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陶乐儿听到了风夜烨的一生冷哼,依然步步逼近。陶乐儿暗暗握紧了拳头,算计着如何在避开脖子上的利剑的同时撞开黑衣人抓住腰部的手。
然后,她看到了风夜烨的手动了起来,很像电视里运气的样子。她脖子猛地后仰,弯腰半蹲的同时用手肘装向男人的致命部位。
“啊——”男人一声痛极的闷哼,手中的剑剑尖向下斜往上一拉。
陶乐儿只觉得手臂被什么东西拖过,继而是撕裂的疼痛。随即,又听到男人的一声惨叫,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猛地转身,看到了黑衣人躺在地上,挣扎着。
“乐儿,没事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带着焦急。搂住她的肩头,查看着她的伤势。
陶乐儿将视线从黑衣人身上收回来,缓缓地落在风夜烨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她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视线,竟是模糊的。
更疼的,不是手臂上的伤口,而竟是内脏。仿佛,那一掌事拍在自己的身上。有甜性的液体,猛然往喉咙涌上来。
在看到黑衣人飞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她便在想,如果她没有自救,他那一掌是否还会拍出?在她有任何行动前,就已经看到他运掌了啊。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他是不是连她一起杀了呢?
“乐儿,乐儿……”男人接住她缓缓往地面滑落的身子,焦急地叫着。
陶乐儿突然扬起一抹苦笑,那甜性的味道突然像是被一股力道推挤着,冲出口内。无力地垂下眼皮,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
再醒来的时候,是黄昏。晚霞从窗外照射进来,在房内映照出绚丽的橘红色霞彩。让屋内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而梦幻的气息。
全身像是被大卡车碾过阎王却不肯收一样,痛得撕心裂肺。缓缓地转动视线,发现桌子旁有人。闭上眼睛,再睁开,终于看清了,那是春月。
只有春月。只有春月。
“嗯——”想开口唤她,喉咙却疼痛嘶哑得只能发出低低的一声*****。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被剑划伤了,怎么会全身都疼痛,五脏六腑像移了位一般。
“啊,王妃,你醒了!”春月惊喜地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竭力伸出来的手。“王妃,你是不是很痛?你中毒了,吐了好多血,吓死奴婢了……”
要是有力气,她都要忍不住瞪这丫头两眼了。她喉咙好干好痛,好想喝水,她却忙着喋喋不休。发不出声音,她只得咬牙扯小丫头的衣袖。
“王妃,你要什么?”
陶乐儿转过头,视线落在桌子上的茶壶上。
“王妃你要喝水?对不起,都是奴婢疏忽。奴婢马上给你倒水!”小丫头几乎是整个扑向茶壶,动作一改往日的稳重而粗鲁地倒了一杯水,也没盖上茶壶就端了过来。
“王妃,奴婢服你起来。”春月一手端着水,一手从陶乐儿肩头下穿过,用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上,然后将她的上半身稍稍抬高。
“唔——”牵动了伤口,陶乐儿低低地*****一声。妈的,真的好痛!饶是她这么能忍耐的人,都忍不住了。
“王妃,你没事吧?奴婢是不是弄疼你了?”春月急得又要将她放回床上平躺着,却被她阻止了。
“我……没事……”声音沙哑得像大吼大叫了一整夜,嗓子都要破了。就着春月的手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许多。
“王爷呢?”虽然在晕过去前,已经被他所伤。但醒来看不到那个人守在床边,仍是失落万分。她都忍不住怀疑,穿越到这个时代来的这些日子,是否只是她的一场梦?否则,为何他的态度相差这么远?抑或,那只是她的错觉?
春月看着她,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似乎不敢说。“王爷……王爷在惜苑。五夫人受了惊吓,所以王爷……王妃,你一定饿了,奴婢端点热粥给你吃,好不好?”
陶乐儿没有吭声,只是缓缓地,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帐子顶上绣的花纹。张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散去疼痛,也散去淤积在胸口的苦闷。
五夫人受惊了?竟比她中毒差点没了命更值得他着急,是么?这些日子来的宠爱,难道真的只是她的错觉,她的梦么?
门,突然被推开。她没有动,维持着看帐顶的姿势。然后,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叫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带着惊喜。不,绝对是她的错觉!
“乐儿——”风夜烨大步跨到窗前,坐下。“你醒了?还是很痛很难受吗?来人,马上叫大夫过来!”
转头对门外的人吩咐一声,大手覆上那苍白的小脸,感受着那稍高的温度。
陶乐儿凝聚视线,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如果那脸上的焦急和疼惜是假的,那他也太会演戏了。因为太难过,所以她没有想过,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完全不值得他花心思在她面前演戏。只可惜,爱情从来都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局,局中人总是难免被自己的心情所蒙蔽。
“乐儿,怎么了?”得不到她的任何回应,风夜烨紧张地又问道。
“我累了。”看着他好久,陶乐儿突然说道。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
一双大手,缓缓地爬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是珍惜的。继而,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叫唤。
“见过五夫人。”
陶乐儿被子下的小手,握成了拳头。源源不断的闷气,往胸口涌上来。
“见过王爷。”清泠的嗓音,此刻听来,那么刺耳。
“起来吧。小声些。”风夜烨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喧哗。转身伸手,替乐儿抻了一下被子。
“我听说王妃醒来了,是么?”颜惜缓缓地走进,站在离床一段距离的地方,低声问道。
“嗯。不过方才又睡过去了,大夫说那毒很伤身子,需要一段时间休养。”说话间,大手又抚上了那苍白的小脸。在暮色之中,竟似透明的。一向红艳艳的嘴唇儿,也干裂泛白。看着这个样子的她,胸口那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得紧。这个感觉之于他,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