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胭脂在极乐楼有独立厢房,别名“清流居”。待冯佑怜的伤势好转后,她们二人便在清流居留下帮忙照顾玉胭脂的起居,期间,玉胭脂也会教二人舞技和音乐方面的知识。冯佑怜虽然出身富裕家庭,但是自家破散以后,她便放下了这些,终日与寒娥在外乞讨。如今,玉胭脂将两人培养得更加风liu娇媚,老鸨几次三番想要回她们,都被玉胭脂冷言拒绝,这才保全正身。
寒娥在厨房讨了些甜点准备拿去与姐姐享用,刚走上楼时,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极乐楼外被妈妈领着走进来。她好奇地扭头,惊诧地瞪大双眼,然后端着手里的甜食灰溜溜地逃向清流居。
玉胭脂正与冯佑怜讨论曲谱,说笑时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寒娥吓得一怔。
“寒娥。”冯佑怜轻唤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寒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盯着冯佑怜,又看了看一旁充满疑惑的玉胭脂。
“寒娥,你没事吧?”玉胭脂也忍不住问道。
寒娥将手里的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后凑近冯佑怜悄声道:“我见到一人。”
“呃?”冯佑怜不解地望着妹妹。她们的事情几乎都与玉胭脂说了,这时寒娥似乎有所顾忌又是何故?
玉胭脂慧黠一笑,站了起来,说道:“难不成你们姐妹还有什么事不能与胭脂说?”
“不是,不是…”寒娥慌张地解释,双眼偷瞄一眼身边的冯佑怜,说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冯佑怜略懂几分,于是含笑说道:“妹妹说吧。”
“这样吧,我看我还是先行回避。”玉胭脂温婉地提议,准备离开。
“不用了,胭脂小姐这样做就太见外了。”冯佑怜连忙拉住玉胭脂,然后对着身后的妹妹说道:“寒娥,你尽管说,你说你见到一人,是何人?”
寒娥抿了抿嘴,一咬牙说出:“四爷。”
冯佑怜明显一惊,踉跄后退了一步,好在玉胭脂赶忙搀扶着她。
“四爷?”玉胭脂疑惑地蹙眉,瞅了瞅怀里的女人,又抬头问身前的寒娥:“四爷是什么人?怎么之前没有听你们提起?”
寒娥瞟了一眼冯佑怜,缓缓地说:“四爷…四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玉胭脂仍然不解地看了一眼冯佑怜,又问:“怜儿,你们之前就遇到了很多麻烦吗?”
冯佑怜忧愁地垂首,微微点头叹道:“乞讨之时,寒娥差点送了性命。不过我们有幸遇上了四爷,他救了她,还送我们盘缠,并且安排马夫将我们送往邺城寻亲。”
“哦,你们之前只是告诉了我往后的事,并没有说出寻亲前的际遇。”玉胭脂恍然道:“那,那个四爷可知道你们往后的事?就是你那个畜生叔叔的所作所为?”
冯佑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直接被送到这里,根本没有方法与四爷联系。况且四爷在晋阳有事情。所以…”
“哼。”寒娥忽然闷哼道:“有事?才不过半月,他还不是到青州妓院来了?从晋阳来青州必定经过邺城,但是也不见得四爷就去找过我们啊。我看他早已将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寒娥。”冯佑怜想要寒娥住嘴。
“本来就是。”寒娥赌气地坐在桌边。玉胭脂瞧出一丝异样,思了一会又笑道:“我看,这个四爷不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吧?”
冯佑怜尴尬笑道:“其实也就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四爷不是寻常人,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岂能有所妄想?”
“怜儿,你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哦,我刚才哪有说你们有什么妄想?”玉胭脂掩嘴取笑道。
冯佑怜陡然绯红的脸颊让聪明的玉胭脂心中明白了几分。眼看两人都不再狡辩,玉胭脂只好发话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男女之事不是嘴上说得明白,只能意会。这样吧,我前去探探,看看是不是有个叫四爷的客人,说不定寒娥认错了人,那怜儿岂不是会怪错了人?”
冯佑怜担忧地说:“但求胭脂小姐不要将我们说出。”
“这…”玉胭脂思索片刻,点头应道:“好吧。你们待在清流居,我去去就来。”
“多谢胭脂小姐。”冯佑怜欠身言谢。寒娥也起身道谢。玉胭脂灿笑着走出了房间。这时,寒娥便回首急问:“姐姐,为何不让四爷知道我们被困在此?难道你不想脱离苦海?”
“我…我不想欠四爷太多。”冯佑怜扭头说道。寒娥又拉着追问:“不,这不是你的理由。你是不是怕四爷嫌弃你在青楼?还是害怕四爷当真是来此寻欢作乐?”
“寒娥。”冯佑怜严肃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只靠别人,胭脂小姐说的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要脱离苦海就得靠自己。四爷救过你,这个情,今生今世恐怕都难以偿还。我不想再让自己背负太多情债啊。”
“如果姐姐嫁给四爷呢?岂不是能侍奉四爷一辈子,那么这个情不就得以偿还?”
“寒娥,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被人听见,姐姐怎么见人啊。”冯佑怜羞赧地骂道。
“寒娥只知道四爷在看姐姐的时候,眼睛里放着光芒,刺得旁人心里酸溜溜的咯。”寒娥揶揄着笑道。冯佑怜咬着嘴瞪着身边的女人,无奈地叹息:“你这个俏皮鬼,越是要你不要说了你倒是越说得起劲。”
寒娥朝着冯佑怜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心地拿起桌上的甜点吃了起来,刚才的紧张瞬间就被她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