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凌双双缓缓点头。
“妹妹宫中的宫女得了幸,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妹妹失了宠,故意设计扶自己的宫人上位吧。”秦采妮也不拐弯抹角,言辞很是犀利,不过谈吐之间,仍然是风华无限,贵气十足。
“原来姐姐们是这么想的。”凌双双淡淡一笑,抬眸细细观望二人神色,陈若琳虽然少言,但焦色犹浓,而秦采妮的醋劲有些不对劲,要说是吃醋,更像是发火了。
“哪里?本宫与淑妃妹妹只是过来问问而已,听闻昨日德妃妹妹带着绿——不是,应该是充容妹妹一齐去冰雪宫拜访北堂国主,本宫不明白,皇上怎么就?”陈若琳撑了撑腰,轻轻抚着小腹,眉间的疑问一浪一浪地涌起。
“哦,是这样的,妹妹去的时候,皇上也在,当时皇上饮了些酒,有些醉了。恰好,妹妹记起出门之时忘了喝药,所以北堂国主就送了妹妹一程。当时妹妹留绿蔓下来好服侍下皇上,也没想到——”凌双双故意哀哀一叹,一副无奈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陈若琳微微点头,眉间的傲气渐渐攀起,手撑椅扶,起了身来,“事情清楚了,免得心里有个疙瘩,皇上是一国之君,有三宫六院本是常事。”一边说一边抚了抚小腹,继续道:“若是在宫中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以后得圣宠也是不难。”
“贵妃姐姐说得对。”凌双双亦起了身来,随声附喝。
“好了,淑妃妹妹,事情也问清楚了,本宫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妹妹若愿意留会儿就留会儿吧。”陈若琳说罢,扬了扬袖示意,等候在殿门边的宫人赶紧上前小心地扶了她,缓缓步入了落霞宫。
秦采妮目送陈若琳走远,也起了身来,四下一扫,叹道:“德妃妹妹的落霞宫真是简陋,该修补修补了。”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还住得惯。”凌双双浅浅一笑。
“哎,这奴婢都往上爬了,妹妹以后可要小心了。”秦采妮一扬彩袖,大叹一声,满眼的惋惜。
“妹妹知道了,只是这充容妹妹出自落霞宫,希望姐姐以后还要多担待。”凌双双微微颔首,毕恭毕敬。
“那自是当然。”秦采妮眉眼在笑,但一直放在胸前的手却缓缓握成了拳,“贵妃姐姐都回了,今日也不多打扰妹妹了。”语罢,她拂袖转向殿门,婉约的身姿若轻风拂柳,莲步珊珊,渐渐远去。
“妹妹不送。”末了,凌双双提了提嗓音。
人走了,也清静了,凌双双长长的一声叹,坐到了椅子上,浑身软得厉害,手撑额头,一抹言不尽地疲倦爬上弯弯的眉,给娇丽的容颜添了一分特别的韵味。
“娘娘很累吗?”秋彤不知何时来的,将一杯茶香杯放到了凌双双身边的茶几上。
“不累。”凌双双摇了摇头,眼神流动着坚强。
“娘娘怀疑的奸细是秦淑妃?”秋彤顿了一下,问道。
凌双双抬头看一眼秋彤,满意一笑,道:“你还是猜出本宫的心思了。”
“奴婢不是猜。”秋彤轻轻摇了摇头,道:“奴婢是上次看到了秦淑妃的锦帕。”
“原来你也看到了。”凌双双吁了一口气,道:“绿蔓喜欢皇上,最终还是爱情打败了她的忠诚。”
“娘娘的意思是秦淑妃利用嫔妃之位收买绿蔓,要她做眼线?”秋彤分析道。
“嫔妃之位只是权宜之计,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再被多一个人分享,秦淑妃是想利用完了,再弃之。”凌双双一点一滴地分析,仿佛把一切看得透彻。
“有,娘娘就愿意。”秋彤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埋怨。哪有这么傻的女人,把丈夫往外推,丫头有些为主子不值,即使是为了调查奸细,也不能让绿蔓登上妃位。
凌双双苦笑一声,避开了话题,道:“眼前秦淑妃的嫌疑最大,绿蔓登上妃位,一来可以除了本宫身边的眼线,二来她会为了爱情与之为敌的。”
“这就是娘娘的以敌制敌?”秋彤方才明白凌双双先前的用意。
“对,皇上最近专宠秦采妮,而绿蔓是个强硬倔强的人,受不得一点委屈的,所以皇上的专宠势必会引起她的嫉妒。若秦采妮真是南朝奸细,到时候不用我们劳心,绿蔓会对付她,若不是,就当宫中争取的闹剧吧。”凌双双一边说一边端起茶几上的香茶轻抿一口,清眸微眯,扫向门外明净的天空,睿智的光芒积成了一道明亮,道:“本宫要看看,绿蔓到底有多少的潜力。”
“娘娘这么做,心里会难受吗?”秋彤忍不住问道。
“难受?”凌双双苦笑道,“应该是麻木没了感觉。”
“看来德妃的心早已是石头了。”音未落,前方一个熟悉的冷声撞来,接着明黄亮起,慕容风坚毅伟岸的身影像一阵疾风似的驰进了正殿。
气氛顿时凝固了,静得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伟岸的身躯,明黄的龙袍,还有一张深沉、冷若冰霜的脸,他,依然威风凛冽,帝王的气息就像龙袍上绣着的昂首狂龙。
“臣妾给皇上请安。”凌双双拂袖一拜,音低婉转,依然镇定如初。
“奴婢拜见皇上。”秋彤赶忙上前拜道,帝王的突来让丫头着实吃惊不小。
“你先下去。”慕容风眼中迸出的犀利直勾勾地扫向秋彤,示意她退下。
待到内侍宫女皆避之,正殿愈加安静了,只有香炉里的那一抹青烟直冲屋顶,仿佛能听到滋滋的声音。帝王深邃的眸子里仍然是积着万夫莫敌的威风,同时也凝聚着亘古的冷寒。
“皇上不是说以后不再踏足落霞宫么?怎么此时有兴趣来看望臣妾?”凌双双低低一声哂笑,先打破了僵冷的局面。
慕容风没有作声,宽袖中的大手捏成了拳,眉头拧起,饱额泛起一条青筋,像山川涌起,翻江倒海的猛烈,终于一抹僵笑打破了他脸上冷调的格局,“德妃如此善待朕,朕怎么能不来看望德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