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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英雄

蚁族对龙鱼蚁族采取了围困策略,他们需要活着的奴隶,而不是被烧成炭的尸体。为了保证奴隶绝对服从,他们在制造着恐惧,有些走投无路的龙鱼们踏着同伴的尸体,举着手投降,也许当奴隶还能够活下来,当这些心存侥幸的投降者被一船一船地运走,誓死不屈的龙鱼们也在组织敢死队,他们佯装投降,然后攻入蚁族军队,很快蚁族按捺不住,派出了小分队来扫荡仍在抵抗的龙鱼们。

蚁族首领散步信息,只要交出人,他们就撤军。

龙鱼族的投降派也在到处搜寻我的身影,只要抓住我这个人他们就能活下来,甚至能邀功,我们躲躲藏藏,幸运的是,龙鱼族的大部分人还并不知道这种信息。

想要进入瀑布,我们必须要绕过守卫森林的蚁族军队,他们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黑墙,让事情变得棘手,蚁族对气味信息敏感,而且行动速度快,他们的箭,能够杀死想靠近的人。

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长他们威风灭自己志气吗?

我突然忆起了人的风光,黑压压的蚂蚁在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一脚踩上去便大获全胜,他们一把火烧上去就会令蚁族全军覆灭。撒一泡尿就像滚滚洪水让蚁族溃不成军。我终于明白蚁族为什么如此痛恨我们人了,同样的杀戮,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并且引以为乐,看着那些弱小的蚂蚁们死去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享受。

难道真的是弱肉强食,难道真的是作为人应有的报应?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我有点泄气了,几个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一条行得通的办法。我在某一刻突然很想变成人,然后将蚁族所谓的千军万马全部烧成灰烬。

原来杀戮的心从未因为自己的缩小而有所改变,只是因为境遇不同,思考的问题也就不同了吗?

有人推开了我们的门,是给我们提供保护的龙鱼。

“就是他们!”那只和蔼可亲的龙鱼指着我们说道,他的龙须,由于激动而凌乱地摆动着。

很快,我们要和自己想要拯救的龙鱼战斗。

蓝人参反应很快,他端起一张椅子,往冲进来的龙鱼们推过去,龙鱼们被挤了出去,他立即关上了门。

“快拿东西挡着!”他尽最大努力防止门被一群人推开,他快支撑不住了。

我和瓷器女孩搬来了房屋里面的柜子,柜子很重,我们移动起来颇费力气。

门暂时被挡住了,撞门的声音和威吓的声音在门外响得厉害,我们累得气喘吁吁,蹲了下来,才刚想休息一会儿,发现龙鱼在这家主人的提醒下企图通过窗户进来,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刀,即将要捅破窗户。

“混账,我们要救他们,他们却这样对我们!”我感到十分痛心,却不得不忙着去堵窗户,这个千疮百孔的房间,我到底拿什么才不至于被他们破门而入。

“先跑出去再说吧!”瓷器女孩比我冷静多了,“慢着,你的荷包里有东西在发光!”

什么,发光!哎呀,我真笨,怎么忘了预言师交给我的盒子呢!

我掏出荷包里面的盒子,紧张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地图,上面画的线条,我看得眼花缭乱,外面吵闹得厉害,我根本无法静下心去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为什么不是能直接逃跑的方法。

“我要地图干嘛?”我感觉更加绝望了。

“你来抵着窗户!”瓷器女孩对我下命令。

我和她迅速换岗位,而抵着门口的蓝人参,早已经大汗淋漓,他的脸像一个气囊鼓起。

“我们有救了!”

瓷器女孩兴奋地叫出了声音。我们注视着她,像注视着希望,她推开了一个桌子,拉开了一个木板。

竟然有地下通道,我们真的有救了!

“蓝人参,你先退!”我这边被先攻破的可能性更大。

“不,你先!”

这个时候还逞英雄,我真的快抵挡不住了,甚至连再次叫喊的功夫都没有了,因为我怕一喊出声,力气就会吐出来,这群陷于疯狂的龙鱼们就会踩在我脑袋上进来。

“你先撤!”瓷器女孩的话蓝人参没有辩驳。

混账,我说的就是废话吗!

“到你了!”瓷器女孩在地道口喊道,我使出全力,用桌子把外面的人顶了出去。趁着他们从地上爬起在冲进来的时间,我已经进入了地道,瓷器女孩也盖好了木板。

地下黑漆漆的一片,房屋上方踏地板的声音我们却听得很清楚,他们一定不敢相信,我们三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快走!”瓷器女孩催着我们前进。

我们目前还不敢确定房间主人是否知道有这么一条地下通道,但在黑暗中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们就确定了,他是不知道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追上来。

一道亮光,从上方投射下来。

原来我们在一条下水道中,难怪气味这么冲鼻。

借着这道亮光,瓷器女孩摊开地图,她用手比划着方向,很快就确定我们接下来要前进的方向,我们没问她往哪里走,是因为我们已经充分相信她,走在她身后,我们沉默,但是放心。

“我们快到了!”

她打破了沉默。

下水道通到了地下河,水流湍急,我们染得全身乌黑,身上散发着不堪忍受的气味。

“就这样直接跳下去吗?”蓝人参望着这样的激流,和我一样心里没底。

“等下会有船经过的!”她断言道。

“什么船?”

“蚁族运俘虏的船!”

是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们目前只能等待船只快点出现,而且这条船还要从我们眼前驶过,要是太远,我们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了。

“船来了!”蓝人参突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可能会打草惊蛇,他捂住嘴巴,趴了下来。

确实有船,可是船离我们的距离太远了,他们一条条从我们面前经过,我几次想冲上去都被瓷器女孩揪住,她的耐心,超乎我的理解。

最后一条船,它慢慢地偏离原有的航道,我在心里默念着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这条船,应该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不仅靠近了我们,而且还停在了我们的下方。

不会是陷阱吧!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要是这条船被发现脱离队伍,那就算我们夺了船也不可能冲出去。

蓝人参第一个跳了上去,我们紧随其后,我们打开壶盖,进入船舱,事情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鱼老头!”

蓝人参指着船夫叫道,船夫脚下还有两只被水打湿的蚂蚁。

“两个杂种,爷爷我可不是俘虏!”鱼老头的姿势真酷!

“鱼老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上面!”我现在对这个老头已经提不起多少恨意。

“这个嘛,等会解释,被发现掉队可就不好了!”

鱼老头驾驶着船,迅速跟上了队伍,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我很小的时候,遇到一个白发苍苍的预言师,他那时候对我说五十年后龙鱼族会有一场灾难,当这场灾难来临时,我要甘心做最后一个人,然后在下水道迎接拯救者的到来!他离开的时候,往我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五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本来早就已经忘了,做俘虏的两天突然想起来了!”

“你又不是龙鱼族的,为什么还这样卖力!”蓝人参的问题惹得鱼老头不开心了,他一脚蹬了过来,却被躲开了。

“小杂种,你以为爷爷我的心是铁做的吗?”他继续瞪着眼睛。

“爷爷,他不是这个意思!”瓷器女孩靠近鱼老头,“爷爷您是大英雄,是龙鱼族的救命恩人,他们会记得您做的一切!”

鱼老头眉头舒展了不少,接着又笑起来,胡须抖动了几下,然后望着窗外的河水感叹地说了一句。

“我也是喝这里的水长大的!”

这个老头,感伤起来还确实很煽情,我们在心里都已经原谅了他所做的一切。

“你们要是真能救龙鱼族,我不要你的眼珠,也不需要你做俘虏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眼珠和蓝人参,哎哎,不完美的老英雄啊!

“你这条船可能保不住了!”瓷器女孩坐在他的对面。

他先是一惊,然后平静地回答道。

“船没了可以再造,家没了就真没了!”

他牺牲小我的精神又让我感怀了一把,就在我感怀的时候,瓷器女孩告诉他要直接往瀑布那儿下去。

“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他的话很快又变了,“你们驾着我的船去吧,我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索性就壮烈一回!”

“你想干什么?”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死亡的决然。

“做一回壮士,龙鱼族的壮士!”他的语气多出了视死如归的豪迈。一个年老的船夫,他态度的转变是我猜不透的。

“你等着我回来救你们!”蓝人参雄壮地说道。

“不必了!”老船夫挥挥手。

“能活着不好吗?”蓝人参跑上前一步,他想要一个答案。

老船夫放下手里的桨,船即将要靠岸了。

“活着怎么会不好,”他双眼放光,这光芒一下子又增强,“可你愿意像俘虏一样卑躬屈膝地活着吗!”

他跳出船舱,和我们刚进来时的姿势一样矫健,那个时候,他把一只蚂蚁扯到了船舱内,并且救了我们;现在,他要朝他心目中的活着拼死一战,他要拯救的,是自己的灵魂。

我们透过船舱,已经听不到他口里在喊着什么,他捏紧拳头,很多船夫跟随着他的步伐,冲入那黑压压的蚁群中。

我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

而瓷器女孩,聚精会神地驾驶着船,我们的前方,是可怕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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