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卿澜点头。“无妨,且回去再说。”顿了顿,道:“现在说实话吧。”
楼兰一愣,抬眼看着眼中毫无神采的楼卿澜。“王爷,你的眼睛,虽然耽误些了医治的时日,却也是能治好的。”
依旧是毫无表情地点头。“本王问的不是这些。”
知道,也许,你此刻关于自己的事情,便是什么也不想知道罢;虽淡淡地一笑,却依旧带着些许的嘲讽。“可以治好。”
楼卿澜以为霍水因为刚才的事情累心了,这些天来,因为自己的眼睛,她每天都睡得很警惕。这会儿自己安全了,想来她也睡着了。
却不知,霍水一听那云遥北的事情,却怎么也睡不下了,本来多日来的劳累,已经疲惫不堪了;此刻却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睡了。
“是什么?”楼卿澜问。紧紧地握着霍水的手,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这种隐约的,若有若无的感觉,想要变成真实的,握在手心的,就像现在。
“花气袭人。”楼兰平静地道。
握着霍水的手,却突然一颤,那她用的是炎笑的血?!“为什么没告诉本王??”楼卿澜的脸色变成青色。
楼兰的抓紧着自己衣袖的手指,更加狠绝了些。何若不好?这样对你王爷,又有什么不好?!
明知道的结局,何必自己反而先陷下去?!
怀里的霍水,听着这些话,只怕楼卿澜此刻是觉得;自己一定要随着炎笑去了的意思,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在这个世界里,报恩的方式倒是简单得紧。
霍水费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楼卿澜一愣,不知道她还醒着;感觉那一份来自她的回答,楼卿澜突然安心地笑了笑。
那一笑,让坐在那边的楼兰,尽看在眼里,全记在了心里;什么时候,他能够笑得这么好了?哪怕连那已经失了神眼睛,也似乎含着那股笑意,那以往冷淡疏离的嘴角,也含着那股如春水荡漾的笑。
那岂是以前见到的那个他?岂是那个对所有女子敬而远之的王爷,那个淡漠疏离的玉雕王爷,那个对任何事情的任何变化,似乎都没有感觉的王爷,此刻,却笑得如此的简单,笑得如此的自然;仿佛那一抹笑,就应该是那样,含在他的嘴边一般。
可这笑颜,又能临到几时?
吃了几副药下去,倒是真的见效了些,不过霍水这会子倒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心里在作怪了。
坐在亭子里看着那外面的天,冬日里雨还是少见了些,阳光虽然不够暖和,倒也没有那般凄凉,身上的衣服不敢多穿,怕万一热起来还会出什么问题。院子该败的都败了,连着那湖里的残荷,都显得挺凄清,也的确是凄清了不少,原有五位夫人,一位装成丫鬟的小姐的府上,每天都热闹非凡的;这会子,就只剩下了自己和薛红云了。
回来这么些日子,自己跟楼卿澜都在受人照顾,却也忘记问一问薛红云这些日子可好了。
霍水想着,遂站起来打算向薛红云的住处走去,上次离开的时候,她还说,有什么话对自己讲呢。
“坐下吧!看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就在这里聊天也好。”一个温软的声音飘来。
霍水抬头,看着那缓步走过来的薛红云,普通的宫廷发髻,头上九一个粉色簪子插于发间;一身月牙裙子,腰间系着一根粉色的配玉丝带,竟显得有几分简约动人。遂笑道:“红云姐姐,上次说找我有事情要说,可正要去找你呢!这会子你可自己来了。”
薛红云走近,见她就一根发辫垂于耳际,下面的头发一根丝带绑好,竟无一发饰;着草绿色衣裙,腰间也是同色宽腰带,竟也带着几分慵懒可爱的神色来,那脚下的鞋子倒是别致得很,竟似有蝴蝶在上头飞舞一般,不觉惊叹这手艺了得了。“妹妹现在可是大好了?”
霍水点头,重新坐了下来,表情又变得有些淡淡的。“只,王爷这眼睛,不知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复明。”
“莫担心了。有楼兰在,王爷便不会有事的。”薛红云安慰道。
却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情便有些涩涩的:原来他有楼兰便够了么?看来自己不过一直都是他的累赘罢了。
“可知道,小王爷已经离开馨庆了?”薛红云问道,并未注意到霍水的变化。
霍水点头;知道的,已经去水云镇了。找到那个谷顾之的师叔,就应该会治好了吧。应该会没事了。
薛红云见她懒懒的,从桌上伸手抓了抓霍水的手,笑道:“上次,我是想问你一句话的。现在看来,你也还是不知道答案。”
霍水抬眼,看着对着自己温尔而笑的薛红云。“什么话?不知道答案?”
薛红云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霍水觉得这样憋得慌,恳求道:“姐姐你问吧!你要是这么着,我难受啊。”
薛红云嘴角一样,眼睛微微一弯,倒是好看得紧。“可也没见着你难受的样子呢!”随即放开了手,道:“小水啊!说说,也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可真的有喜欢的人不曾?”
这一老人的口吻,着实地把霍水吓一跳。本平放在桌上的手,便突然抓紧了起来。抿着嘴没有回答。
薛红云看她这样的表情,心里一阵叹息。“以前,一直以为你会和北王爷走在一起,看他对你的不一样;可后来……”
可后来?后来有什么呢?后来只不过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用意念在想罢了。霍水依旧抿着嘴不做声。
“后来,见你和小王爷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的。”薛红云有些试探地问道。“却,没见你答应过他一次,哪怕是玩笑话。”
“姐姐,既是玩笑话,何必要当真?”霍水反问,却声音显得很微小。
薛红云竟一时被她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你是喜欢炎笑?”
霍水抬眸,认真地看着了她一眼。咬了一下唇。“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不是还小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泛酸。
自己一直都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只要简简单单的喜欢,只要简简单单的日子,却为何,这些都未曾有一个人给自己?!
“别说小了,过完这一年,你也十九岁了,既然你拿到了王爷的休书,你也有了自由选择的权利了。”薛红云劝道。
霍水的手指在大理石桌上不停地摩擦着,只感觉那指腹的温度,一再地上升,直到有些灼痛。
薛红云咬了咬牙,有些艰难地问道:“还是,其实你,喜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