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臣妾听不懂。”凌双双佯装道。其实她知道慕容风意有所指，一定是昨天的事被他察觉到什么。
“听不懂？”慕容风一声哈哈冷笑，“德妃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听不懂？”
“皇上太抬举臣妾了。”凌双双微微福身，脸无异色。
“德妃的镇定真叫朕佩服。”慕容风的冷眸眯起，幽光如剑。
“皇上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凌双双清丽如湖的眸子依然平静无波，抬眸之时，大胆地与帝王的冷眸相对。
“不要把朕当傻子，知道朕为什么那么干脆地封绿蔓为充容吗？”慕容风的身体朝女子压了过来，脸膛几乎贴到她的耳垂上，阴鸷的声音宛如深谷闷雷。
“臣妾不知。”凌双双心头微惊，看来慕容风已经知道绿蔓的事是她的设计。
“德妃与北堂国主苦心设计，朕若不领情，那便是朕的不是了。”慕容风低笑着，袖中的拳头愈发的握紧。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此来落霞宫定是来惩罚臣妾的，臣妾自知躲不过。”凌双双一副淡若烟云的模样，福了福身，跪地领罪。
慕容风的脸抽了一下，冷意汹涌，绕着凌双双踱了一圈，忽而亦蹲下，目光与之平视，大手一掐她的下额，掰起，质问道：“朕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后久病，贵妃有孕，贤妃戴罪，臣妾也不得皇上喜欢，如今后宫调零，皇上身边也该多几个伺候的人。”下额被慕容风掐得一阵紧疼，凌双双没有挣扎，微微仰着面，盯着帝王的那一双幽眸，沉着地说道。
慕容风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手指的力度愈发的加大，指下那一张净白的容颜映出一层瘀痕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松了一个力度，眸子眯起，摇了摇头，道：“德妃这样做不是为了引起朕的注意？”
“臣妾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凌双双保持着先前的冷静，道：“绿蔓本来一心向着皇上，臣妾这么做，只是乘人之美而已。”
“乘人之美？”慕容风一声嘲笑，道：“德妃还真是大度！”帝王的剑眉浮起满满的愤怒，宛如美玉的面孔一抽一抽的，手指没有挪开那圆嫩的下额，力度又加紧一分，“德妃痛吗？”
“痛。”凌双双皱了皱眉，紧紧咬着嘴唇，忍着不叫出声来，痛苦弥漫了面部的肌肤，也窜到心头上。
“德妃的体痛，朕的心痛！”慕容风一声嘶吼，长袖凌空一甩，哧得一声响，猛得松开凌双双的下额，倏地起身，再转身，沉黑的脸膛别向殿门，一股子浓浓的伤痛从他的眸子里掠过，停留片刻才消失，这一微妙的变化，她无法看到。
同时，凌双双被慕容风手臂的力道掀倒，她依然坚强，撑了胳膊再跪起。最后一句话，她听在心上的，他为何心痛？思绪有些迷茫。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他站着，背影坚定——
她跪着，目光坚定——
“你准备一下，随朕去一趟芜城。”终于，帝王的冷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芜城是东荣与南朝交界的大城。
“皇上说过不再与臣妾有接触，带臣妾去芜城做什么。”凌双双跪着地，微微仰面，看着那一抹冷漠如城墙的背影，帘眶里溢着属于她特有的气质，坚强、自强、镇定，还有清清的美。
“朕是天子，朕的话是圣旨，无须跟德妃解释。”慕容风深澈的眸里涌起的是坚冰般的冷意，依然不曾回首看一眼背后的女子，同时也不给她留下说话的空间，长袖一甩，一阵风似的离开。
来也匆，去也匆。
“娘娘——”帝王刚一走，候在门外的秋彤就赶紧奔进来，扶了凌双双起身。
跪得久了，腿都有些酸了，凌双双吃力地站起，望着帝王的明黄身影汇成了一个圆点，最后消失，心也跟着酸了。
“娘娘，奴婢觉得皇上是喜欢您的。”秋彤忍不住说道。
“怎么可能？皇上对本宫只有恨。”凌双双摇了摇头，撇一眼殿门，眼中是淡淡烟云。
“娘娘可知上次去皇觉寺，中途娘娘和太后的车马失惊，皇上是何等着急，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当时不顾自己安危，跳下马车，不顾一切地策马追上去。”秋彤认真说道。
“当然，车上有太后在。”凌双双解释道。
“不是。”秋彤使劲甩了甩头，道：“娘娘可知皇上是多么焦急地从北堂国主的手里把您夺回来，回宫以后，娘娘昏迷不醒，又发高烧，是皇上陪了您整整一夜。刚才皇上发火，并不是因为恨你，而是因为气你，气你把别的女人往他怀里推。”
“你说的都是真的？”凌双双美眸圆睁，整颗心突然乱了。
“奴婢从来没跟娘娘撒过谎。”秋彤的灵眸眨着，一眼诚意。
凌双双张了张唇，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沉默了，一颗小小的心膜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冲击着，痛得厉害，忽而她仰天一叹，紧紧闭上了眸，把所有的杂绪都扫得干干净净，“秋彤，不管是真是假，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女子的清眸里隐忍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娘娘，您帮皇上真的只是为了还债吗？”秋彤对凌双双的冷漠非常不解。
“对，仅此而已。”凌双双回答地很淡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他只会恨本宫，不会喜欢上本宫的，本宫也不会爱上他。”凌双双一扬长袖，打断了秋彤的话，语言愈发的犀利无情，“皇上刚才说了，要去芜城，你去打听一下，芜城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她紧快地把话锋一转。
秋彤怏怏地埋了头，声音极低，道：“不用打听了，听说芜城发生了动乱。”
“动乱？何人作乱？”凌双双的眉头一紧。
“听说是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芜城人心惶惶。”秋彤叹道。
凌双双踱了两步，摇了摇头，清美的容颜沉沉的，道：“芜城与南朝交界，动乱发生在南朝使臣离开东荣以后，应该不是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