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凝脸色突然黯淡,华子昂以为她想到自己的弟弟,情不自禁的伸手揉揉她的头,“我会注意的,吃饭吧。”
“嗯。”
若问长孙凝哪样本领最差,恐怕没几人知道,因为她从不把缺点曝露于人前。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酒量烂到三岁小孩子都嘲笑的程度。一杯啤酒就醉的人,今天楞是陪华子昂喝了一杯二十年窖藏的白酒,结果可想而知。
“老公,我……真的没……没有坏目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秘密……秘密是我上……辈子就……就知道的……”把长孙凝放到床上,她就一直无意识的自己喃喃自语,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老公……我不会……伤害你……不会……”
上辈子?果然是喝醉了,就算真有生死轮回,谁又能记得上辈子的事。华子昂摇摇头,关灯出去。好在长孙凝酒德还算不错,只是说说糊话,半道华子昂来看几回,才安心去旁边客房睡觉。
第二天,已经是过年前一天,华子昂早起熬了五谷粥。当然,还给某人准备了解酒汤。不能喝还喝,明明叮嘱自己注意身体,她却不爱惜。
饱餐过早饭之后,长孙凝必须得启程,不由有些伤感。她可以赖着华子昂,却不能赖到他家里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她答应长孙凝照顾她家人,不能丢下他们。
她家所在的村子叫永安村,隶属地级市富华市辖下的杨乐县,而X市是L省的省会城市。不过,由X市到杨乐县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大约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从杨乐县到永安村平时一个小时不用,下雪路况不好,恐怕要多费些时间。
“老公,等我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回部队了?”长孙凝拉着华子昂的手不依依不舍,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她已经付出了真心。
“看情况吧。”这就是军人的无奈,永远无法给家人准确的承诺,随时有命令,他随时就得出发。“钥匙你拿着,开学想过来还可以过来。”虽然一直没正面响应长孙凝的纠缠,但他心里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你手可以吗?”想了想,华子昂语带关切问道。
“OK的,开车一只手就够,你记得要注意身体。”长孙凝摆摆手,坐到车上,驾照华子昂已经连夜叫人弄好送来了。“拜拜,老公记得想我。”长孙凝留下一张灿烂的笑颜,启动车子,缓缓关上车窗,离去。
黑色的奔驰消失在车流中,华子昂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神暗下,心思深沉。他没有说,其实他的部队驻地,就在她家后面乌兰山的另一面。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积雪难化。放眼望去,白茫茫,寻不着边际,把大地捂了个严严实实。
大北风呼啸,风刃宛若镰刀,吹在脸上生疼,就连光秃的树丫仿佛也承受不了,吱吱嘎嘎。
离开X市区,路面状况就越来越糟糕,还好长孙凝驾驶技术高超,倒没耽误多少时间,顺利到达杨乐县。到最大的加油站加满油,又买些过年的吃食,便继续赶路。
其实,她早知道车上有个小东西在工作,根本没打算理会,也当不知道,反正她身家清白,经得住考验。她也不怪华子昂,因为就算他不这么做,她要想嫁给他,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也得过政审那一关。
杨乐县通往永安村的路几乎都被冰雪覆盖,长孙凝一路都在玩漂移,惊险又刺激,过足了瘾。下午两点左右,终于到了永安村外,没有进村,凭着记忆的路线一路往北开。
大山脚下,沟崖上有个黑洞,那就是她的家吗?
破败篱笆围起来的空地,算是院子,除几样简单农具再无其它东西,窑洞口挂着几串干的红辣椒,随风摇摆,显得很突兀,窑洞顶上垂着积雪融化结成的冰锥,大北风中,不堪负重,偶尔会掉下来,摔碎。
长孙凝有些不敢相信记忆里的信息,即便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还是想吐槽。尼玛,老天,你妹的!你能再找出个比这穷的不,二十一世纪了,不是二世纪。好歹给她一间茅屋挡风遮雨,窑洞,够自然,够环保,够田园,尼玛当她是山顶洞人啊!
太穷了!
长孙凝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态,下车。
等等,窑洞前面的空地上,一道瘦弱的女人身影,跟地上与自己四五分相似的面孔与记忆中的影像重合,剩下三人是谁?以前长孙凝没这段记忆。
“死了没有,老子可没时间跟你们耗。今儿大年三十儿,老子收了钱赶着去打酒下菜。”
长孙凝看过去,眼神如刀,凤眸泛着浓浓杀气。面前三名大汉,说话的略瘦,鹰勾鼻子,三角眼,蛤蟆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身上的皮袄倒是十分讲究,值些钱。手里拎着根长一米,成人胳膊粗的榆木棍子,冲下的那头有块突起,沾着血,跟长孙默额头伤口吻合。他左边人一八零身高,汉奸头,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像***那样。右边人稍矮,五官端正,三人中最帅的一个,秃头,带着狗皮帽子,冷眼看两人就是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打手。
“怎么回事?”长孙凝上前,赶忙检查长孙默额头的伤,“小默,痛不痛?”
“不痛!皮外伤。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跟妈都担心死了。”他们是龙凤胎,自小就感情非常好,小时候长孙凝总是背着长孙默去这去那,带他上学,一直把他带出深山,认识外面的世界。其实,以前的长孙凝也是十分坚韧的女孩儿,见到长孙默,这些记忆都慢慢清晰。
“小凝,你咋才回来呢,急死妈了,这手怎么了?”长孙淑雅忙着凑上来。
“妈,没事,搬东西不小心扭到了。我们稍后再说,他们是谁,来干什么?”
长孙默偷偷告诉她,三角眼男人叫黄世良,是个地痞流氓,旁边那两人是他的跟班。黄世良家祖上殷实,有点小钱,正因如此,一年前闹旱灾,长孙凝的母亲跟他借了两千元高利贷。利滚利,已经有三千多块欠款,今儿个债主上门讨债。