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马赛。
这是一座典型的具有法式风格的房子,优雅而大气,最令人心醉的是花园里大片大片的勿忘我,此时花开正繁,紫色的小花迎风招展,空气里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温情和心痛,矛盾,交织。
花园里,穿淡紫色洋装的女子戴了草帽,推着婴儿车在花间散步,在白色的木椅边停了下来,逗着婴儿车里依依呀呀的孩子,唇角漫着温柔的笑。
继而,眉间又凝着浓浓的哀愁,抚摸着孩子的脸叹息,“小米,对不起,如果不是妈咪不小心,就不会让你这么孤独,你就有哥哥陪你玩了……”
远远的,保姆捧了奶瓶和报纸过来,“太太,宝宝该喝牛奶睡午觉了。”
“好!”她把孩子交给保姆,自己拿着报纸来看。
这保姆是华人,初七叫她丽姐。初七的法语交际能力还是很糟糕,只能请华人来照顾孩子,丽姐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请到的,做事很认真细致,更是将初七母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初七自己都觉得,如果没有丽姐,孩子都不知怎样长大的……
“太太,中午太阳大,别坐久了,会晒出斑来。”丽姐俨然管家婆的架势。
初七被逗得一笑,“好!知道了!你去吧!小米,跟妈咪再见!”最后一句却是对宝宝说的。
宝宝还不会说话,粉嘟嘟的唇却裂开一笑,露出两颗细白的门牙和嫩嫩的牙床,同时,口水也沿着嘴角淌了下来。
初七一笑,赶紧给他擦掉,宠溺地丢给他一个瞪眼,“真是丢人!去吧!”
丽姐带着宝宝走了,她开始浏览今天的报纸。
在法国这么久,她一直订了亚洲的报纸,一来是因为语言障碍,法文的报纸她看不懂,二来……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总觉得一颗心是飘渺不定的,只有当熟悉的汉字掌握在手心里的时候,她能感到些微的踏实。
这种感觉因何而来,她不想去深究。隐隐的,总在心里逃避着什么,一旦接近那个点,思维就马上跳开。
有时,她不知道自己看报纸是为了什么,只是匆匆扫一眼大标题,似乎在期盼着能看到什么,可是,又害怕看到,每次拿着报纸的时候一颗心总是狂跳的……
每天报纸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多,她一目一版的扫过,正准备放下,却在娱乐版看到一个图片新闻:爱,让我们在一起。
原来这个新闻是关于一个残疾人集体婚礼的报导,婚礼中新郎和新娘中有一人或者夫妻两人是残疾人,或看不见,或听不见,或不能说话,或者,肢体残缺。
一个很有爱的报导!初七这么想着,觉得在勿忘我的花园里看这样的新闻还很温馨,只是……这是谁?
她在图片里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文静。
在诸多的新娘中,文静是比较惹眼的,因为她是站着的,双眼即使是在照片里也十分晶亮有神。
看来她已经习惯假肢了……
初七继续扩大自己的视线范围,却被另一个身影震住……
距离文静不远的男子是……沈言!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个名字,不去想这个人,她假想过很多次,或许他们有一天会不经意巧遇而重逢,或许,会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副局面。
心,突然沉落无边的黑暗,报纸也掉落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穿上铁甲外衣,不会再为任何事所动,可是,她错了,有些事刻骨铭心的程度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七北鼻!”瑞安回来了,大声叫着她,朝她走来。
她把报纸收拾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笑着迎上去。
真的很感激瑞安,在法国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他照顾她,连她生孩子的时候,也是他在医院陪着她,别人都误以为瑞安才是她的老公……
瑞安一到她面前就开始抱怨,“我说你啊,真的该买手机了,要不在家里装个电话也行啊,我每次有事跟你说就要跑你家来,在法国还算方便啊,如果在别的国家呢?你给我报销飞机票吗?”
初七一笑,“没问题啊!拿票来!”
手机?电话?她不想要。
那些现代化的东西就像一个枷锁,她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找到,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不容易避开所有人事纷争,只希望自己静静地,在自己的世界里生长,希望有独立呼吸的空间,最好不要被人找到!
瑞安这个话题是老生常谈了,她也听得耳朵起茧,每次都敷衍他,“瑞安,我走到哪里都只有你能找到,这不好吗?”
“你是不希望被那个人找到吧?”瑞安戏谑了一句。
初七脸色一变,“瑞安今天来不是来说手机问题的吧?”
瑞安马上举手投降,对于初七,他从来就是无可奈何……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来和谈一谈第一次登台演出的事,女主角哦,好好演,可是压力也别太大。”
提起舞蹈,初七才算勉强压下了心头的苦涩,她得承认,一年多以来,瑞安教了她很多很多,之前怀孕的时候就教理论,看碟片,生了孩子,初七则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总算小有成就,瑞安请她当他舞蹈的女主。
初七的眼里充满憧憬,马上就回到舞台了吗?她可以做回那个舞蹈精灵吗?明天,就会见晓了!
没有时间再悲伤,她请瑞安进屋,把演出又详细推敲了一次,最后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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