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身上装着了不得的东西。”那个斗笠人说的很是清楚,一字一句的,很认真。
“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皇帝老儿的印不成……唔?!”
“空空手儿”话都没有说完,就觉得一把冰冷的刀刺进了身体里!
他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正在自己肚子里残忍翻搅的冰冷太刀,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倒在地上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对着那个金锞子。
“好奇是会害人的……而且,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这钱,就算你的买命钱好了,蠢货……”
自己的钱袋丢了都不知道,还废话这么多,下场只有横死街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个戴着斗笠的人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一晃,不见了。
一线血水顺着留进了一个小水潭里,映成可怕的一滩。
一个避雨的乞丐无意中看到,好奇的顺着找了过来,惊讶的想要大叫,却看见了那个金锞子,于是绕了过去,拣起来,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悄悄的走掉了。
“空空手儿”的尸体被发现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大雨将一切的痕迹都冲了个干净,就这么不了了之。
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正将热乎乎的甜汤圆吃进嘴里,然后从怀里套出那个原本属于“空空手儿”的钱袋子,都里面倒出两个大钱来,
“店家,在来一碗我带走。”
“哎,来了你的,姑娘慢走。”
她带着热汤圆暖暖和和的往回走,同时还在想,这个小偷怎么会看上她的呢?明明她的钱都没有人家的多啊!
而在另外一处的“岳莱茶阁”,戴斗笠的黑衣人正恭敬的将那个袋子交给等候已久的主人——长门凌!
长门凌将那粗陋的锦袋拿过来,拉开绳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桌子赫然就是七枚制钱!
“这……”暗影有些不安,但是长门凌也没说清楚,只是说一个锦袋,也没说里面是什么,并叮嘱这次行动不得被任何人知道,还为此杀了个人,却只还来七个制钱,这……要他怎么说。
“哼,也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到手。” 长门凌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随便一弄就到手了,那也就没有意思了不是么?
“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偷儿的钱袋反而给她摸去了?”
暗影在暗处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的出手真是又快又准,而且奇轻无比,就连“空空手儿”都没有觉察!
“恩,怎么说她也是在黑金楼混的,有些功夫的,不是一般偷儿可以比的。” 长门凌对此也不意外,若是她就这么被摸走锦袋没有觉察,她倒是要奇怪了。
“摸清楚了?有几个人跟着她?”不见停云,想来是有别的事情忙,不过他必定会派人,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回主人,只有一个,好几天了,都只有一个。”功夫了得,却不明白会跟着这么个怎么看都不起眼的女人。
“要几个人才能对付得来?”
“三个足够。”保守估计,三个绝对没有问题,因为主人要求绝对的保险。
“恩,观察几天,再下手。”今天这么一闹,怕是会引起停云的警觉,至少先安静几天再说。
慢慢来,不要着急,长门凌。是你的,跑不了。
她回去的时候,汤圆还热着,正碰到停云一副急急要出门的样子,忙问道:“怎么了?这么大雨要出去吗?”
他也没说什么,拿起她的钱袋晃晃。
刚才才发现她的钱袋掉在桌子上,他赶着,正是要去找她,担心她被人压在店里洗盘子。
她笑着将自己的钱袋装回去,又将那个钱袋拿出来,“我啊,今天出去还赚了几个回来……”
于是就将前因后果如此一说,“那个偷儿怕是现在还正在哪里生气吧!我可是很厉害的。”
他啼笑皆非,几口将温热的汤圆咽下去,轻点一下她的额头,“不是有装钱给你么?”
她撇下嘴,“好啊,一千两的银票,你叫我买汤圆还是盘下人家的店?”
钱太大了,她又没什么大花销,整天跟着他更是什么都不需要她动手,那银票于她简直就是摆设,干脆被她放到了一边,拿个小袋装几两碎银几十大钱,反而自在。
他没说什么,待她去睡下了,叫来跟着的人仔细问了一问,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也就当成是一般的偷儿,没多在意。
这秋天的雨是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一时大一时小的,让人觉得心里也潮湿起来。
雨天于她总是不好的回忆多,于是人也就特别的坐不住,就连停云都觉出来了。干脆将一堆帐本先丢到一边去,带她去听戏。
咿咿呀呀的胡琴拉来拉去的,将这阴天也拉出了丝来,慢悠悠的调子让人昏昏欲睡,店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点壶香片慢慢品,茉莉香片被困在这雨里流不出去,点的这空气都带着幽幽的蓝。
她也将自己瘫在那舒服的椅子里,一边吃个果子,一边和停云随口聊两句,一边听着儿女情长的故事,也觉得稍微安静下来。
若是能一直这么安静多好!
她忍不住轻轻感慨了一句,推开一边的窗子,看着外面亮亮的雨丝,伸个懒腰,看起来像是满足的小猫。
停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想她若是能一直这么安静的什么都不去想,多好。
这个世界给她的苦难已经够多,他不舍得让这个人再难过。
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就叫做“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