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比赛发生在1903年。当时,13岁的艾森豪威尔考入了阿比林中学。这所学校有一个传统,每年入学的新生都要举行一次拳击比赛,由来自南部和北部的学生分别推选出一名代表参加。艾森豪威尔由于在体育方面特别是拳击方面有比较好的表现,被确定为参加南部比赛的选手,与北方的代表韦斯利·梅里菲尔德进行比赛。这时,对艾森豪威尔来说,捍卫南部荣誉的时刻到来了。
韦斯利·梅里菲尔德身体强壮结实,反应灵敏,出拳准确,并曾获北部拳击冠军,而艾森豪威尔却显得相对较矮、身材瘦弱,因此大家都普遍认为艾森豪威尔获胜的希望不大。但是,比赛开始后,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在一大群成年人和孩子们的层层包围下,艾森豪威尔和韦斯利·梅里菲尔德开始了拳击比赛。
一开始,在观众的呐喊声中,艾森豪威尔频频出拳,但都被韦斯利·梅里菲尔德准确地挡了回来,并回击以重拳。韦斯利·梅里菲尔德的拳头力量很大,打在艾森豪威尔身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艾森豪威尔被震得左右摇晃,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打移了位。
但艾森豪威尔并没有泄气,他咬紧牙关,仍竭力进攻。半个小时过去了,双方不分胜负;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仍势均力敌。突然,韦斯利·梅里菲尔德的一记重拳打在艾森豪威尔的脸上,艾森豪威尔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蹲了下去。当他咬着牙站起来的时候,艾森豪威尔的眼睛青紫,并且高高地肿了起来,一缕鼻血也流了出来。一直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想这个南部的选手要放弃了。然而,艾森豪威尔却只是冷静了一会,便又重新挥拳投入了战斗。
“哗”——人群中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都为这个倔强的小个子叫好。一开始,只有来自南部的同学喊“艾克,加油!艾克,加油!”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艾森豪威尔加油,“艾克,加油!艾克,加油!”喊声便有节奏地响起来了。
比赛继续异常艰苦地进行着,两位拳击手气喘吁吁、嗓音嘶哑、鼻青脸肿,但双方都没有认输。即使周围的观众劝解,要求他们停止打斗,也没有人肯退出比赛。
激战持续到天黑也没有结束。两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几乎无法动弹,但仍用双臂紧紧抱住对方。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观战的人群也开始散了。筋疲力尽的两名拳击手觉得比赛也该结束了。韦斯利·梅里菲尔德对艾森豪威尔小声说:“艾克,我打不赢你!”
艾森豪威尔说:“我也赢不了你!”
于是,这场历时一天的比赛终于以平局收场。
小艾森豪威尔被打得很厉害,以致在家里躺着休息了三天,并且旷了课,但他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件事,使他懂得了生活中应该具有比忍耐力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不屈不挠的精神,并为此付出代价。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在赛场上互相领教的对手并没有成为敌人,艾森豪威尔与韦斯利·梅里菲尔德之间并没有因这场比赛而埋下怨恨的种子,相反,两人成了朋友。艾森豪威尔在回忆录中写道:“拳击比赛没有在我们之间留下任何不愉快的后果,稍晚一些的时候,当我见到韦斯利·梅里菲尔德,我们两人回想起这场拳击的时候,不禁都笑了起来。”
1943年5月4日,艾森豪威尔星上将在一艘英军战舰上,轻快地跨越栏杆。
而在同韦斯利·梅里菲尔德比赛之后,艾森豪威尔的父母没有训斥,也没有惩罚他。当担惊受怕的艾达得知他参加比赛后,也就放心了,而且对这件事态度很坚决。她认为在这种环境中能使孩子的性格得到锻炼。
第三场比赛发生在上一场比赛的10年之后,已经考入西点军校的艾森豪威尔回到阿比林休假,遇到了韦斯利·梅里菲尔德,双方愉快地回忆起那次难忘的比赛。从韦斯利·梅里菲尔德那里,艾森豪威尔听到了德克·蒂勒的情况。德克·蒂勒是当地一家理发店的黑人门卫,身体壮硕有力,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拳击手,曾几次去得克萨斯参加职业拳击比赛。德克·蒂勒听说艾森豪威尔回来休假,当即表示要与他较量一番。在身体条件并不好的情况下,艾森豪威尔勇敢地接受了这一挑战。
也许是10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拳击比赛使人们记忆犹新,也许是德克·蒂勒在当地的名声太大,艾森豪威尔与德克·蒂勒的较量立即招来了一大群拳击爱好者。观众中既有成年人也有孩子,既有男人也有姑娘们,甚至还有脸上擦满肥皂的理发店顾客,每一个人都生怕错过了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
德克·蒂勒的确实力很强,他不仅身材高大,而且出拳极为凶猛、刁钻。带伤上阵的艾森豪威尔就像当年与韦斯利·梅里菲尔德的比赛一样,毫不退缩。尽管第一个回合德克·蒂勒凭借着娴熟的拳法与充沛的体力获得了胜利,但一向不服输的艾森豪威尔并没有言败,经过奋力拼搏,终于赢得了第二个回合。最后,两人不相上下,不分胜负,握手言欢。
阿比林是艾森豪威尔一生挚爱的城市,在这里,他接触了除父母双亲之外,对他的性格特别是爱好的形成具有重要影响的人。
其中,有一位老人叫鲍勃·戴维斯,被艾森豪威尔称为“真正的老师”。老人年轻时曾从事过向导、猎人、渔夫等多种职业。除了教艾森豪威尔驾驶小船、撒网捕鱼外,他还教会了艾森豪威尔打扑克。尽管鲍勃·戴维斯目不识丁,但却精通牌技。他把浑身解数都教给了这个机灵、聪明的“学生”。
艾森豪威尔很快就掌握了玩牌的全部技巧,牌技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尽管后来酷爱玩牌成为艾森豪威尔的政敌攻击他的理由,说他常常把打扑克、玩桥牌、打高尔夫球看得比处理政务还重要,但艾森豪威尔一生都没有放弃这一爱好。对艾森豪威尔来说,打牌除了是一种消遣外,还可以锻炼审时度势、随机应变的战略指挥能力,而他在二战中的出色表现似乎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艾森豪威尔非常热爱他的故里,他喜欢在这里会会老朋友,喝喝咖啡,并不拘礼节地同老相识聊天。
后来艾森豪威尔出任盟军最高司令的时候,从阿比林拍来的电报和贺信络绎不绝。艾森豪威尔并没有对此感到厌烦,相反,他始终认为答复这些电报和书信是他的职责,他一丝不苟地这样做了。
为了庆祝艾森豪威尔的升迁,阿比林人甚至举行了艾森豪威尔节。艾森豪威尔对此非常感动,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飘然自得,疏远老朋友。在一封给同乡的信中,他写道:“如果阿比林人试图过分颂扬我和以封号相称,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那么当我回家之时,将会感到自己是个外来的人。军衔最大的弊端是使人孤立,这会妨碍友谊。我想在家中,同老朋友在一起。”也正是由于这一原因,艾森豪威尔回阿比林时,从来不穿将军服。
差一点夭折的孩子和壁橱钥匙
初春的傍晚是一年四季中气候最好的时候,也是最适合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在阿比林附近的一小片树林旁边,一群孩子正在兴奋地玩闹着,很远就能听见他们的叫喊声和笑声。
“艾克,该你了,跳下来!快跳下来!”
“好的,我马上就来。”艾森豪威尔站在一个废弃的木台子上答应着。这个木台子以前也许是戏台,也许是擂台,究竟是用作什么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但这对孩子们来说并不重要,现在这个变得黝黑、背阴面长满了苔藓的台子,已经成为孩子们的乐园。
台子大约有一人多高,下面是松软的土地,并长满了野草。站在台子上面,伸展手脚,摆一两个姿势,然后再“勇敢”地跳下来,是宣泻孩子们多余精力的最好方式。
突然,正在做准备活动的艾森豪威尔一下子从台子上跌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并且一条腿跪在了下面。
“艾克,你没事吧?”孩子们围了上去。
“没问题,该死的苔藓滑了我一下。”艾森豪威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强忍着疼痛没有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下来。
“只是一点小伤”,艾森豪威尔摸了一下膝盖,膝盖被草丛里的石子碰破了一块皮,周围有一些红肿。“离心脏还远着呐!”
“该谁跳了?”孩子们又热闹起来——
晚上回家,累极了的艾森豪威尔倒头就睡,并没有把受伤的事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艾森豪威尔就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上学去了。
然而,晚上放学回家,艾森豪威尔就感觉不舒服。他一下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并且开始发烧、说胡话,膝盖受伤处也开始肿胀。
那个时候,疾病是孩子们的最大威胁,由于当时还没有发明抗生素,白喉、猩红热,甚至感冒、冻疮都有可能夺去人的性命。艾森豪威尔的一个弟弟就是死于猩红热。
一连几个星期,艾森豪威尔高烧不退,受伤的那条腿整个都肿了起来。心急火燎的父母不断地请医生来诊断,被诊断为血毒症。但药物似乎没有作用,艾森豪威尔长期处于昏迷状态,整日说着胡话,只是偶尔能够清醒一阵。
“必须截肢,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保住艾克的性命!”一天,艾森豪威尔朦胧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没有别的办法吗?”是父亲的声音。
“可他还是一个孩子,要是没有了腿——”接着又传来了母亲艾达的啜泣声。
“只能截肢!”那个陌生的声音没有显示出一点妥协的余地。
艾森豪威尔明白了,是医生要对他进行截肢手术。
“不,我不截肢!”艾森豪威尔拼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没有腿,还不如让我死了。”
然而,很快,艾森豪威尔又进入昏迷状态。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二哥埃德加已经放学回家了。艾森豪威尔恳求哥哥“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也不能让他们锯掉我的一条腿”,并要求埃德加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的床前,阻止医生在他昏迷时进行截肢手术。
尽管医生再三警告艾森豪威尔的父母说,延误时间必然导致死亡,但埃德加说:“我们没有权利使他成为残废人。如果我违背诺言,他将永远不能原谅我。”而艾森豪威尔的父母也对医生表示,他们不能代替儿子做出决定,只得寄希望于出现奇迹。连续两个星期,父母昼夜祈祷,希望艾克能够清醒过来。
幸运的是,奇迹终于发生了。艾森豪威尔最终醒了过来,并战胜了疾病。但那一年,他不得不整个春天都呆在家里养病,并因此而留了一级。
尽管艾森豪威尔并不相信是父母的祈祷使自己逃脱了死神的魔爪,但是在艾森豪威尔家中,宗教不只是信仰,而且也是神圣的传统。由于出生并成长于具有浓厚宗教传统的家庭中,艾森豪威尔自然而然笃信上帝,并毫不妥协地反对无神论及共产主义。对于这一点,艾森豪威尔自己也曾经说过“我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最信仰上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