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让开道儿,看着走进来的人,是丫鬟的打扮,衣服的面料也是极好的。长得极具正派。无视旁人的存在,动作极具轻柔地拿过楼卿澜的手,把脉。“是吃巴豆了。”
霍夫人左瞧瞧右瞧瞧,还是没见女儿身后有个什么人来,脸色便有些不怎么对劲了。“怎么王爷没来呢?”
“他今日突然拉肚子,现在正在家里静养。”霍水打算说拉稀的,觉得有些不文雅。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他呢?”霍夫人脸上有伤心的神色。“你也知道,现在你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也不想想我这七天有五天是在柴房里度过的,怎么就不问问我怎么就有时间对他好呢?霍水叹气。“爹到底犯了什么罪了?”
“哪里有什么罪啊!都是朝里的人明争暗斗的,把你爹牵扯进去了。”说完又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了起来。“好女儿,现在全指望你了啊!”
“那哥呢?”霍水想到霍飞歌,这人上哪里去了?
“哎哟!你哥一直不喜欢在朝廷为官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啊!怎么能帮上你爹呢!”霍夫人哭得悲痛欲绝。
看得霍水心里翻腾着。“娘,您别伤心了,我想办法就是。”
“嗯嗯!娘就知道女儿最乖了,爹那么疼你,总算没白疼了。”霍夫人的脸色变好了些。
可惜了,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也能掉下几个泪来,霍水腹诽。家大业大的,要一个小女子做这些,太不厚道了。“我一定好好地祀奉王爷,让他把爹给放了。”然后本姑娘就自由身,不干了!穿回去就有点不现实了。
“委屈你了。”霍夫人走过来,抱着女儿。“为了你爹,就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霍水很没出息地鼻尖酸了酸。觉得有这句话就够了。
走出来的时候,天色突然就变得不好了,霍水皱了皱眉头,这老天也这么容易变脸,说变就变了。
按理,王府就算是一个妾,也不应该这样抛头露面的,可是现在这个狗屁的王府既不提供自己轿子,也不提供马车,也不提供自己下人,咱们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霍水在心里叨念着。
街上开始刮着大风了,破纸片破布带的尘沙的,满天都开始飞扬了。霍水眯着眼睛,脚下的步子开始加快,雨便如期而至了,大颗大颗地打了下来。开始是间隔很大,然后加密,最后开始倾盆而下了,开始把青石板剑那一个个坑坑洼洼填得饱满滕亮。
霍水提着裙角往前跑着,话说拖地的长裙,穿着还真的没有那个能力跑。但是不代表提着裙子就能很好地在这样的大雨中跑着,因为下一秒,就看着霍水摔到在了街上,大字型的。很有型。
然后看着那些匆忙的脚步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跑过,溅起一朵朵的水花,谁也没有心思停下来看一看这个摔在地上的,满脸污秽的少女。
霍水任冰冷雨滴一遍遍地击打自己的背部。膝盖那个地方此刻才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那被雨水浸湿的发,全都狼狈地贴在了脸上。
霍水咬咬嘴唇,想要有一个朝上的弧度,可是心里却觉得憋屈,无助。
想想自己就是在那样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以为自己的命中注定就在眼前的时候,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穿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成了一小姐,听着还听光荣的,却只是一个没人要的礼品罢了,这边推出去,那边不屑一顾。还要让自己去救一个还未谋面的爹!“死去吧——!”霍水抬着满脸是发丝的脸,对着天空叫道。“连你也要欺负本姑娘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把本姑娘弄到下水道就算了!还穿成这么一个没用的小姐!!!你还想怎么玩我啊??”
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头顶却突然“轰——”地一声响,以为是一声响雷,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凌乱,瓜子壳、橘子皮、黄油纸、苹果仁,花生壳顺着自己的头,脸,然后从肩上滑落。
霍水想要麻木,尽管其实一点也麻木不起来,难道天上人也喜欢这些凡品?抬头的时候,突然一大盆水盖住了自己的视线,霍水赶紧眼一闭。
“吵什么吵?打扰老娘的生意!!”
刚听完她的声音,霍水突然觉得嘴上一粘。拿着湿透的衣袖擦了擦眼睛,拿下嘴上的东西,香蕉皮一块。沿着声音望去,街边一处华丽丽的二楼窗格子正在没好气地关上。
呃?老天爷是个**?还是个爱吃香蕉的**。霍水想着,闻了闻身上的水的味道,臭!
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着,说好了不回去的就不回去了,咱们就现在把这个王爷个制服了,那个时候要走再说!抱怨没有用,那咱们就坚持!不跟**生气。
不管是盛钕还是霍水,我就不相信不能再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冰冷的雨水继续敲打着她单薄的身体,落在那苍白的唇间,那里,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雨依旧继续下着,而且越下越大了,激起一层层薄薄的雾气,这些很薄很薄的雾气,积聚得很厚重,让前面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
其实霍水觉得这么大的雨,本来前面就已经模糊了。
老天,请给我一把伞。
正想着,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样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袭白衣,在雨中,有些朦胧的白色,却在这昏暗的街道显得有些突兀,在近一些,便可以看见他手上撑着的油纸伞,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满街的污浊,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优雅的气度,那一股宁静,好似这大雨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那些街上的喧闹的声音,都不存在一般,两旁灰色的房子,都成为了他的背景,在这样灰色的背景中,只留一袭白衣飘荡在风雨中,宛如谪仙。
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霍水怔怔呆立在那里,当他来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突然心里一阵响动:命中注定,伞。
下一刻,那冰冷的雨水,便没有再打到了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霍水依旧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柔和的脸部曲线,柔和却不失男子气息的眉,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拿掉了她头上的瓜子壳。
霍水依旧怔怔地呆立在那里,看着他的神情。
白衣男子依旧轻轻浅哂。“下雨记得带伞。”
“诶?”霍水有些懵懂,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