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眼眶一红,努力平息好情绪,才又开了口,“这几天有个大案子,不能开机。”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林薇的解释,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开始步入正题,“你给我的头发和头皮,我已经化验过了,的确是一种新型病毒,也和那个叫‘麦蒂’的人有关,他是美国这带有名的病毒专家,不过却没人看到他的真模样……”
后面的话,林薇基本没去听,脑中就在那句话上徘徊,没人知道“麦蒂”到底是谁,没人知道,意味着她的猜测也将得不到证实。
感觉到拿手机的手突然颤抖得厉害,努力抿了抿唇,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不那么颤抖,“那有解药吗?”
“解药?”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低沉,似乎在摇头叹息,“现在连母体都还没找到,解药就算会也,也不会这么快配出来!”
林薇努力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哭声,没再理会电话那头的追问,只淡淡说了句,“谢谢老师。”就挂了电话。
眼前一片氤氲,澈眸蒙上一层水雾,是谁曾说过的“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惊险与不惊险,我们却不会错过彼此”!
对不起,阿奇,这次,是我错过了你,不是你错过了我。
剪短发,不是因为想断情丝,对他的那抹情丝,就算把头发全剪了,还是会萦绕在她心间,上天入地,早已沁骨入髓,永不磨灭。
剪短发,只为遮掉耳朵上面那快失去头皮的疤痕。
陆悠然也没讽刺错,她的确心狠,能自己下手割掉一小块头皮。
其实她也讽刺错了,若不是心中想着他,只愿他平安,不想让他担心,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痛,虽很痛,却也是她的希望,但这一刻,希望彻底破碎。
天瞬间黑了,地顷刻塌了!
她真的好痛,浑身都痛,渐渐的意识越来越迷糊,只在昏过去的最后那一刹那,看到门被人推开。
随着刺鼻的香水味,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阴险毒辣的眼睛。
“付强去了有多久了?”背靠在皮椅上的男子,单手搓揉着拧成一团的眉宇。
韩逸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一个月了。”
“那就是说,病毒在她体内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直闭目的男子蓦然睁开眼,眸光深邃阴郁。
韩逸一愣,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马上点点头回道:“差不多有三十五天了。”
“给我订机票!”张奇突然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大哥!”韩逸大惊,忙追上去,“陆悠然自杀的消息,马上就会上报,他马上会知道,说不定,这两天没联系上,他早就起疑了;说不定,他正在准备反攻,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要是不在……”
张奇顿住脚步,侧目看向他,截上话,“不是还有你吗,这担子,我早晚是要给你的。”
话落,直接转身离去。
韩逸木然的站在原地,这是他认识的大哥吗,即便年少时,在美国遇到那么大的困难和折磨,他都没露出过一丝惊慌,怎么刚才从他眼底看到了惶恐,好象在害怕失去某样东西。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林薇的女子吧,想起那个恬雅细气的女子,他就会想起她年幼时给他的那个拥抱,唇角微勾,轻然浅笑。
也许她不知道,这十多年来,大哥从没放弃过她的消息,从她上哪所大学到从事什么职业,再到后来的相亲。
一切的一切,都通过他传到隔洋万里的那双耳朵里。
想到那女子的相亲次数,他就想笑,快到三位数了吧,而且绝大多数的相亲对象都是被她吓跑的。
她虽非绝美,却也绝对算是清秀可人,乌黑的披肩长发,雪白的凝脂肌肤,盈盈的可爱酒窝,怎么会一到相亲就屡屡失败。
大哥虽从没问过原因,他却很好奇。
有一次,也就是大哥回国的那个月,他曾偷偷坐在她相亲旁边的那张桌子上。
只见,那秀雅宛然的女子,边说着肠子满地,边用刀用力切着面前只有三成熟的牛排,当然会配合这气氛,她的语调也格外阴森。
血腥的牛排加上毛骨悚然的话语。
那一刻,不要说那人只是个律师,即便是见怪腥风血雨的他,都有种干呕恶心的冲动。
难怪那律师会落荒而逃,难怪她成了大龄愁嫁女,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故意的,为了飘在重洋外的大哥吧。
心底有点酸,不过一边是大哥,一边是他关心十多年的女孩,想到这些,他也就慢慢释怀了,只是没想到她,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会受到那么多伤害。
把所见告诉了大哥,大哥微微一愣后,马上爽朗大笑。
于是,本来还愁怎么去搭腔的大哥,马上也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出现在了她面前。
只是熟悉她套路的他,非但没被她“法医”两个字吓跑,反是一步步引她上了他特意为她布置下的钩。
深秋初冬,冷风徐徐,却榛榛如刀,刀刀催人老。
蓦然回神,惟有望着那早不见的背影轻然一叹。
“小薇,小薇……”声声关切的轻呼,萦绕耳边,林薇缓缓睁开眼,是许燕。
她的双眼充满担忧和心疼。
难道昏迷前看到的那双阴戾的眼,只是自己的幻觉,心中一苦,看来,时日真的不多了。
面对一脸焦急的许燕,林薇想朝她笑笑,却怎么也挤不出那丝力气,只能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微动,“谢谢你。”
突然想到什么,喘息了会,马上又低声喃喃,“你不有伤吗,怎么来了?”
眸底泛出一层水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
许燕咧着嘴笑笑,“我好着呢。”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还扭动下不算灵敏的脖子,“看,关节良好,健壮着呢”。
林薇凝聚所有的力,才勉强让自己能抬起手,一抓住许燕的手,凝视上她的大眼,满眸感激,“小燕,真的谢谢你。”
“好啦,好啦。”许燕脸一红,忙打断她,“我们是发小,你还跟我那么客气,不过通过这次,我算看清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