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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颜怒(1)

天初明,秋儿早已一个人伫立在亭中,微黑天色,轮廓出她的身影,飘逸悠然。显出一种骄傲的、不同于众人的美感,犹如绝壁上盛开的花朵。

石掌柜走进院中,看见秋儿的身影,一时之间竟不敢去打扰,只屏息静气望着秋儿。好半天才开口言道:“大小姐,刚才收到了元俊的飞鸽传书,燕燕已到开封了。”

秋儿点点头道:“这样甚好,通知燕燕在开封府等我吧。”

石掌柜急忙劝道:“大小姐,属下这里并没有得力的护卫能够保护大小姐路上的安全,还是让燕燕姑娘带些人来接小姐去开封吧。”

秋儿暗自想到燕燕当时为了保护自己突围,一个人面对那么数十人的围攻,能脱险已是不易,不负伤,也肯定身心俱疲,何况此地离开封并不远,又是京师重地,路上相对还是比较太平。心中实不忍心让那小丫头再来回奔波,便轻声回绝了石掌柜的提意:“不必,我并不着急,日行夜歇,走官道,应无妨。”

石掌柜心中暗想,自己身边的下人就没有精于武艺的,要是大小姐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责任就大了,这一急,到也急中生智“大小姐……若是不着急,包大人好像就准备在这几日回开封,不如我去拜托包大人在回程的时候带大小姐同行,这样不是最安全的嘛。”

听到此言,秋儿只觉得满头冒汗,这样的主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自己与包大人并无交情,而且巡官回京怎么能带上自己这样一个闲杂人呢。急忙说:“这不太好吧,怎么可以麻烦包大人。”

石掌柜却比秋儿还急,听到秋儿推辞之言忙说:“无妨无妨,属下这就去和包大人商量。”言毕就急急忙忙去找包大人商议,只怕去的晚了,包大人会已回驿站。

秋儿看着石掌柜的背影,暗自摇头,心道就让他去碰碰灰吧。

过了一会竟见石掌柜与包大人一同走了过来,包大人望着秋儿言道:“秋儿姑娘要与本府同行前往开封。”

秋儿忙摇头道:“怎敢烦劳大人。”

“无妨,只不过本府在此间还有事情未了,到回程之时会再派人来通知姑娘同行。”

秋儿只觉得有些惊讶,但还是忙行礼致谢。

包大人与石掌柜二人略做话别,便欲带领开封府众人一行回驿站。

秋儿与石掌柜一同将包大人等人一路送出了别苑,直至目送着开封府一行人离开。秋儿方才回身询问石掌柜,小四是如何安置的。

石掌柜初时只当小四是与秋儿同来的下人,只吩咐管家好好招待,却也未加细问。秋儿这时问起来,也只得叫来管家询问,管家四下一查问才知道,天还没亮小四就已离开。秋儿听闻只是暗叹了一口气,此人虽然出身贫寒,知道自己是富贵人家,却丝毫没有挟恩求报的心思,真是纯善之人。便吩咐石掌柜准备轿子,准备前往小四母子家中致谢。石掌柜还要去药堂处理生意,只得吩咐管家陪同秋儿前往。

管家熟悉此处路径,昨天又曾与小四略做交谈,倒也知道大约的路径,骑着小驴在前方一路询人问路,在他的带领下竟不到响午便已到了小四母子的家中。

秋儿出轿后看着那破落的小屋,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悲凉之感,为什么如此善良的人,却会过着这样辛苦的生活。

移步入内,看着那老妇人还是坐在床上,听见秋儿推门的声音,只是微晃了一下脑袋,眼目似乎找不到目标,只是低声喝问了一声:“谁?”

秋儿忙笑道:“大娘,你不认识我了。”

这时候小四从边上搭话说道:“娘,是昨天那个姑娘。”

那老妇人才笑了笑轻声说道:“是你啊,老婆子眼睛不行了,看不见,所以不能认出你。”

小四急忙说道:“姑娘,我们现在要急着出门,不能招待你了。”看见秋儿有些诧意的望着自己,小四忙接着解释道:“我娘说要去找包大人告状,我现在就要背着她出门,要不天黑以前就无法赶回家了。”

秋儿听到此言,又看了李大娘,轻叹了一口气言道:“大娘这么大年岁,又行动不便,如何行走这么远的山路,我看这样吧,就让大娘坐我的轿子进城吧。”

小四和李大娘母子连声感谢,秋儿也不多言,只是走出去吩咐管家,招来轿夫,让管家扶着老大娘上了轿子。

回程时,管家只得把自己的小驴让给秋儿骑着,秋儿从来只有骑马,坐轿,或是乘马车,何曾骑过驴,实是不会使呼这蠢畜生,偏这小驴还认生,秋儿骑上去之后,竟死活不走。秋儿无奈只得下来步行,管家也不敢让秋儿走着,自己骑驴,只得牵着小驴跟在秋儿后面。想他一向在石家当差,虽只是管家,但石家富贵,石掌柜又待下宽厚,出门皆有代步之物,那里受过这般行走山路的苦楚,只得看着自己的小驴在那悠闲,硬不能骑,心中真是强忍着委屈。

小四母子看到秋儿步行,驳觉过意不去,一路上总是推让秋儿上轿休息,小四更是要求自己背着李大娘便行,让秋儿还是搭轿而行,秋儿只是不依。一直过了午时,这一行人方才进城,一进到了城里,秋儿实在觉得有些累的承受不了,便让管家带领找个酒楼,好让大家先吃个午饭,休息一下。李大娘虽然着急告状,却也不便推辞,只得陪着。

吃饭时,管家忙与秋儿商量,让秋儿在酒楼中等候,他再去顾一顶小轿来接,得到首肯后,便急急忙忙去办。

管家刚离开不久,突然听见楼下小二一声高喝:“呦,庞大爷,您来了,快里面请,您的专桌已经帮您准备好了。随着小二呼声,就见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上楼梯,小二在前面带路,五六个人跟在身后。为首那人,大饼脸,眯缝眼,肚子好像怀胎五月的妇人一般,一摇三晃的走上楼。他身后的五个人,都是身穿一色家仆衣饰,恭敬跟随在后面,那领头的庞大爷一上楼来便盯着秋儿。小二看出不妙,但又不敢惹事忙打岔到:“庞爷,您今个想来点什么?”那被称为庞爷开口一乐,露出二颗黄灿灿的门牙道:“还是照老样子来一桌。”

“好嘞!”小二应了声,却装着来秋儿这桌收拾东西的样子,走过来后轻声劝道:“姑娘你们快走吧……”话还未说完却见那个庞爷摇摇晃晃的走到秋儿一行桌旁,拿起面前的一个茶杯,一边把玩,一边上下打量着秋儿,开口问道:“几位,看起来有些眼生啊,哪来的啊?”小二吓的忙收声下楼去了。

秋儿一见此人德行,就十分看不惯。她本就性子高傲,怎会搭理此人,便站起身,轻声向小四母子说道:“大娘,我们走吧。”

“什么?”那庞爷看见秋儿只当他是空气,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当即脸色顿时大变,高声叫道:“大爷问你话呢?”

秋儿只当没听见,便欲绕开这条挡路狗离座。

酒楼中其他的客人见此情景,竟个个吓的作鸟兽散。

“放肆!”庞大爷身边的一个小厮都看不过去了,忙急冲冲的叫道:“这位可是我们候爷府的大管家,被安乐候赐了家姓的庞管家!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家伙,还不赶紧尊称庞大爷!向大爷认错,没准我们庞大爷一高兴,能饶过你们的不敬之罪。”那小厮说完,看见宠管家满意的望了自己一眼,已是满脸得意之色溢出。

秋儿心道不过是个庞家的管家,居然如此嚣张,只斜眼瞧了他一眼,并不愿搭话,那小四听到是安乐候府的人早就吓的浑身哆嗦,忙连声道:“庞大爷,庞大爷......”李大娘到比较镇定,听到来人的来历后只是轻声细语说道:“我们都是些乡下人,不懂规矩,还望大爷,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我们有急事待去办,就先告辞了。”庞大看着秋儿那副神色,只觉得越看越爱,忍不住面色暧昧地凑到秋儿身侧,语气不端的轻声道:“你们要走便走,不过这位姑娘,得应邀到候爷府一游?”说完还伸手取过秋儿飘扬的长发,轻轻吹了一下。

秋儿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啪!”

庞大总管的那张大饼脸上就多了一个纤细的红掌印。

……

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小厮大叫起来:“不得了,这小娘皮居然敢当街行凶打我们总管!”之后,此起彼伏的叫唤声便响了起来。其中庞大总管的声音最响亮:“来人哪,把这小娘子给我捉回府好好惩治……”在场的小厮都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一个个神情暧昧围住了秋儿这一行人,其中还有一个嘻笑着说道:“小娘子生的这样美丽,我们真不忍心对你动粗,你还是乖乖随我们走吧。”秋儿冷眼看着他们这般下做之态,只觉得一股杀意自心中涌起,低声说道:“真是地狱本无门,唯人自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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