投靠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都因为无才无能而没有受到重用。
李园见自己没有本事，就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李女年方二八，相貌出众，有倾国倾城之姿，人品却和李园一样，贪图权利和富贵，毫无廉耻。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有了一个阴毒的计谋。
李园通过各种渠道，把李女送给了春申君黄歇做妾，同时还有一份非常丰厚的嫁妆。黄歇贪图李女的美貌，再加上嫁妆不薄，便满心欢喜地把李女娶进门。李园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黄歇的门客，并且一反以往的待遇，成了黄歇的红人。
但是虽然黄歇对李女百般宠爱，却碍于原配夫人的存在，只能让李女当一个小妾。时间不久，李女怀孕了。而此时楚王正因没有儿子而发愁。李园心想，真是天赐良机啊！
李园问：“你愿意当夫人还是小妾？”
李女说：“当然是夫人了。”
“夫人和王后呢？”
“当然是王后！”
几天后，趁着春申君风流的兴头，李女对他说：“我现在已怀了你的骨肉，正好楚王无子，不如让我去侍奉楚王，我们里应外合，让我们的孩子做太子，今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春申君头脑发昏，竟然答应了下来，几天后他就把李女送到楚王面前。
果然，楚王也被李女的美貌所吸引，李女立刻得宠了。
入宫才八个月，李女就生了一个男孩，告诉楚王孩子是早产，但是身体健康。楚王晚年得子，自然是兴奋不已，竟然听信了李女的一派胡言。
李女所生儿子长大后，通过春申君的帮助，被立为太子。春申君心里暗爽，楚国的天下将是他
们父子的了。
这时李女已经当上了王后，李园也就成了国舅。春申君是唯一知道他们阴谋的人，为了杜绝后患，他们决定害死春申君。
楚王刚刚去世，还在自己的幻想中陶醉的春申君便被李园兄妹谋杀了。
《易经》中的每一卦都能延伸成言之有理的金玉良言，运用到生活上或是政治中都能令人有所领悟，这种从占卜到警世的飞跃，大概连它的作者都没有预卜到吧！
冯友兰先生说，《易经》中还包含了极为可贵的辩证法思想。比如当作出现的关于阴阳的宇宙论，说的是阴阳二道互相作用，产生宇宙一切现象。阴阳的斗争和平衡，就体现了辩证法中相辅相成的思想。还有《易经》中有两个相邻的卦，“否”卦在前，“泰”卦在后，这也是“否极泰来”这个成语的来源。
《易经》被称为天书，并非它有占卜的功能，它所包含的种种玄机，其实就是现实生活的写照，是一种人生经验的总结。它的神奇在于，只有你真正理解了它的深意和暗指的哲理，它才是你的天书神品。
文学拾遗
八卦歌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八卦代数：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八卦方位：乾：西北。坎：北。艮：东北。震：东。巽：东南。离：南。坤：西南。兑：西。
八卦五行：乾、兑（金）；震、巽（木）；坤、艮（土）；离（火）；坎（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