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卿想帮她?可她宁愿让外人来也不给他机会。
小护士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动作麻利地取了便盆放到宋词身下。
司少卿见宋词艰难地抬起身子连忙伸手抱她,而宋词身子一僵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护士,有外人在场我不方便!”
这下小护士为难了,本来她心中就觉得有点异样,女病人要方便而边上站着一个活生生还俊的没天理的男人,这场面她还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可是…可是…看院长都对这男人毕恭毕敬,她还哪敢要求人家为了不妨碍病人的情绪而出去?
司少卿哪用得着她叫?见宋词对他一副绝情绝义的模样心里早气的发狂,现在又从行动上彻底摒弃他,在一个本该是外人面前口口声声说他是外人,看她跟自己划地三尺为界限,冷淡疏离,只觉得心肺都跟着发疼。
可瞧见她脸上的隐忍他终究是脸色铁青地摔门而出,他这一出去,宋词在小护士的帮助下哗哗地流出水声。
外面,有拳头砸上石灰墙壁的声音,一下紧跟一下,听见的不难想象自虐者下的力道,好像他已经不在意他的双手了,只为发出心中强烈的怨气。
深夜里的一段插曲完了,小护士出去之后房间又重新陷入黑暗和安静中。
刚刚的动作对身体尚未恢复的宋词而言简直就是残酷的折磨,现在全身都疼的发麻,也没了睡意,只能睁着眼忍着。
“你如此恨我,如此明显地跟我撇清关系,说明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对吧?”司少卿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在她病房里响起,他出现的犹如鬼魅黑暗中一双发亮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宋词看。
宋词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听出是他的声音不免又生气起来。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闭上眼不理他。
“我说的对吧。从我们第一次在那家小医院巧遇你就故意躲着我,一见到我便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我就在那家医院守株待兔。”
“轩儿发烧了你也不去医院看,就是怕会再遇上我。要不是轩儿病的严重,你大概会永远躲着我吧?……轩儿明明是我们俩的亲生骨肉,鉴定结果出来了你却反口咬定轩儿不是你生的,你生的孩子被人抱错了。你费尽一切心思跟我撇清关系,只能证明你在害怕和心虚。”
“宋词,一年前你突然失踪到底是为……”
“不要说了,你走…你走…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宋词忍不住颤抖,使尽浑身力气大叫,可声量听起来根本不具威胁力,只能让人听出虚弱而已。
黑暗中看不见司少卿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不愠不怒的声音。
“那你是承认你在假装失忆?你在你的死党墨水和亲亲老公面前假装失忆?就为了彻底跟我撇清关系?为了不跟我再发生关系宁愿去死?”说到最后一句时,司少卿有些阴冷地嘲笑。
“对,我是在假装失忆。在小医院第一次遇到你是我故意抱着轩儿离开的,后来你紧追不舍,让我每天都倍受煎熬,你以轩儿作筹码要挟我便放弃轩儿,只为了能跟爱我的李岩在一起。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怎么…这样…我错了吗?”
“司少卿,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请放过我和李岩,我会把以前……关于你的恶毒忘得彻底。”
宋词被逼得没法了,只好摊牌,承认她在假装失忆假装不认识司少卿,她要的无非是跟他脱离关系,然后…能跟着李岩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把我忘得彻底?”司少卿的语气终于不正常了,阴阳怪气的。
穿过重重黑幕,宋词看向司少卿,他正长身玉立站在那儿,他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大势在握的笃定神态,配上他无与伦比的俊朗外表,真如让人食髓知味的完美毒药。谁要是沾上一点,此生……恐怕此生再难以戒掉,难以戒掉。
有谁知道离开他之后的300多个日夜里她花费了多大的心力在慢慢戒掉这毒?要不是李岩就没有今天的宋词。
“是!”把他彻底忘记是她认为此生最该做的事情。
她简单的一个字回答让司少卿不发一言地站在那里直到天朦胧发亮,宋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想去猜想。
“你好好养身体,等好了我让你见李岩。”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那背影…很奇怪的宋词竟看出了无限的落寞和凄凉。
心里某个角落猛地抽痛,眼泪终于无声地涌出顺着眼角直流到脖子里,湿湿的她也没力气去擦。
现在好了,不用伪装不认识他了。对他的憎恶和恨可以光明正大地表现出来了,可是心为什么会痛?而且还越来越痛。不是说好不再为他哭泣吗?不是说好即使一个人也要坚强吗?不是说好要勇敢地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吗?
仅仅是一个落寞离去的背影而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等身体恢复健康了她就可以回到李岩身边了,再找个工作,两个人一起开辟自己的小天地,开心幸福地过日子多好!
这样想着便轻轻阖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心里不安稳,没睡多久又接着做梦。
梦里有个妖艳的女人身着睡衣孤单地走在马路上,她赤着双脚,发丝凌乱,双眼流泪,一副凄惨模样。她好像是被所爱的男人欺骗抛弃了,又去找另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是可以依靠的男人怀里正搂着别的女人,她一下子只觉得天塌了,倒退着跌进人群里然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