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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无名谷。”齐盛帝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抬眼看了苏如墨一眼,却并未追问。

“不能说吗?”

齐盛帝低头细思一会儿,摇摇头,道:“也没什么,无名谷原本是个很神秘的武林门派,弟子极少在外走动。这种情形到乔安皇后这代有所改变,才渐渐浮现于世。”

苏如墨一怔:“乔安皇后?”

又是乔安皇后!

齐盛帝有些讶然地扫了眼苏如墨:“乔安皇后是当时的无名谷谷主,你不知道吗?”

看来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苏如墨有些尴尬地笑着,掩饰道:“御彦,你也知道我住的地方偏远孤僻,几乎与世隔绝,消息很闭塞,不然怎么会连庆历之乱都不清楚呢?”心中暗骂龙御彦,这家伙,明明知道她对紫星过往一无所知,却还不跟他说清楚,总是留个尾巴给她猜。

猜!猜!猜!他以为他在主持我猜我猜我猜猜啊!

齐盛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随即淡笑道:“那你大概也不知道乔安皇后是君氏的创立者,第一任的君氏少主吧?”

君氏创立者?第一任的君氏少主?苏如墨一怔,怪不得慕安日那天,君非凡会说“我是君氏少主,岂能不来?”的话,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

隐谋乔安、君氏少主、无名谷谷主……

这个神话般的女子究竟在紫星留下了多少的烙印?而每一个烙印,都那般深刻,深刻得不容遗忘!

“虽然我更钦慕映昌帝,却也不能不承认,乔安皇后的确是空前绝后的奇女子,以一人之名,凝聚起皇室、无名谷、君氏三大力量,团结齐心,当真有‘号令天下,莫与不从’的气势和威名,也难怪能够缔造映昌盛世的神话。可是,乔安皇后故去,便再无人能有此号召力。明安帝是乔安皇后钦点的继承人,倒也还罢了,洪蕴帝时,三方也勉强维持着均衡,而庆历帝时已经摩擦频频。而庆历帝不但不思调和,为情所迷,在皇后教唆,居然不顾大臣劝阻,出兵意图剿灭无名谷,永绝后患!”

“啊!”苏如墨惊叫起来,“那不是鹬蚌相争,白白便宜了北狄这个渔翁吗?”

“不错,无名谷建派数百年,本就实力雄厚,经乔安皇后之名,更是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实力大增,也因此更招致庆历帝之忌。双方混战两年有余,各自损伤无数,元气大伤。无名谷弟子遍布江湖,又各自武艺高强,消息灵便,本来是紫星极强的助力,经此之事,与皇室几乎反目。就在双方各自疲累之时,北狄犯境,可想而知,无名谷自然不愿再助皇室,更糟的是,庆历帝抗敌不力,居然任由北狄进犯天心后陵,虽然为机关所阻,但混乱之中,无名谷为乔安皇后所陪葬的至宝无名令丢失。那无名令本是无名谷谷主身份的象征,天下唯此一物,无名令出,无名谷旁嫡弟子皆须遵令,当初钦慕乔安皇后,为其陪葬,如今竟然丢失,无名谷之震怒可想而知,虽在庆历之乱中与君氏联手驱逐强敌,但战乱方定,便宣布与皇室决裂,并声称此后与庆历帝一脉誓不两立,若见必杀之。双方因此结下了仇怨,数百年来也不曾化解。”

听着这段数百年前的过往恩怨,苏如墨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极不舒服。

“那庆历帝让位龙毓太子,是否也与此追杀令有关?”

齐盛帝倒没想过这些,有些错愕,转头看了眼苏如墨,随即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庆历帝已逝,谁都不能定论了!”

飘飘洒洒的大雪继续飞舞着,静立而谈的二人头上、身上已积起了薄薄一层雪。苏如墨吐口气,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往手心呵了口气,随即揉搓着,微微跺脚,道:“真是好可惜,无名谷居然敢对紫星帝王下追杀令,其实力和能力都可略见一斑,若是庆历帝能够缓和双方关系,互助互利,庆历之乱的战况未必就会那么糟。”

怪不得在天然居,齐盛帝会说庆历帝太过急功近利了呢!

“不错,因此,自定平帝即位后,便致力于和无名谷修好,只可惜,百余年来,无名谷都没有丝毫回应,甚至余怒犹在,偶尔还会跟朝廷作对,引起不小的波澜。”齐盛帝说着,摇头叹息,惋惜之情跃然而上。

苏如墨沉吟着,丝毫未觉,道:“我想,一定是因为庆历帝前车之鉴犹在,无名谷不敢再轻易相信。只要皇室拿出诚意,天长日久,必定能够说服他们。虽然得来不易,但若能再说服他们结盟,必定比之前更为牢固。”

没想到苏如墨会这样软言相慰,齐盛帝微微一怔,心中一暖,随即察觉苏如墨的举动,伸出手,似乎想要为她取暖,却又微一迟疑,垂下了手,也垂下了眼眸,许久才浮起淡淡的笑意,淡然道:“但愿如此吧!”

苏如墨却没有察觉他的疏远,灿然一笑:“一定会的!”

这次,齐盛帝却没有再去看那张灿烂的笑颜,反而转过了头,凝望着远处的苍穹,眼眸深暗幽邃,难琢难磨。

接下来的时间,齐盛帝便照往年行程,随意转着,与各人招呼谈笑,有的言出于情,有的则是表面和谐,暗地里风起云涌,唇角之争,却隐隐暗指国事。苏如墨随旁听着,瞧着众人面上带笑,言语带刺,虽是风月之谈,不涉国事,却只觉得心中压抑异常,更觉得一旁与众人唇枪舌战的齐盛帝甚是可怜。

好容易熬到天色渐暮,倾雪诗会终于结束,二人结伴回府。

瞧着齐盛帝淡然的模样,再想想整整一日的明争暗斗,苏如墨不由得怜意大起,没再烦扰他,一路不住地讲着些奇闻趣事,逗他开心。只可惜,皇帝大爷定力太好,一路下来,一个笑容都没见,不过神态却显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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