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下鼻子,她咬着嘴唇抬起头来,问道:“你真的不相信我么?”
风夜烨置于身侧的手,几乎控制不住。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水,惹人心疼。但在他回答前,乐儿笑了,低低的,但清晰可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风夜烨,我讨厌你!”
退后一步,她提起裙子,飞身跑向王府的大门。泪珠子,终是不听话地滴落,模糊了视线,脚步却不肯停下。
“乐儿——”
脚步忙乱,横冲直撞,不时响起责骂。陶乐儿却什么也不顾,只是不断地跑着,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化成支撑双腿的力量。
终于,双腿再也抬不起来了,她放任自己趴倒在地上。咬着嘴唇,低声抽泣。委屈一阵一阵涌上来,化作最强劲的催泪弹。
好半天,她才停止落泪,翻过身来,发现自己身在野外,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她盼了许久的夕阳已经到来,红艳艳的挂在西边,洒落美丽的霞光。
抹干泪水,将两手枕在脑袋下,眯起眼睛看着绚丽的夕阳。心情,竟奇迹般平静了下来。想想刚才的举动,倒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有些莫名其妙。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从来就不会轻易地落泪。可是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时代,莫名其妙地喜欢上这个迂腐的王爷之后,连她那爽快乐观的性格似乎都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现在想来,也不算是多严重的事情,她却哭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她认识的人没有她熟悉的生存方式生存环境。喜欢上风夜烨,也同时下意识地以他为依靠,并且是唯一的依靠,所以才这么脆弱吧。
心里还是气风夜烨的,但是静下来一想,也不能全都怪他。在那种情况下,换了是谁都很难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这也巧合得太过分了,有哪个良家女子会将媚药的解药带在身上?
但委屈还是有的,哪怕以前的陶乐儿在风夜烨的心目中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啊。就算不能无条件的相信,至少也要问一问,听一听自己的解释,而不是一声不吭看坏人一样看她。
“呼——”吐出一口气,随手扯了一截草塞进嘴里叼着,无焦点地看着夕阳。
到底是谁,这样陷害她?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要试探风夜烨和颜惜的关系,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计划?莫非,有人跟踪她?但是,那人又怎么知道她是要给惜惜吃的?事实上,她买春药不只是给惜惜吃,自己也会吃一点。她想看看在那种情况下,风夜烨会先替谁解药,又用什么方法来解。只是没想到,计划还没进行就被人设了一个巧妙的套套住了。
她要是一直在这里躺着,不知道风夜烨会不会派人来找她?他现在在干什么?找证据?还是坐在惜惜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脑子里闪过方才的画面,风夜烨很着急地吼着让老大夫拿出解药,而不是用那种方法解药,是否算证实了她的猜测?但是他真的很紧张惜惜,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到底会是什么关系?惜惜又会是什么身份?
揪着自己的长发,陶乐儿小脸皱成一团。烦死了,她的逻辑分析能力最差了,越想越复杂。算了,不想了。还不如回去查一查,在这里干想也没意思。
曲起双腿,想要一个弹跳站起来,身子却只是歪倒一边,腰部根本使不上那样的力道。嘴巴吻到了草地,脸上被草尖儿弄得痒痒的,又想到自己刚才没弹跳成功的蠢样,陶乐儿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低头拍拍身上的草屑,拍拍手掌,正要迈步,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少爷,您看,这里竟然有个娘们,长得还挺耐看的!”很明显是下人的小瘪三回头禀报,笑出一嘴难看的黑牙。
陶乐儿瞪了他们一眼,从另一个方向就要快步离开。但是,对方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行。
“小娘子,急着上哪去啊?”一把纸扇伸出,拦住了陶乐儿的去路。那些奴才也配合主子的动作,挡住了前面的去路,将陶乐儿半包围起来。主仆都一样,笑得猥琐又难看。
陶乐儿只得停下脚步,注意着不让那些狼爪落在自己身上。“你想怎么样?”
这种事情,她在现代也碰到过,她可是从来都不让他们有好果子吃的。最讨厌这种长得恶心又好色的男人,看到就想扁他。眼前的人又矮又胖,一整个土地主的样子。一张脸滚圆滚圆的,像一张油饼,那坠下来的几个下巴,因为那猥琐的笑而难看到了极点。
“呵呵……不想怎么样,不过是想陪小娘子玩一玩,乐一乐。”说话间,那胖乎乎的咸猪手已经伸向她的脸,散发着难闻的体味,让人想吐。
陶乐儿扁扁嘴,斜睨着那张大饼脸道:“本王妃没时间陪你发疯,不想死得太难看就给我滚开!”
那帮色痞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瞪大了眼睛,继而互相看着狂笑起来。“王妃?你们听到没?她自称王妃?哈哈……她是王妃,那我就是皇上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拿开你的脏手,否则你就死定!”陶乐儿一把隔开那只咸猪手,下意识地就将手伸到腰侧。没有兜?糟糕,她忘了这不是现代,她身上根本没有那些对付色狼的工具。完蛋了!
她在一个小公司上班,薪水不算高,每个月除了管自己吃住还要寄一部分回去给院长妈妈。对于大城市那尺地寸金的地皮她是看都不敢看,所以一直都住在城市边沿的旧民房里。坐一个多小时公车,下了车还要经过一段黑暗的小巷子才能到屋里。所以她总是随身带着防色狼防坏蛋的工具,以防万一。事实上她还真的碰到过一个老色狼,最后自然没让他站到便宜,那重重的一脚不知道有没有让他从此安分地做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