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唐宁一五一十的答：“我问过贴身丫鬟，以及唐府养母，她们都能证实我身上并没有血色龙纹。”
柳色淡淡道：“她们的话，未必可信。”
这个小屁孩，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小小年纪谁都不肯相信。
唐宁撇撇嘴，“你什么意思嘛小色色……”
柳色盯着她的眸子，一字字道：“小惠的身上，也没有血色龙纹。”
“啊？”唐宁一惊，神色古怪的望着柳色，道：“咱妈还有别的女儿么？或者，护龙后人不一定是女子？”
“我身上也没有。”柳色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猜测，补充道：“母妃只生了我们三个孩子。”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龙渊传说是假的？
唐宁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凌乱了，原本以为柳惠是护龙后人，没想到……
怎么回事啊？
一根手指磕在瓷碗上，抠啊抠，抠啊抠，沉思片刻，唐宁抬头望着柳色与元吹青二人，问：“那，你们此次来黎州城的目的是？找我，也是为了龙渊宝藏？”
“错。”柳色道，“是为了龙渊，但不是为宝藏而来。”
“目的一样。”
元吹青解释道：“太子爷只想破解龙渊的秘密，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宝藏里的财富。”
“龙渊只是个传说，究竟存不存在都还是个未知之谜……”唐宁道：“小色色身为太子爷，如今姜国大乱，既然你说蝙蝠大叔不会管姜国的存亡死活，那么，你们不回姜国挽救局面，跑到这里纠结那狗屁龙渊做什么？”
“姜国的兵权大多掌握在国师手里，我不过是个空壳子皇太子。”柳色自嘲般的一笑，“若非老蝙蝠没有做帝王之心，姜国皇帝怎会姓柳？我回不回姜国，无关紧要。”
嗯，当皇帝的确是个高危职业。蝙蝠大叔想学曹操么？
唐宁皱着眉头问：“那，你们为何要急着破解龙渊的秘密？龙渊能够扳倒蝙蝠大叔？还有、还有，蝙蝠大叔既然都手握兵权了，你们为何又说他不会管姜国的存亡？”
“他就是个变态！”柳色咬牙切齿，狐狸眼底全是无穷尽的恨意，“姜国大乱未尝不是好事！顾抱剑若有本事，让他夺走江山当了皇帝又何妨！我只要蝙蝠老妖去死！我只要蝙蝠老妖去死！”
一拳砸在石桌上，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唐宁怔在那里，盯着小柳色暗自吃惊。他为何那么恨蝙蝠山居士？身为帝王继承人，处在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怎么可能不想当皇帝？怎么可能！
“小色色……”瞧在眼里，唐宁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心疼，走到柳色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瘦薄的肩。
“姐姐，我只想要他死！他是魔鬼……”
凄凄瑟瑟的抽泣声，仿佛是从永恒的黑暗中浮上来。
柳色双目紧闭，面色渐渐惨白，小手紧紧的抓紧了唐宁的衣裳，不停的战栗。
一直都不曾知晓的隐情，今日就要真相大白了么？心里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极其不好的预感……
唐宁紧蹙眉头，轻扶住他小小的身子，屏息静气道：“小色色，蝙蝠大叔究竟做了些什么？”
“姐姐……”柳色的身子忽然抖了一下，沙哑的声音里带有几分空洞。他缓缓睁开眼，抬头望着唐宁。面对失散多年的亲姐姐，一时间，竟难以控制原本已控制多年的情怀，压抑已久的仇恨与泪水一起涌上眼眶。
“小惠她、很不好，很不好……”
望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狐狸眼中滚落，唐宁的心肝跟着收紧，问：“小惠怎么了？与蝙蝠山居士有何关联，为什么你这么痛恨他？”
柳色狠狠抽了一口气，哽噎道：“自姐姐与母妃出事以后，小惠就被蝙蝠老妖带走囚禁，沦为他的玩物……”
“小惠被他囚禁了十年？！还有，什么叫做沦为玩物？！”唐宁先是一惊，跟着不解道：“咱父亲不是皇帝么，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小惠被囚禁而无动于衷？蝙蝠山居士真有那么可怕么，连皇帝都奈何不了他？！”
“不是奈何不了，而是……他囚禁小惠，是天经地义……”柳色的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漩涡中，那里有嗜肉饮血的枯灵幽魂，正一点一滴的吞噬着他的血肉。
唐宁惊疑不解，道：“天经地义？为什么！”
“因为，蝙蝠老妖，是咱们的……柳色战栗着抬起手，抹了腮边的泪水，仰头望着唐宁，嘴角慢慢的浮起了一丝笑意。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一丝笑，令唐宁忍不住的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柳色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道出，每一个字里都饱含着最深的痛楚，最终，从牙缝里咬出了两个字：“外公。”
外公。
外公！
外公？
“外、公？！”唐宁一瞬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你是说，蝙蝠山居士是咱们的外公？！他怎么可能是咱们的外公！”
蝙蝠山居士是她的外公？那个坐在阳光底下、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是他们的外公？！这叫她如何相信！
唐宁一度以为是自己耳鸣了，要么就是小色色一时激动口齿不清，总之，蝙蝠山居士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外公！她扭头望着元吹青，眼中是急切的求证欲。
元吹青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面对她的目光，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表达，辗转半晌，狠命点头，道：“太子爷说的没错，秦妃娘娘是大国师的亲生女儿……”
后边还有一大堆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如骾在喉偏偏吞吐不得。
唐宁受惊了，惊得魂飞九霄，呐呐道：“蝙蝠大叔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怎么会是咱们的外公？！”
是他们的爹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元吹青纠正道：“不是的，其实大国师今年已经、七十多岁……”
“七十多岁？！怎么会……”唐宁继续受惊，差点没有血喷五丈，疑惑道：“怎么会保养得这么好？他真的是人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