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以陌怔住须臾,回过神后暗暗鄙视了下自己,美男见得还少吗,这种情况下还出神。她赶紧坐好,认真查看他胸口处仍在冒血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应该说不幸中有大幸,他并没有伤及心脉。蓝以陌利落地点了几个穴位减少出血后,拿起他的手仔细把脉,脸色瞬时微变。此人虽然未刺伤心脉,但由于在寒冷的河水中泡了一段时间,感染的可能性加大,再加上寒气入侵,若治疗不好,必然会落下后遗症。不仅如此,他强行封穴止血过长时间,造成内息愈发紊乱,可能还会有其他问题。
蓝以陌有点犯愁,这人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掉进河里,想必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换个角度来说,此人本身就是一个自己不该惹的对象。那么该如何处理?
蓝以陌松开他的手正要站起,突然被狠狠一拽,蓝以陌站立不稳跌在地上,一抬眸,他的完美的侧脸近在咫尺。这次蓝以陌没再出神,她吃痛地揉了揉被石子磕到的地方,心里恼火,竟然又被摔一次!正要骂上两句,却看到他一直紧闭的双眼,心里不禁疑惑,这人没有醒?
蓝以陌再疑惑地看看被他紧握着的手,一边试图抽出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自始至终,他冷峻的神情没有任何起伏,但手上的力度也一直没有减弱,以致蓝以陌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手来。
蓝以陌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人在求生时潜意识地紧紧抓住所能抓到的,而自己成了他手中的救命稻草?
蓝以陌想了想,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脸,在他耳边大声说道:“我要采药来给你止血,如果你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松手。”
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弱。蓝以陌正想着该怎么办时,手突然松开了。蓝以陌微微一怔,抽出手后看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他半晌,终究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去附近寻找需要的草药。
蓝以陌身上原本就带有普通的止血药,只要再加上几味药草就能大大增强药效。她制好药后洒在伤口处,再撕下衣服的一圈布料简易地做了包扎。
然后呢?蓝以陌环顾四周,企图寻找帮手,然而,她失望地发现,然后,然后,由于身上的毒她的轻功一直不能很好使用,所以,她一个十一岁的女娃要一个人把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背回去!
又一阵寒风刮过,蓝以陌连打几个喷嚏,深感今日真是出门不利呀。
颠簸中,顾琰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后寒风刺骨,怀中却柔软温暖,正要抱紧,突然长期锻炼出来的危机意识让他头脑稍稍清醒,有人在背着他!
蓝以陌喘着气,心里不断抱怨。没事腿长那么长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的脚扫地让我很难背!没事长那么高大干嘛,你知不知道你很重……蓝以陌尚未来得及抱怨完,她感受到了背后突然涌起的杀气,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缓缓停下步伐,垂眸,果不其然,一双玉手对准了她脖子上的死穴。
“你是谁?”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蓝以陌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牙,哑声道:“救你的人。”尼玛,即使再有修养,她也忍不住想爆粗。我感冒连声音都哑了,好心救你,你还给我拽!
顾琰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但可能是天黑的缘故,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即使这样,他还是可以根据刚刚的说话声判断出这是一个女的。被她背着,脚尖尚且可以着地,也就是说这是个小女孩。
顾琰皱了皱眉,低喝:“放我下来。”
蓝以陌巴不得把他扔掉,听到这话后毫不犹豫地松开手,其速度之快让顾琰全无准备,一屁股摔在地上,猛然的震荡扯到了伤口,顾琰强撑着的意志顿时被痛感磨灭。
蓝以陌一身轻松地拍拍手,回头看到晕在地上的顾琰,撇撇嘴,一脸痛快:“让你拽!活该。”掸掸衣服掉头就走。
然而走出没几步,蓝以陌的步速越来越慢,直至停下。她回头看了看顾琰,再看看不远处的村庄,踌躇片刻,恨恨骂了一句自己:“同情心泛滥!”终究还是抬脚往顾琰的方向走去。
鉴于刚刚顾琰的表现,蓝以陌经过一番深思,觉得还是不要惊动他人将他带回家里方好。在受伤如此严重下他仍能强撑至这里,并且在意识模糊时不忘危机,判断敌友,没有强大的意志和长期锻炼才能形成的警惕是无法做到的。这也证明,他的确不是一般人。
好不容易把顾琰扔到床上,蓝以陌扶着床边喘着粗气,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偏偏这人伤在心脉附近,要立即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蓝以陌只好不加休息地给他处理伤口,缝针,上药……
忙完后蓝以陌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看看外面,竟然已经入夜。蓝以陌疲惫地趴在床上打算歇一会,没想到生病带来的疲倦再加上她一晚的折腾,令她很快陷入了梦乡……
顾琰动了动,伤口隐隐作痛。意识一点点地恢复,昨晚发生的零散片段逐渐汇聚成完整的记忆后,他猝然睁眼。
周围一片漆黑,这是哪里?顾琰挣扎而起,身上的棉被顺势滑落,身上一冷,顾琰眸底也抹上寒霜,他上半身竟然没有穿衣服。
“哈啾!哈啾!”蓝以陌连打喷嚏,用力吸吸鼻子,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光洁如玉的肌肤,紧绷有力的线条划出一块块腹肌。
天呀,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大白天的还做春梦!蓝以陌正揉着眼睛,毫无温度的声音从旁边冷冷传来:“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冰冷的语气令蓝以陌从刚睡醒的混沌状态清醒,往顾琰看去,他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眸里清冷,带有淡淡紫色的瞳显得格外幽深。
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审问,你怎么就不干脆伤到没力气问话!蓝以陌想起昨晚的事心情愈发不好,冷声答道:“我救你只是出于医者仁心,无意涉入你的事情。你要走就走,我也不会拦你。但是,你若留在这里,我希望你除了病情,不要多问。”说罢,她不禁苦脸,声音哑成这样,感冒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