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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忆或不忆(六)

雨晗抬头,撞上刘心阳冷然的眸子,心里一滞,自己不就是不小心撞上他了,他有必要发那么大脾气吗?

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雨晗挣扎着退后,刘心阳却并没有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雨晗瞪他一眼,“你放开我!”说着便要把他的手拿开。

泽远在一旁有些尴尬,只得劝道:“有话好好说,刘心阳,你先放开雨晗,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岂知刘心阳并不看他,看着雨晗,一字一句道:“这是我们俩的事!”

在他们之间,他永远都是局外人,从来都没有资格插上话。但今日的他已不同往日,至少雨晗现在是自由的,他还有希望。

“的确,我是局外人,但至少你应该尊重雨晗。”一如既往温和的语调,但却自有一股气势。

“好吧,那就让我们谈谈。”刘心阳看了泽远一眼又转向雨晗,放在雨晗腰际的手转而揽着她的肩,令雨晗挣脱不了,又看向泽远,“改日再会。”

感觉到肩上传来的力道,雨晗知道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不明白他如此生气是为何,看到泽远一脸关切,雨晗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她放心:“泽远,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谈谈。”

泽远就那样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刘心阳把雨晗带到了他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屋,雨晗看着他稍稍缓和的脸色,说道:“说吧,你要和我谈什么?”

他靠向沙发,眼神迷离,看着雨晗露在外面纤细的手臂有些发紫,便脱下外套仍给对面的她,命令道:“穿上!”

见雨晗不动,他再次出声:“难道要我帮你?”

“呃?”雨晗迟疑了一下,才把外套穿上,瞬间一股暖流从手臂渗入,缓缓流到心间,衣服上有淡淡的男子气息,很熟悉,就像曾经的怀抱,雨晗不得不承认,那个任她哭闹、包容一切的怀抱令她十分怀念,这样想着,雨晗不由得将衣服裹得更紧。

刘心阳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心内不由得烦躁,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真怀疑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明明担心,一出口却变成了责备。

雨晗不明白怎么两年的时间就把当年那个温和的少年变得如此,雨晗受不了他连讥带笑的挖苦,回应道:“我过得很好,不老您费心,如果没事,我要回去了。”雨晗说完便要起身。

刘心阳刚刚压下的怒气又升起来,“我还没有让你走。”

“好笑,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雨晗冷笑着质问。

两年前我们就已经毫无瓜葛了。

“你以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刘心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雨晗心里泛起波澜,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雨晗,我希望我们能认真谈谈。”刘心阳冷硬的语气慢慢缓和。

还有什么好谈的,就算当初真的有什么误会,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何必再纠缠。

“心阳,你难道不明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雨晗有一丝哽咽,声音沙哑起来。

雨晗说完,慢慢脱下外套,递给刘心阳,“谢谢!我要回去了。”刘心阳并没有伸手去接,雨晗迟疑了一秒,还是把外套放下,转身跑了出去,原来,心里只要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忘记,无论何时想起,都会隐隐作痛。

雨晗跑到湖边,刘心阳追了出来,粗暴地拉住她的手,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看着她雾气迷蒙的双眼,刘心阳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雨晗轻轻挣扎,刘心阳却将她抱得更紧,太熟悉的怀抱,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滑下,沾湿了刘心阳的衬衫。

有人兴奋地喊:“流星!”

雨晗从刘心阳的怀中仰起挂着浅浅泪痕的脸,只见一颗灿若宝石的流星划过深蓝色的夜空,迅速坠落到山的另一边,刘心阳凝视着雨晗,柔声说道:“还记得那年的流星雨么?”

想起他们相遇的场景,雨晗破涕为笑,“怎么不记得?我还害你重感冒!”

“我以为你都忘了……”刘心阳深情地注视着雨晗,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我——”我从没忘记过,又怎能忘记?雨晗并没有说出口。

如果不是那场流星雨,他们就不会相遇了,或许,而今,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是,自己又应该在哪里呢?

想想胸口又一阵闷,“雨晗……”刘心阳轻唤。

“嗯——”雨晗话音未落,刘心阳已吻住了她,鼻尖萦绕着他若有若无的气息,雨晗的意识有一丝混沌,挣扎着想逃开,却又在他的温柔里情不自禁沦陷,跨过时间这座桥,两人又重新站在了一起,仿佛长久以来的别离都不曾有过,仿佛他们还是当年在校园里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但毕竟还是有些东西不同了,比如两人都已不再是当初的那副青涩模样,比如现在的刘心阳成熟而带有侵略性,雨晗已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无论外表假装多冷硬,多坚强,雨晗知道自从他出现,她就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但是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的将心交出去,她不想在一心一意付出、经历漫长难熬的等待之后,换来的还是他不吭一声抛她而去。如果努力之后还是毫无结果,还是剩一个人伤心难过,那么她宁愿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尽管孤单,却不会心痛。

刘心阳倾略性的吻令雨晗快要窒息,抽离的灵魂渐渐归位,雨晗的意识恢复清醒,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刘心阳。

刘心阳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胸口一深一浅地起伏,眼里还未褪去的星火又闪烁起来,雨晗不敢看他深沉如海的眸子,将视线水平放在他的领口,很久吐出一句话:“我……我们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只是工作关系?她就这么不愿意承认,她还没有忘了他?!她就这么急着和他划清界限?刘心阳心里升起一股火气,“我就这么可怕?让你恨不得远而避之?!”

雨晗被刘心阳冷若寒冰的语气吓住,但仍紧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刘心阳也定定地看着她,沉默地等待着。

感觉到刘心阳如同盯着猎物般仅仅锁定在她身上的视线,雨晗迫不得已抬头,只见刘心阳冷然的眸子里有一抹讥诮之色,“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抓着雨晗的手臂渐渐收紧,雨晗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细微疼痛,细眉轻轻颦起,“你……真的……”你真的想和我划清界限?刘心阳终究没有问出口,雨晗何其绝情,他怎会不知,只要他问得出,雨晗就答得出。

“晚了,我送你回去。”平静无波的语气,却不容让人拒绝,说着把雨晗身上的披着的外套拉紧一些,很自然地揽过雨晗的肩,“我——”雨晗想说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送,侧首对上刘心阳深黑的眸子,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礼貌地说:“谢谢!麻烦你了!”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需要这样客套了。

“麻烦?你麻烦我的事还少么?”雨晗能感觉到他的怒意,他们的相处方式就只能这样剑拔弩张?罢了,心早就累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世间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只要家人一切都好,没什么非要争个高下的,也没什么是非要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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